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本正经地胡扯

　　好东西还真不好找，或者说地摊没好货，竟然是百不存一，一连逛了十多个摊，一直将两分钟的金手指时间用光，都没能找到一件价值比较高的宝物。

　　老东西不是没有，但价值不高的，只有非常淡的一层微光，这种东西，顾海没太大兴趣，懒得和摊主磨皮，浪费时间。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恢复期，顾海静下心来，好好用自己的能力观察，试图不依靠右眼，看自己能看出几分真假。

　　逛着逛着，时间过得很快，半个钟头很快过去。

　　前面的摊主有点奇葩，坐在那无聊得抠脚丫子，这还不算，时不时将抠脚丫子的手放到鼻边闻一闻，似乎有点眷恋那味道。

　　小摊的前面，一位老人家穿着七十年代的衣服，斜挎着一个黑包，用放大镜正在观察一件物品，对边上摊主的举动不以为意，十分淡定。

　　顾海也停下来，扫了一眼摊上的东西，东西不少，种类也多，都是破破烂烂的。最多的，还是瓷片。

　　所谓的瓷片，就是瓷器破碎后的碎片。这种东西真品还是有保障的，而且开价也低，但价值也不会很高。

　　因为一片瓷片，就算是传说中的钧瓷，价值也不好保证。

　　要知道，钧瓷始于唐、盛于宋，是中国古代五大名瓷之一，并以其独特的釉料及烧成方法产生的窑变神奇而闻名于世。

　　自古就有“黄金有价钧无价”、“家有万贯，不如钧瓷一片”之说。

　　钧官窑为皇家烧制贡品，只求器物精美，可以不计工时，不计成本，好的送入宫廷，坏的打碎深埋，不准流入民间，因而工匠们得以把窑变精品呈现出来。

　　虽然有点夸张，但无不说明钧瓷的珍贵。

　　摊主一看是个年轻人，顿时热情起来，比对待正在看物件的老头要热情很多。对于油盐不进的老油条，他们当然更加喜欢顾海这样的愣头青。

　　这么年轻，能有几分道行？这种人，最容易上道。他们最容易赚这种人的钱，俗称“水鱼”，不赚他们的钱，那自己就是王八，活该发不了财。

　　“帅哥，随便看。我这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货，别看外形有点糟糕，但它们都是真装货，我们不玩虚的。”

　　说着，还拿起一件物品，重点推荐：“这宝物厉害了，知道是什么吗？”

　　该配合人家表演的，还是应该配合。

　　顾海顺着他的意思问道：“什么？”

　　得！有好奇心就行，就怕你连好奇心都没有，那么很难坑你的钱。

　　“鼎鼎大名的宣德炉，听说过吗？”摊主非常严肃地说道。

　　可是，旁边有个不严肃的笑声冒出来。

　　摊主有点冒火地瞪了一眼正在看东西的老头，娘的！严肃点好吗？没看到我正在做生意？让你慢慢看，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耐，别逼我赶人。

　　老人家也确实忍不住，才嗤的一下笑出来。

　　顾海摸了摸脸，暗想：“我这么像棒槌吗？”

　　“棒槌”的意思就是“菜鸟”。

　　这摊主，一本正经地胡扯，真把他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新手了？

　　宣德炉的大名，他当然知道，铜器里面的巅峰之作，目前只存在传说之中，因为暂时还没有发现真正的宣德炉，大家只能在典籍记录里面找到这种宝物。

　　据说，为制作精品的铜炉，明朝宣德皇帝曾亲自督促，这在历史上实属少见。宣德炉以色泽为亮点，其色内融。其炉身形制规整，敦厚之中不失灵巧精致，作为书房陈设颇为雅致。焚香其内，数百年历史的厚重感随香外溢。它通体光素，尽显铜炉精纯美质，铜质精良，入手沉甸。

　　那么，你手上这玩意，是黄铜做的吗？分明就是青铜，当人家眼瞎吗？

　　“不是说宣德炉是黄铜打造的吗？”顾海忍不住拆穿。

　　然而，摊主厚脸皮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没有一丝愧色，相当笃定。

　　他轻手轻脚将那玩意重新放在摊上：“那么，帅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但闻其详！”顾海怼了一句。

　　“……”摊主。

　　他认真地盯了一会顾海，才继续说道：“宣德炉，实际上有两种，一种是黄铜打造的，也就是你听说的那种；而另一种，那就更加少见，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尊，稀世珍宝呀！”

　　这……

　　顾海无力吐槽，稀世珍宝？你为何还在这摆摊？太能吹了。

　　“再让你长长见识，看到这没？知道是什么吗？”摊主又从自己摊上捡起一本有点破烂的《黄庭经》。

　　“上面有写，《黄庭经》嘛！”顾海说道。

　　“这不是一般的《黄庭经》。”摊主眼睛盯着顾海说道。

　　这回，顾海懒得配合了，你想说点啥，给个痛快吧！

　　摊主将顾海不配合，也不尴尬，慢悠悠地介绍：“王羲之听说过吧？”

　　“有瓜葛吗？”

　　“看来，帅哥你对历史不甚了解。传说书圣王羲之是一个爱鹅人士，有一天呀！他……”得！这些摆弄古玩的，都喜欢讲故事，真真假假。

　　不过，这摊主还是有点功底的，起码人家知道真有这么一个故事，而不是胡扯出来的。

　　在《晋书·王羲之传》里面，就有记载，说会稽有一个孤老太太养了一只好鹅，王羲之派人去买，老太太不卖。王羲之就邀了朋友前去观赏。老妪听说王羲之要来，就杀了鹅准备款待他，王羲之一到，见鹅已死，叹息终日。

　　又SY县玉皇观有个老道士，希望得到一本王羲之手书的《黄庭经》，但右军大人名满天下，又怎会卖一个老道士的人情?幸好他得悉王羲之爱鹅，遂精心调养一批良种白鹅，每日於王羲之与友人郊游处放养。

　　王羲之终于“偶遇”碰见了这群白鹅，十分惊喜，便想要买下白鹅。

　　道士说：“你只要给我写一篇《黄庭经》，我就将这些鹅悉数相赠。”王羲之欣然写毕，笼鹅而归，欢喜异常。

　　而实际上，王羲之喜爱养鹅，固然是文人雅事、陶冶情操，更为关键的是，他从鹅的体态、行走、游泳等姿势中，体会出书法运笔的奥妙，领悟到书法执笔、运笔的道理。

　　他认为执笔时食指要像鹅头那样昂扬微曲，运笔时则要像鹅掌拨水，方能使精神贯注於笔端。

　　“这么珍贵的宝物，看来跟我无缘呀！”顾海不再看那本旧书一眼，提不起兴致，目光落在老人家手上的那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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