第两百六十三章
许兴运、姜黄世子、钟太河，这些新升任的工业基地知府和官员，一起来觐见柳川，感谢柳川的提携之恩。
他们心中对柳川都充满了感激。
谁都知道，那天在朝廷之上，表面一片祥和下，发生了什么！
长公主一党，公然觊觎柳川的工业基地建筑成果，要抢夺功劳！霸占工业基地的职位！
谁都看得出来，打退了可汗进攻后，工业基地这个大夏未来的北方经济中心，前途一片光明。
柳川与林氏王朝、那些小王朝、魏国等邻居，都签订了对大夏极其有利的一系列通商条约。工业基地未来想不日进斗金，都不行！
谁都知道，一旦坐在工业基地知府、主事人这些位置上，等于坐上了升迁的直梯，做得好，三年之后甚至连升三级都有可能！
他们同样知道，柳川为了将他们推到这位置上，与长公主一党恶斗，甚至不惜辞去工业基地贸易大臣职务，将荣耀与功名让给他们。
许兴运一屁股坐下，眼圈就红了。
这些人中间，许兴运跟随柳川的时间最长，怼柳川最狠，没想到柳川对他是一路提携，这次甚至直接抢了长公主党眼中的肥肉——工业基地知府。
他并不是个擅长溜须拍马、应付场面的人，哼哈了半天，也放不出个屁来，最后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许兴运只能憋红了脸道：
“柳首辅，我过去看错你了。多有得罪。不要见怪啊。”
作为生性耿直的许兴运来说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已经是他的极限。
柳川淡淡一笑：“给你官位的，是女帝，不是我柳川。你只要继续做好自己，守住本心，不要让那些魑魅魍魉，将我们辛苦打下的工业基地基业，变成某些人、某些集团捞钱的工具，本首辅就满意了！”
听说“某些集团把工业基地当成捞钱工具”，许兴运嫉恶如仇的性子就犯了，冷冷一笑道：“只要我许某人，屁股还坐在工业基地知府位置上一天，谁都别想祸害我等辛苦建设的工业基地！工业基地，是属于大夏的，属于老百姓的！”
柳川一笑，就是要这样。
有许兴运这个嫉恶如仇的搅屎棍在，守卫工业基地知府这一关键职位，长公主党想要在工业基地乱来，横征暴敛，发黑心财，就是做梦！
许兴运可是个嫉恶如仇、敢掀桌子的暴脾气！
惹怒了他，他敢直接弹劾长公主！
这一个活阎王，放在日进斗金、财源滚滚的工业基地府，柳川才放心。
当然，柳川也会从工业基地捞钱，只不过他都是利用暗中控制的商人集团，以资本大鳄鲸吞捞钱，根本无需用什么贪污等下三滥手段。
姜黄世子看着许兴运如此激动，微微一笑，抱抱拳道：“柳首辅，我跟随您半年年，虽然身为皇室宗亲却得了官位，但这并非学生的主要收获。”
他感慨道：“跟了您，学生才知道，天下之大，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仅仅依靠圣人之学，远不能治国平天下。这是学生抛弃母亲，追随您的原因！”
柳川看着这个一年前，还因为理念冲突，而怒怼自己的世子，拍拍他的肩膀道：“如今这个位置虽然只有正五品，但一年过手的关税银子，未来少说也有千万两！要不是你既有手段，又有信念，本首辅才不会将这样的位置，交给你来做。丑话说在前面，虽然你是我的学生，又是我推荐的，我可派钟太河副主事，时刻盯着监视你。你要是敢徇私枉法，营私舞弊，别怪本首辅第一个对你出手！”
姜黄世子哈哈一笑，看了一眼钟太河，正色道：“以后你是我的副手，也是柳首辅派到我身边监督我的人。我有言在先，以后我有什么不法之事，你们只管密告柳首辅。但我作为主事，对你这个副主事也会监督。要是两位有什么不法，我也不客气。”
钟太河冷冷道：“我受国恩深重，当以身许国。你这个主事，我自然会监督。”
他说完，还看了柳川一眼。
柳川心中有数。
当首辅，很舒服。
醒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犯错有人背黑锅，天塌下来女帝顶着，这不比当女帝舒服？
反正姜岚与柳川的关系，已经好的可以和穿一条裤子。只要柳川不谋反，姜岚是不会动他的。
柳川野心勃勃。
他要广泛网络大夏栋梁人才（标准是未来上的首辅，至少当过首辅），将他们投入工业基地这片改革热土，让他们亲自感受大夏开放的活力，推动大夏的车轮，滚滚向前！
将来，就算是柳川退了下来，他也可以笑看自己的改革事业，在自己的掌舵下，后继有人。朝中的首辅、尚书们，都是他柳川栽培的改革派，推动着大夏持续向伟大的方向，坚定不移地迈进。
咳咳，扯远了。
总之，柳川现在很满意地看着姜黄世子、钟太河，此时前途不可限量的政治新星，都成为了自己的追随者，两眼坚定地望着自己，等候自己给他们下达命令。
“好吧。”柳川笑笑：“本首辅正好有事情要找你们。”
他简单说了一下，将贸易仪式与胜利大典，合并办理的主意。
许兴运一脸激动：“好！扬我国威！让那些外国政要，外商们都看看我大夏狂胜草原突厥国的威风！”
姜黄世子思虑周祥：“可时间来得及么？只有10天时间，工业基地要筹备两个大典啊。”
“这段时间，你们只好忙碌点了。”柳川很无耻地将任务统统推给了这些手下：“我已经不是工业基地贸易大臣了，自然不好插手干活。”
许兴运用力翻了个白眼：“貌似你之前也光说话，不干活。”
这些实干派，被柳川细细分配了任务后，当天连夜赶回工业基地，筹备两大仪式。
·············
柳川继续在北京当寄生虫，每天只要进宫陪着姜岚说话逗乐，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下班回家，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
此时，草原突厥国。
可汗凄惨无比，带着十一万人逃了回来。
打劫大夏不成，反而赔进去三十多万草原突厥国人，草原突厥国各部落的日子更难过了。
“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草原突厥国将士被冻得哆哆嗦嗦，头发眉毛都是冰岔子，裹得如鹌鹑般进入了可汗的大帐，二话不说直奔火堆，烤了半天火，才缓过劲来往外走，还顺手捎了两团煤球。
.................
正在喝闷酒的可汗：“·····你到我这里，就是来烤火的？”
草原突厥国将士一脸郁闷：“是啊，我家里生不起火，到你这里蹭火来了。”
可汗：“你堂堂的草原突厥国大将，连火都烧不起？”
草原突厥国将士叹息一声：“大汗，别说是我，整个草原突厥国各部，现在能点的起火的，只有你这个大帐。各个营帐都冻得跟冰坨子似的。我草原突厥国各部，已经冻死了150万头牲口，人口也冻死了十几万。”
可汗麻木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更大的痛苦，只能咕咚咕咚灌自己烈酒。
苦酒入喉心作痛啊。
草原突厥国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先是遭遇大雪灾，损失无数，接着可汗孤注一掷，入侵大夏，想要捞一些物资，支撑族人过冬。谁想到赔的更大，一口气赔光了十万大军，回来之后，就只能挨饿受冻，强撑过这个寒冬。
不过，这个寒冬太漫长了，这才到腊月，还有3个月才能撑过去。
这3个月，草原突厥国不知会再死多少人！
整个草原突厥国人口才不过200万人，还是各族加一起。这一个冬天，已经损失了将近五十多万人口，要是再支撑三个月，各部再死亡几十万人，不用大夏征讨，草原突厥国部落自己就要完蛋了！
因为草原上不止有一个草原突厥国部落，各个游牧民族，都在周围活动。只是摄于草原突厥国的赫赫威名，不敢入侵他们的草场。一旦草原突厥国部落衰落太厉害，女真、鞑靼等游牧民族，就会大举入侵。
可汗愁啊。
草原突厥国将士也陪着大汗，一起喝酒，两人默默流泪。
“你妹！都怪那个宗正卿！要不是这坏蛋撺掇，我们怎么会冒险进攻大夏？要不是他误导，我们怎么会兵败边境城？”草原突厥国将士咬牙切齿：“大夏人，没一个好东西！”
“对了！”一道闪电划破可汗的脑海：“边境！抢劫边境的大夏人，他们可不设防！哈哈哈！”
草原突厥国将士也想到了，惊喜道：“可汗圣明啊。边境是我草原突厥国的附庸，被我们保护。我草原突厥国有难，他们岂能不表示表示？哈哈哈！抢他娘的！”
长期以来，边境一直都给草原突厥国提供赋税和工匠，换取草原突厥国的庇护，换句话说是为虎作伥。
从长远说，边境对草原突厥国是有用的。
但如今，草原突厥国这头猛虎变成了饿虎，又被大夏打的遍体鳞伤，再也顾不上什么长远，先吃掉自己的伥鬼再说！
可汗猛然摔碎酒瓶，狼目放光，喝道：“草原突厥国将士！马上集结人马，我们要连夜突袭边境，抢个精光！”
第二天，边境地区。
宗正卿被抓走后，边境拜月教群龙无首。好在野心家永远不缺，很快有一个武功高强、手下众多的强者，杀了几个最强的坛主，霸占了边境拜月教的位置。
此人，就是拜月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龙天成。
此地居然是拜月教统治，且分教教主宗正卿已经嗝屁了，龙天成大喜就霸占了此地，占山为王。
边境，教主府。
“哈哈哈”龙天成志得意满，座下都是拜月教各个刚刚归附他的坛主，正在举行一次大宴会：“来的都是兄弟!宗正卿那蠢货，贸然入侵大夏，给边境带来多少损失？如今我取而代之！绝不会重蹈覆辙。”
边境的各个坛主，之所以倒向龙天成，除了宗正卿被抓之外，更有不满宗正卿与大夏敌对的政策，导致边境损失凄惨，闻言纷纷附和。
“就是！宗正卿是个傻逼！”
“他就是个疯子，我听说他被抓后，在金銮殿上向姜岚磕头，自称首辅，哈哈哈笑死人！”
“我们之前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我们个个堂主坛主跟着出征大夏，十个能回来一个就不错了。”
拜月教坛主们纷纷叹息。
有一个大胆的，向龙天成问道：“如今新教主上位，对草原突厥国和大夏有什么策略？”
“策略？”龙天成脸上一阵尴尬，尼玛。
这就触及老子的知识盲区了。
老子怎么知道什么策略？
众人看到龙天成的尴尬，也是一阵尴尬。
哈哈，你瞎问什么？弄得教主回答不上来，多不好啊？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惊慌失措的飞报。
“报！教主！草原突厥国人杀过来了！”
“什么？”龙天成一阵懵逼，满脸难以置信。
“草原突厥国可汗杀了过来，说宗正卿之前许诺过，要将边境整体献给可汗。可汗要我们所有人，将财物都交出去！不然”
那探子欲言又止。
“不然什么？”龙天成感到冷汗直流道。
“不然，他就要屠城！”探子苦涩道......
“尼玛！”龙天成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本以为侵占了边境，是占了大便宜，谁知道捡到了一个大炸弹，还是呲呲响即将爆炸那种。
远处，已经传来了草原突厥国人入城的声音，还有老弱妇孺的哭喊声。
边境修筑之初，草原突厥国人就要求大夏难民不许修建城墙。如今看来，尼玛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在草原突厥国草原上，没有城墙的大夏人聚集区，就是草原突厥国人屠杀的绝好目标。
“教主！怎么办？”
“妈的，草原突厥国人欺人太甚！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们早就想吞并我们了，之前是我们太傻。”
“今年草原突厥国遭灾，又兵败，要不吞了我们的钱粮，他们根本没法过冬。我们大意了。”
龙天成愣了半天，才如梦方醒，大喊大叫道：“都给我上去，抵抗啊！挡住草原突厥国人！”
那些坛主堂主被他支开，他卷起拜月教聚敛的钱财，一溜烟逃了出去。
尼玛边境套路深，我要回农村，不对，是回大夏去吧。
龙天成卷款而逃，边境坛主堂主们在草原突厥国铁骑的入侵和屠杀面前，根本挡不住，纷纷溃败。
“我擦，教主呢？”
“教主跑了！”
“老天啊，我们该怎么办？”
边境，在一片冰天雪地中，被草原突厥国铁骑肆意屠杀蹂躏。
几十万边境百姓，要么被屠杀，要么被掠夺成奴隶，总之之前投靠草原突厥国带来的虚幻安全感，一夜之间就被粉碎。
只有一部分边境百姓，拖儿带女，逃离了边境，向大夏方向逃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草原突厥国人养着这些大夏人，其实如同养猪。养肥了或者没肉吃了，就要杀掉。
消息，很快传回了大夏。
这一天，已经是大夏腊月二十一。
再有十天，就要过年了。
按照大夏官场的规矩，到了年根地下，也终于可以放放假了。
要说有史以来最苦逼的工作，其实是大夏公务员。
大夏公务员待遇低就不说了，之前提过，工作强度大也不说了，较真干活能把人活活累死，关键是尼玛还不放假啊。
一年到头，大夏公务员能有几天假呢？
说出来你不信，三天。
这三天是：大年初一，皇帝生日，还有清明祭祖日。
这没人性的规矩，谁定的？
太祖皇帝。
太祖皇帝从来不拿官当人看，在他看来，你们这些人之所以能当官，还不是靠我打的天下？
太祖皇帝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大地主，天下都是他家的。官员只是他雇来的长工。
你们吃的我的粮，花的我的钱，治理我的天下，我要是不拿你们当长工，用得你们累死在工作岗位，对得起我自己么？
太祖皇帝对于长工（当官的），可谓穷凶极恶，待遇低（七品官一年工资不够养活一家人），时间长（一年三天假），责任重（贪污十两银子斩首，百两银子剥皮），还动不动就要搞株连，搞内部清洗。
咳咳，扯远了。
按照大夏律，除了这三天假期之外，哪怕天上下刀子，哪怕是年三十下午，都不允许官员提前回家。
但你可以想象，大夏公务员们肯定是内心充满了妈卖批。
好在太祖皇帝自己是个工作狂，总感觉需要向天再借五百年，但老天爷并不肯借他，他挂了。
但接下来的皇帝也不是个善茬，他尼玛也跟老爹一样精力充沛，每天批阅上千奏折，还要见至少50个人。
大夏公务员只好继续忍着。
终于，到了姜岚的父亲，事情迎来了转机。
他算得上好皇帝，但不算很勤奋。事实证明，其实皇帝忙地底朝天，往往国家倒是一团糟。
他做出了宽松的规定，将过年人性化地延长到了十天。
这让大夏公务员可算得到了一次喘息之际。
这份仁政，被继承了下来。
后面，就开始放水。
因为皇帝自己就一个比一个懒，怎么也不好意思要求臣子勤奋。先是巧立名目，各种节日都开始放假，接着每个月开始休沐（意思是回家洗澡休息），每个月初一和十五，放假两天。
到了姜岚手里，那休息日就更多了。
总之，姜岚一朝的假期很多。
今天，虽然才腊月二十一，但各个衙门都无心工作，进入了放假模式。
书吏们开始到处乱窜，传播流言蜚语，顺便打听各种消息。年轻的官员们开始寻思着过节的同乡会、同窗会、师生宴，还有给上司和老师的拜年礼物。过年是官员们联络感情、谋求升迁的重要时间点。大夏有句话：“过年不努力，来年徒伤悲。”
老一点的官员，升官之心不那么浓了，就督促着下属各衙门、各地方来的冰敬银子，还有一年利是分红。每个衙门总有一些发财的路子，积攒一年，到了年根底下，大家一起分红。这种灰色收入，才是官员们的主要收入来源。
至于侍郎、尚书这种部级干部，就不需要为狗苟蝇营的银子、张三李四的吃请费心思了。他们的眼睛都盯着女帝、首辅和党派，寻思着该如何利用过春节的十天假，好好勾兑一下党派的感情，争取来年能在廷推的角斗场上，搞个好结果，冲上更高的官位。
在普天同庆、人人都无心工作的节骨眼上，传来了这个噩耗。
“边境被草原突厥国攻占，屠杀百姓十余万！另有几十万百姓携家带口，逃离边境，向大夏方向逃来。”
这就是边境城发来的战报。
姜岚收到了消息，却没有表示，只是将这份战报发给了各部官员，让长公主和各部官员拿主意处理。
长公主、柳川各自领着一帮人马，对峙而立。
长公主身后，跟着孙德全，柳川身后跟着尚书们和大批官员们
两帮人马，如同古惑仔街头对砍之前的场面，先是火药味十足的相互挑衅一番，才两个阵营面对面对坐而下。
大约是没想到贸易大典前，还有交手的机会，双方一开始都有点蒙。
“边境城的战报，大家都看了吧？”长公主首先开口，抢抓话语权：“说一说怎么办？”
孙德全首先开口道：“那还用说？当然是任其自生自灭了！别忘了，草原突厥国派出的五十万军队，进攻大夏，里面有不少大夏人，要不是女帝英明神武，大夏就毁在这些卖国贼的手中。此时草原突厥国人对他们黑吃黑，是报应！”
他的说法，赢得了不少大夏朝臣的点头赞同。
毕竟，大夏国大民骄，认为任何背叛国家的行为，都是不可原谅的狗汉奸。边境在战争中居然站在草原突厥国人一旁，简直不可原谅。
如今他们被草原突厥国人抛弃、屠杀，也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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