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将我一军
他单手捏着我的下巴,撑在我头顶居高临下,从未这样过。
我眯眼看他,调换着左眼、右眼.....他真的很英俊,鼻尖、下巴、眼角,带有端正的弧度、俊俏得有性格,执拗倔强又温柔的。
我打开他的手,反手捏过他的下巴,
“我虽然不是好人,但我不会糊弄你,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一次什么机会?”他偏过头扭开瘦得削尖的下巴。
我指尖揪回他的下颌,来回使劲拧拧,“既然我对你直来直去,那你不可以怀疑我的感情,这个机会你只有一次,你刚刚用掉了,所以你好自为之,吧~”我上唇蹭到他的下唇,他睫毛忽闪,我松开手,“快睡吧。”
“嗯,我信你。”
“信我老实本分?”,我点点他的鼻尖,“信不信随你,没人管得了我,包括你。”
“那是当然。但你想多了,”他轻弹我的脑门,“我信你能保护自己。”
他从背后把双手从后襟探我的肌肤,紧紧攥着我肚子单薄的皮肤,将我按到他怀里,“好想你成年呢。”,他说。
“松手!疼......我就不长大,你也没办法,哈哈。”
“再笑一个。”
“哈哈......痒!松手!”
“都没见你这么开心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闭嘴好了,我不想羞涩。
“我还是留不住你。”
“我不在意锦衣玉食,可出了大帅府,我在木鼓和这里都待不下去,我流离失所,紧接着就是食不果腹,我不想饿死......我至少得活得体面些,我也想有其他好好活下去的办法啊......”我背对着他打了个哈欠,眼泪顺理成章湿了睫毛,我扭头看他,在他眼里没看出什么情绪,“孙尧一定知道我急三火四出来是为了找你。”
“我死不了,下次别一时冲动跑出来了。”
“行。”
你看今天的月亮,俏皮可爱,弯弯的一道光,像小猫挠破的纸灯筒。
我在脑海简简单单划了个弧线,我永远记得。
等我恍惚间乍一醒来,还是那轮月,尺寸没变分毫,我身旁空荡荡的,连余温都褪尽,穆翰已然回府了。
我就这样心安理得地,骑着穆翰牵来的棕色短鬓马踏上了回孙尧大帅府的路途,没人催我喊我,我自告奋勇奔赴前程。
他拍马屁股的那一刻,他扬扬头对我唇语:“走吧。”,他扯开个微笑,挥手。
我厌恶告别、我怕显得留恋、我怕在二少爷面前太像棵痴情的种子,我撸了把齐肩碎发,没回头。
“出来吧,”舟车劳顿了一整天,我寻了个驿站,边拴马边对空气喊话,“你也累了,出来喝点茶。”
“看来你早就知道。”阿令还是衣着讲究,衣襟缀着一些不落俗套的不规则图案,他跳落走到我跟前,不着丝毫飞沙走尘。
“什么事?知道?我不知道小黄鹂在你心里连个屁都不是,你没半点痛心怜悯。”,我回手抡圆了胳膊给他一耳光,他没躲,只抚上一绺散掉的头发。打完他我也的确心虚了,“......之前我以为你喜欢梅来,看来也不是。”
他的手抡到我脸旁,蓦地停下了,手指插入我的发间,向下轻轻一抻,我被迫仰头对着他,“我死在谁手里也不愿死在你手里,只要我一天不愿意,你就动不了我......别挑战我了。那酒我一闻便知不对劲。”
“为什么这样对我?”他这一番话,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到我的心坎,“喝茶吧,喝完回去早点休息。”我带他走入驿站,端着茶碗掩面,“至少你不要动穆翰......算我求你了,他对你很好。其他的事都与我无关。”
“我说的又不算。”他显然不太舒心,胸膛急促起伏,又急急平顺喘息,硬朗的颌角凸起又复原。
“那你也注意安全。”我适时安慰他,“算起来,小黄鹂替你去死了,他的一条命算你欠我的,日后请你帮我一把。”
“强词夺理,但我听了。”他讪笑。
“灾祸在这世上是传播的......如今你我都不干净,活得安生已经不易,听谁的都不如听自己的,咱们何必互相摧残。”
“混口饭吃真不容易......这个朝代,这就是在劫难逃的命。”他鼻孔出气外头一笑,“谁不是这么想的,可谁都有难处。”
我趴在桌上小憩,连番做了四个梦,梦境中无一例外我都在回忆中穿梭,百鸟竹林、初吻的巷口、大帅府的地窖,和昨夜的镰刀月亮,没有小黄鹂和奶奶,只有我和穆翰二人。我睡了一刻钟,醒来像过了三个钟头,肩上披着件不规则图案点缀的墨蓝罩衫,阿令已不见踪影。
大帅府门口下了马,我跑到巷口将罩衫扔进某个废气的垃圾箩筐里,调整出倦态才转身回府。
“你回来了?”我刚进院门,好巧不巧,孙尧迎面而来,眼神隐忍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光。
“几天不见栽上树了。”我抬抬下巴指指他身后,四季常青的灌木、枝桠低矮曲折的松枝围绕着一个刚砌的园池子,“要养鱼?”
“不一定,得找风水先生查查。”他过来拉我,我递了个袖子给他,书房门关上,他正了正衣襟坐在红酸枝椅子上,一只手在我的肩膀上施力,我会意地坐在地毯上,一如往常靠在他的脚边,他开始查阅帐目,我闭上眼睛。
“你回来的状态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他终于开口。
“我唯一的两位亲人都去世了,我没能好好送上一程,现在除了累,反倒有点轻松。”
“节哀顺变,那不还剩下一位么?我能帮你做点什么?”他挪出右手甩了条毯子给我,小黄鹂去世的前因后果,我猜阿令不会和他讲。
帮我做点什么,说到头小黄鹂的死也是拜你所赐。
“那个地方对我而言,根都死了。我想再寻个地方,让我的灵魂有个安身之所。”
“你指的哪里,穆王府?”他顿住拿笔的右手,笔根点下我头顶的漩。
“什么穆王府,我想去瑰园楼唱戏。”穆王府?想必穆王府上下除了穆翰,都恨不得碾了我去喂狗。
“我对穆王府从未有过念想。”我说。
他忖度半晌,“不允许。”
“不会丢你的面子,我不上台,就当我陶冶情操了,我又不会跑,会跑我现在就不在这里了,你这么没自信?担的什么心?”
“没什么好担心,只是正准备让你学点舞蹈、茶艺和长咏调来着。”
“长咏调?”我闻所未闻,“舞蹈茶艺我不学,别给我比划那些女人的玩意。”
“长咏调在新田艺馆学,顺带你要认识一些人。”
“新田、艺馆?日本人?”我的太阳穴一阵抽搐,呼吸中书房顿时乌烟瘴气,他的生意和仕途做在那条道上,我如今才有察觉。
“......一礼拜去几次?想好告诉我。”他妥协,“新田艺馆下课后顺路送你去瑰园楼,两个一道去。”
“哈哈......”我还是嫩得很,说不怕那是吹牛的,一旦关联上日本人,我这辈子都脱不开身,“......还是您厉害,随时将我一军。”
“免得你觉得我不自信,一趟门出了十多天,廷你这样,很过分。”
穆翰,我怎么办,我好像高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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