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傀儡替身
纪城忍住笑，对路林道：“凌霄闲来无事睹物思人，你把这个拿来做什么？”言下之意，这不是在打你路林自己的脸么？
周围人也都哄笑起来。
路林冷笑一声。“玉珩师兄，你不看看上面的题诗吗？”
众人这才发现右上角还有八行蝇头小字。
素藕抽蒂未放莲，
晚蚕将茧不成眠。
若比相思如乱絮，
两心俱被暗丝牵。
纪城读到这里，实在忍不住笑意，只得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
云璃听着纪城念诗，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偷眼去看陆一明。
陆一明听得投入，神色略微有些羞涩。心道这样好的情书，怎不见凌霄亲手给我呢？可见女儿家还是脸皮薄。大概是怕我骄傲吧。
便偷偷瞄了一眼凌霄，却发现她颓然撑着墙壁，脸色惨白，倒有绝望之色。
心中正纳闷，却听纪城继续念了下去。
恨归淮郎道无缘，
生死一梦已十年。
有似中秋云霄月，
不团圆待几时圆。
啪啪啪！路林一下一下鼓掌，口中朗声笑道：“好诗！淮宁之淮，凌霄之霄，俱在其中。淮宁师兄，凌霄之夫婿，已经失踪十年了吧。难为凌霄师妹你仍旧挂念。这首诗既是为了纪念淮宁而作，那么这幅画像想必也就是淮宁了？”
陆一明、云璃，还有众多蓬莱弟子顿时愣住了。
“不对吧。”纪城摇头。“路林，你我十年前都见过淮宁，他可不是这画中人的模样。”
路林笑道：“那么，淮宁长什么模样？”
纪城眨了眨眼睛。“你这倒是把我问住了。”
他看了一眼凌霄。“淮宁本是散修，与凌霄一同回蓬莱的时候，便以布遮面，从无人见过他的模样。听说是为了搭救凌霄，杀死一只熊妖的时候，被利爪抓烂了面部。”
众蓬莱弟子也都听说这个故事，因为正是如此，凌霄才与淮宁结缘，并最终成为道侣。
纪城狐疑地看了一眼卷轴，再抬头仔细打量一番陆一明。“如此说来，这个陆一明，想来是与淮宁长得很像，因此……”
后面的话，他就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了。
唯有陆一明，好像仍旧身处梦境当中，迷迷糊糊地看看卷轴，又看看路林，最终转头看向凌霄。
凌霄脸上完全没有血色，连嘴唇都是惨白，她垂头看着地面，避免与陆一明有目光接触。
路林走近铁栅栏，看着目瞪口呆的陆一明，嘴角扬起一丝解恨的笑意。“如今你明白了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傀儡，一个替身。”
话音落下，背后众人当中响起一片轻笑声。这出好戏真是一波三折，比戏台上演的都过瘾。
陆一明愣愣地望着他，好半天才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又去看凌霄。
凌霄睫毛颤抖，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
路林走过去扶住她的胳膊，在她耳边柔声道：“别闹了，跟我回去。”
凌霄用力挣一把，可是没有挣脱。路林柔中带刚，抓紧了她的胳膊不放。
凌霄细剑出挑，直刺他的胸口，却被失魂锏格挡。
她没有办法，只得拼尽全身力气，灌注灵力于细剑。可是黑石牢中灵力运行不畅，她又重伤在身，细剑发出的微光颤颤巍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路林见她还是不肯听话，也不能硬来，只得放开她。
凌霄扑到铁栅栏上，对陆一明叫道：“跟我走，快！”
陆一明仍旧眼光发直，盯着她，慢吞吞地问道：“果真画上的人是他？”
凌霄一跺脚。“这个时候，你在乎这个做什么！我砍破牢门，我们一起冲出去，大不了与他们同归于尽，也好过在这里等死。”
“你们走得了吗？”她的话被路林打断，失魂锏发出摄人寒光。
他高声叫道：“陆一明！你很清楚，你若是敢踏出这里一步，你们二人都得死。你若是有胆，便与我订立生死契，你我演武场上见高下！”
纪城一听，立时觉得有些不妥。
修士之间切磋道法修为，难免会有损伤，尤其是高阶修士道法威能巨大，争斗中一不小心便会酿成大祸。
但是订立生死契之后，生死便成自愿，家属或者同门谁也不能因为对方的不小心而追究责任。
可是这个陆一明不是普通囚犯，他的生死须由宗主定夺，怎能由切磋决定？
刚要开口制止，却听陆一明斩钉截铁的声音。“好，我答应！”
凌霄叫道：“你答应什么！不行！”
随即转头对路林怒喝：“你想干什么？你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
路林冷笑一声。“你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生死契很公平，我并没有徇私。他有能耐完全可以来杀我，我并无二话。”
凌霄怒不可遏。“你参破元仙当我不知道么？还有脸说公平！”
纪城咳嗽一声，也插话道：“我觉得此事，还须禀报宗主……”
陆一明打断他的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答应，便绝不反悔。”
路林冷笑一声，收起失魂锏就走。
凌霄回身抓住铁栅栏，刚要开口，却见陆一明背过身去，面朝墙壁。“师姐，不必多说了。你回去吧。”
凌霄气得直跺脚，但是看陆一明那种倔驴的神情，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听。
一旁的纪城见状，便冷嘲热讽道：“人家都不想见你了，还会跟你走吗？还不快滚？”
凌霄再次瞪了一眼陆一明，狠狠一咬牙，扭身走出了黑石牢。
牢门关闭，甬道内再次恢复宁静。
云璃担心地贴在铁栅栏上，侧耳听另一边的动静，过了好久也没听见。“喂，陆一明？”
那边没有回音。
云璃气呼呼道：“你为什么答应生死契？你想死吗！”
好半天，那边模模糊糊传来一句。“是，想死。”
云璃楞了一会儿，朝陆一明的方向翻一个白眼。“嗨，不就是失恋吗？老娘不也是！振作起来去把人追回来不就行了？还怕争不过一个死人？”
那边沉默许久，传来一句：“一个死人，怎么争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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