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曾经
华灯初上的街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那纷扰的人群将整个美食街挤得水泄不通，暖意阵阵，足以将初冬的寒意驱除殆尽。
莫宁走在这纷扰的街道上，微皱着自己的眉头。
想要看看这人世间沧海桑田的变化，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多少年过去了，可是这世间在他的眼中，却浑然像之前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如往常的市侩，一如往常的肮脏。
那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费心费力裸露着大片的肌肤，不顾初冬的寒意，肆意博取着男人的眼球。而那一个个男人，也乐此不疲，频频扫视着那些吸睛的部位，心底藏着肮脏的肉欲。
不论是男是女，不论面容姣好与否，都是一样的虚伪。
在莫宁的眼中，这个时代唯一可取的东西，大概就是身上的这身衣服。轻便、好穿、不显得累赘或是臃肿。
他淡然的目光扫过那些穿着时髦艳丽的女子，看着她们娇艳的红唇，性感洁白的大腿，还有那玉足之上或长或短的小皮靴，只觉得那些裸露的部位很有讲究，极为能够调动男人的眼球，他喉间微微耸动，悄然吞咽了一口唾沫。甚至是很多并未裸露的，却散发着更为强烈的诱惑。那紧紧包裹着肌肤的服装，敲到好处的将她们的身体曲线展露的淋漓尽致，让人的视线忍不住就顺着那玲珑曲线下滑，恨不能一眼将之看个通透。
这个时代的女人，不像是之前那些卖弄风骚的窑女，却又在某些方面更为甚之。至少在掌控男人眼球上，她们各个都非常有一手儿。
呸！一群凡人。
察觉到自己心生绮念的他一声冷哼，板起了自己的脸。
凡人，从来都不能很好的控住自己的七情六欲。
街边上叫卖的吆喝声接连不断响起。让他的心情变得愈加的烦闷。
聒噪！他这样想着，却坚定不移的迈动着自己的脚步，沿着人潮在这街上来来回回不停走动。这里的烟火气息，能够让他微微感受到那么一丝丝自己仍旧是人时候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好，让他不忍就此离去。
天地人神鬼，他是自诩为神的。
而就是这么一个神，却不显山不露水，堂而皇之混迹于市井之中，贪恋着凡尘的气息。他已经快要想不起自己身为人时的感受了。毕竟时代太久，已经久到了天地变幻，海枯石烂了好几回。
他看着那些热情洋溢的笑脸，看着人们满足于自己手中的吃食，心中的不满更甚。只知道满足于口腹之欲的凡胎，全身上下都弥漫着腐朽的味道，在他看来，就像是在看一捧黄土！
这样的世界，着实让他不喜。甚至于，不屑一顾。
可是他却忘了，刚刚正是这些他眼中的黄土，让他的目光流连忘返，挪不开自己的眼球。
莫宁的存在，与整个闹市显得格格不入。
不论是他的气质，还是他始终游离在外的心态，都让他在人群中变得耀眼，却又渺小到了极致。
人们或许会出于好奇或是诧异，一眼扫过这些败兴的家伙，可却从来都不会铭记住，自己的生活中，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存在感这种东西，往往让人摸不着头脑。有时候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人，能让人记住好久，或因为一个灿烂的笑容触碰了内心，或因为一句简单的问话而让人感到温暖。最不济，也是出于娇美的容颜，总是能够让人眼前一亮，忍不住多看两眼，便会在脑海中留存下一道身影，久久难忘。
可是莫宁，却存在感极低。
美女的存在，不论到了哪里，都永远是一道风景。更何况路瑶大冬天还穿着个小裙子，更是吸人眼球，显得美丽动人。推着轮椅狂美食街的人不是没有，却绝对很难遇见。尤其是推轮椅的，还是个身材高挑的大美女。而且那轮椅中坐着的那个，也和她不相上下。
一个热情如火，一个温婉可爱。
不少路人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上两眼，替轮椅上的那个靓丽的女孩子感到惋惜。
叶蔓姗同样穿着裙子。不过她的长裙足以将双腿覆盖，再加上长靴，在这初冬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显得突兀。尤其是她还裹了可爱的呢子大衣，头上还顶了一顶粉色的毛线帽，更是显得可爱温婉。
“好吃吧！”路瑶站在轮椅后面，攥着手中大大的烤串儿，吃得脸颊高高耸起，仍不忘努着嘴询问叶蔓姗的感受。
“嗯，不错，确实挺大只的。这个好吃，不过不能吃多了。前面还有家点心铺，里面的酥饼特别让我心醉。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要给小离子带一些才行。还有这个鱿鱼腿，也要让他尝尝。每日里总是坐在办公室里，这么多好吃的都没什么机会尝试，总要给他乏味的人生，找些新的调剂的才行。”
相爱的人总是如此。叶蔓姗不经意间，便能想起自己的男人。总想着自己能够体验的美食，他也应该尝尝。
“别在我面前秀恩爱啊！姐也是有男人的。就你家那个高大上，你可别祸祸人家了。他都不知道吃了这些东西，能不能受得了呢！毕竟人家一出入就是高档场所，这些小地方的东西，他的胃能顶得住吗？”
“对啊，那，那他会嫌弃吗？”
路瑶斜了一眼叶蔓姗：“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您老这还没孕呢，怎么就傻了！你们现在腻歪的不行，只要你拿回去的东西，他哪里会去挑？肯定盘子都给舔得锃亮。”
“你要死啊你！”
叶蔓姗挥拳去打她，却被她轻而易举躲了过去。
路瑶乐呵呵的笑着说道：“不打趣你了，你家男人为了你，牺牲也真是蛮大了。知道他要是跟着，咱们肯定不能玩得尽兴，索性割肉一样把你交在了我们手里。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我可和你说，别光买这些东西，不顶用！男人嘛，还是要犒劳犒劳的。”
她贱兮兮挤了挤眼睛，让叶蔓姗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丫头从哪里学了这些不着四六的东西，也不知道羞人。这可是大庭广众，说话注意些好吗？
“呦呦呦，都老夫老妻了，还脸红上了。送你两个字：‘真矫情’！”
叶蔓姗一推轮椅的轮子，凭着自己出色的身手直接拉住了路瑶的手微微一带，就将她的身子带得一个趔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拧住了她的俏脸，就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
“哎呦呦！疼疼！”
路瑶拍打着叶蔓姗的手，却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天知道这丫头的身体究竟恢复了多少，万一力道大了，搞不好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你还知道疼啊！我以为你只要过了嘴瘾，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呢！”
“你看你这话说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得知道您啊！这么花朵儿一样，我见犹怜的妹妹，在我的人生之中是如此的耀眼，简直就是我指路的明灯，前行路上的风向标。光芒万丈，指引着我笔直前行。你看到了吗？你就像那点心铺子里的糕点，隔着这么大老远，就让我......”
“就让你什么啊？”
叶蔓姗听她说得越来越离谱，手上顿时就加了力气。
“没没没，没什么啊！让我心生向往，心生向往啊！”
“是啊！何止是心生向往，简直还直吞口水呢！”
小六子叼着烟，站在叶蔓姗的身侧，幸灾乐祸的给路瑶的心窝子上补了一刀。
感受到叶蔓姗手上愈加变强了的力道，路瑶瞪向小六子的眼神直想把他给吃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就好像要告诉我，下次要狠狠扇我巴掌一样。我这人啊！活了二三十年，还真就不受什么威胁.....”
小六子说得风轻云淡。可他哪里是不受威胁，那根本就是算不上什么威胁好吗？不论他说好话还是说坏话，每次只要需要路瑶出马，那么任务结束的时候，他的脸上永远都顶着那娇小的手掌印儿。这根本就是个单选题！不！根本就没得选！
人家心情好了，巴掌必须要响，因为这样可以让她的心情更好。
人家心情不好了，这巴掌更要响！因为这样能让她心情得到纾解。
小队里的男人，在路瑶的面前，永远都没有什么人权。至少在挨巴掌上没有。你若是质问她的话，她就仰着自己漂亮的小脸儿微微一笑，问你要脸还是要命！
正因为如此，才要狠狠的治她！
小六子笑得可灿烂了。公报私仇的机会，真的不多，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
“对对，她就是这样想的！你看看她那不服气的眼神儿！我看光拧着脸还不够啊！那静心咒法，还要多写几遍。一来平心静气，而来陶冶情操啊！”
陆华南摇头晃脑，跟着走了过来，也在路瑶的心上插了一刀。
她都带上哭腔了。
“你们，你们欺负人咋还组团儿呢！”
汪楠咬了一口烤香肠，眼巴巴也凑了过来。
“组团？没组团儿啊！我还没说话呢！”
李建国眼巴巴飘了过来，颤颤巍巍护在了路瑶的身前。
“别，别欺负我家瑶瑶！”
一群人笑闹在了一起，显得格外其乐融融。
和莫宁不同，他们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不论是两女出挑的容颜，还是他们其乐融融的氛围。无一不让人频频侧目。不论是哪一个看到他们的人，都会发自内心在脸上荡起一丝幸福的微笑。这种幸福的情感，是可以通过微笑传递的。
莫宁只是一眼，就看了身在人群正中的叶蔓姗。他眯起了自己的双眼，在四周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起来。
别人看不到李建国的身影，可是他却不同。莫宁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一脸憨态的役鬼。他的嘴角扯起了一丝的冷笑，对他的实力表达着不屑一顾。
他只是在看了一圈儿之后，死死将目光盯向了叶蔓姗。
这张脸，哪怕是他自己挫骨扬灰，也定然会记得！一阵刻骨铭心的恨意传来，让他不能抑制的迈动了自己的脚步。他静静的走着，然后静静从几人的身边走过。
莫宁没有动手！即便是他已经用手段探查了四周，可他仍旧选择了放弃这次绝好的机会。她永远不会一个人待着。
更何况，那个男人，也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待着。
叶蔓姗突然觉得有人走近，她抬眼看了一眼那个陌生的男子，随即便转过了自己的脸。毫不在意的继续训斥着路瑶。
莫宁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杀意，从她的身旁轻轻走过。
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只让他觉得分外刺耳。让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杀她的冲动。
又是这样！
她竟然又是这样对待自己......
这算是，彻头彻尾的无视吗？
曾几何时，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女，也是这般对待自己的。她，从来都没有将自己放在过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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