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月音

　　第十七章：月音

　　小丫头一阵咋呼后，跑出来拉起我的手，忍不住蹦跳着说到：“真漂亮，夕六老板果真没骗人！”

　　“不，你误会了。小朋友，我只是夕六的普通朋友。”我特地强调了普通二字。

　　小丫头歪着脑袋若有所思道：“夕六上次出门前说有要紧事要离开好一阵。我们问了是何要紧事？他说自然是人生大事。我们说夕六哥哥的人生大事可不就是要娶新娘子了吗？他出门时还说了一定带回个漂亮的老板娘回来。”

　　“夕六？”我被围上来的几个伙计盯得很不好意思，赶忙示意夕六出来解释一下。这人可到好，只在我耳边轻声道：“上次回冥界前跟他们开玩笑的。赶巧了，赶巧了。既然他们都当真了，不如你就演一回老板娘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本想撇清关系，不过转念一想冥王左协政的人情那用处可大着呢。于是压低了声音回应到：“我的人情可贵了，夕六老板的话可当真？”

　　“当真。”

　　我当下就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一个老板娘应该有的富有又慈祥的笑容。底下伙计们见我默许，更加热情地围了上来：“老板娘是哪里人？”“老板娘你叫什么名字。”“嘻嘻，老板娘你跟夕六怎么认识的？”……，我被接连而来的问题问得晕头转向，好家伙一条能回答的问题都没有。

　　“好了，有什么明天再问。我们今天一路赶回来还没休息，大家伙先去忙吧。”夕六适时出来解了围。众人听夕六这么说了，扫兴地散开继续忙手头上的事了。夕六唤来刚才的小丫头：“莱莱，老板娘给你带来了。是不是要拿你那琵琶欢迎一下老板娘。”名叫莱莱的小丫头高高兴兴地应下了，转身回去取琵琶。我和夕六寻了一张空桌坐下。

　　“尝尝这酒，这家店里最好的酿酒师傅酿的。”夕六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只精美的陶罐，揭开上面红色的布封，一阵浓郁的酒香立即在空气中飘散开。我随手拿起布封，上头写着“女儿红”三字。

　　“夕六，这酒叫女儿红吗？”

　　“没错！”

　　“为何要叫女儿红？这酒可是太烈，女儿家喝了便会脸红？”我轻轻托起夕六递来的酒盏。

　　夕六摇头浅笑：“在人间的此地，家家都会在女儿出生的那日酿制黄酒，将黄酒装于雕花的陶罐中，埋于地下。直至女儿出嫁时，便从地下挖出酒罐，并以此酒做为陪嫁。”

　　“原是这样的习俗，妙极了。”我轻抿了一口，酒并不烈，馥郁芬芳之气到真像极了凤披霞冠的新嫁娘。

　　“店中酿此酒的是个七十有六的老人家。他告诉我，这酒若是待女儿出嫁时取出，便叫‘女儿红’。若是女儿未等出嫁便夭折，取出的酒就叫‘花雕’，取‘花凋’之意。”夕六一边耐心地跟我讲解着，一边品尝着这酒。“所以，人间有一句俗语叫‘来坛女儿红，永不饮花雕。’”

　　我默默听着，将手中女儿红饮尽。莱莱已经抱来了琵琶，还换了一身绣花粉白裙，端坐在酒馆的中间。纤指一挥，琵琶声声铿锵有力，清脆悦耳似玉器相碰。

　　或许是因为酒馆的氛围，才喝了两盏便觉微醺，耳尖微微发烫。一旁，夕六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叩着节拍，另一只手托着酒盏，因为酒酣衣领微微地敞开着，似笑非笑地看着酒馆里往来的客人。

　　“乐曲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无论是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动人。丝毫不会因为仙力而变化分毫。莱莱的琴技丝毫不比冥界的秋娘逊色。”我满心的欢喜，为了莱莱的琴技，也为了今日的好酒。

　　“乐声确实是三界唯一不会被仙力左右之物。”夕六赞同的附和着。

　　我笑道：“不只乐声呢。”放下手中的酒盏，我起身推开桌旁的红木窗，一轮姣洁明亮的圆月悬于夜空。窗外吹来些许凉风，顿时清凉了不少。我接着说到：“月亮也一样，无论是在黄泉、冥界还是人间，月亮都是这一般的安静又神秘。”望着窗外的圆月，我忍不住把手伸出窗外，让月光穿透指缝，倾洒在脸上。我正欣赏着月色，身后之人突然开了口。

　　“丫头，‘月音’二字你可喜欢。明月的月，音律的音。”夕六也起身走到我的身后，呼着酒气询问到。

　　“‘月音’？若月有声一定是像这月色一样朦胧。”我收回手，转身微笑着面向夕六。

　　夕六渐渐靠近，在我耳边低声说着“丫头，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便叫你‘月音’可好？”。

　　热热的呼吸带着微微酒香，我不自觉地垂下脑袋轻声道：“好。”然后慌忙坐回酒桌前，才敢继续说到：“以后我也有名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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