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生命
那机械人重逾万斤，雷森木此刻又无法躲开，一旦撞个正着的话，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就在他准备动用体内最后一丝能够动用的真气来迎接撞击时，忽见那机械人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并且腹部敞开了一个约莫五米见方的黑洞，从里面伸出十几条长长的触须紧密缠绕住自己，然后卷入腹内。
“你……你要干什么？”
雷森木挣扎不动，唯有拼命大喊。
然而，一股异香掠入鼻尖，意识很快就模糊起来，沉沉睡去。
醒过来的时候，一只如猫爪般的小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他眼皮微动，那手便又缩了回去。
掌心的皮肤十分粗糙，却很温暖，有五根手指，凭触觉判断应该是只人手。
雷森木缓缓撑开眼皮，发现自己竟身处一个从未见过的奇妙境地，而出现在眼前的那个“人”骇得自己禁不住肩头一颤。
科技发展到今时今日，即便他从未正式上过学，却也从网上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然而从来没有一样能像眼前这“人”惊住自己。
那人身高不足二十厘米，身体四肢还有脸孔都与常人一般无二，只是皮肤十分粗糙，脑壳比正常人的比例要大了近一倍。
一双眼睛大得出奇，没有一丝眼白，碧绿的瞳孔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就像动漫卡通里的人物似的。
可是雷森木此刻一点都没有萌的感觉，因为在坊间传闻，那些小人儿都是鬼魂，本来和正常人一样，每过几年都会缩小一些，最后完全看不见，就是死了变成鬼了。
至于鬼死后变成什么，他也忘了……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
否则为何会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
雷森木心中涌起无限惆怅，却又隐约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那小人儿没有恶意，只是立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
鬼也会好奇？
雷森木忽然涌起恶作剧的念头，装出凶恶的样子朝他大吼一声。
那小人儿似乎吓坏了，跐溜一下就蹿得无影无踪。
雷森木没想到对方的胆子竟然比他还小，这回可傻了眼，把自己唯一一个“朋友”都给吓跑了。
盘膝打坐片刻后，天心处涌起一丝清明，渐渐驱散了他心头的疑惑和恐慌，心想：就算这里是阴曹地府又如何？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嘛！
于是起身朝小人儿逃窜的方向走去。
起初很阴冷，可越走越觉得暖和，四周的墙壁上隐约浮起淡薄的红雾。
这是一条狭长的甬道，七折八拐了一段路后，眼前的通道处掠入一幕奇景。
在前方的一块空地上密密麻麻地待着成千上万个小人儿，他们一见到自己来了，慌忙散向两边，眼睁睁地盯着雷森木从中间的空道上经过。
雷森木“不忍”拂却他们的好意，一边走一边想，这些小家伙究竟是什么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走过拐角处，迎面射来一道耀眼的紫光，刺得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捂住了眼睛，等挪开手时，发现前方约莫五十米处是一个出口。
好不容易来到出口，眼前出现了一个从未想象过的世界。
在空中一团紫云的映衬下，一条数百米宽的大河从左往右蜿蜒而去。
岸边长满了各种从未见过的奇花异果，高耸参天的大树遮挡了自己眺往远方的视线。
更奇怪的是，林中有各种在地球上没有见过的奇珍异兽，不过其中大部分在巨石雕像上见过。
传说在开天辟地之处，有一座神建造的伊甸园，难道自己正身处此间？
小心翼翼地来到林子前，正犹豫着是否要进入时，发现那群飞禽走兽对自己视若无睹，不禁哑然。
片刻后身周蓦地腾起一些宛如分子般的细密碎粒，紧接着幻化成一幕全息影像。
眼前的河流和树林消失了，竟也是全息影像的一部分。
可如果这也是虚拟的话，那为何之前见到的小人又如此真实呢？
难道这里的虚拟技术已远远超过了四维全息？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一个声音在耳畔悠悠响起，宛若天籁。
雷森木四下搜寻，并未见到一个人影，而后细细品味方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声音”并非真是由耳朵听到，而是在自己的心头产生。
他心念一转，冲四周抱拳道：“晚辈因一时情急方才误闯宝地，还望前辈恕罪，告诉我离开之法。”
同时凝神入窍，以思感朝四面八方延伸开去。
自从有了先前的经历后，他的思感变得更为敏锐，拓展的方向也更宽大。
然而，他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这里有的只是死寂。
那“声音”并未理会他的话，而是顾自继续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为何？不过元亨利贞而已……是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雷森木听得稀里糊涂，终于忍不住插话道：“我管他娘的万物为何，只想问问这里是不是阴曹地府，小爷我是不是已经挂了？”
声音依旧没有回答，而是眼前一亮，播放了一幕别开生面的“电影”。
电影的开端是一幅宇宙苍穹的背景，无数的气体尘埃在各种宇宙力量的作用下逐渐凝聚在一处，并如太极阴阳鱼那般互相旋转盘绕起来。
清气上升，浊气下沉，一颗比地球美丽无数倍的星球缓缓形成，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些寥落的星辰，点缀着漆黑无聊的夜幕。
这……这是什么地方？
雷森木被眼前的画面惊得张大了嘴巴，却没有任何一点声音来解答他心头的疑惑，就像在看默片似的。
然后，生命在这片土地上出现。
他们起先与人类体型相似，其文明也经历过蒙昧、发展、兴盛和瓶颈，最后竟变幻成光的形态。
此时，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因为之前的愚昧已变得贫瘠荒芜，但是那些“光”不知用了什么高科技，竟很轻松地将他们的星球恢复成之前最佳的状态。
本以为故事到此结束，没想到才刚开始。
无数的“光”在某一天紧密融合成一个巨大的光团，离开了那片土地，朝着星空深处探索。
他们早已脱离了肉身的束缚，在宇宙间自由自在地敖翔着，每发现一处有生命的角落，便停下来仔细观察。
当他们踏过恒久远的岁月长河后，没有发现一类能够与之沟通的智慧种族，史无前例的孤独感在“光”中蔓延开来。
他们决定亲自动手，培养出能与自己并驾齐驱的种族，于是在每经过一个星系时便停留在有生命的星球上。
接下来的画面犹如意识流电影一般，是雷森木无法理解的内容。
他不明白“光”是如何操作的，却见到画面上一个接一个的原始种族在他们的指点下迅速崛起，很快拥有了比当今人类远远发达地多的科技。
不过，“光”很快就失望了。
因为那些种族在进化成为高智慧种族后，立马变得贪婪狂暴起来，他们不再奉行和平主义，而是像原始丛林中的猎手似的，不断捕杀比自己弱势的种群。
原本平静的星空充满了硝烟。
“光”被震惊了。
他从未意识到生命会如此邪恶，而与此同时，他那原本已经融为一体的元神在刺激下分裂成两个不同的声音。
一个声音想要抹去宇宙间的所有生命，另一个则想给那些生命一个机会。
此时，雷森木惊觉心头同时涌起两股截然不同的心情，一种是惩罚的快感，一种是深沉的悲哀。
他明白这就是“光”当时的心境。
于是，“光”分裂了，从它身上分离出去一大块黑暗的气体星云。
双方在宇宙中激战许久，毁灭了一个又一个星球，最终“光”占据了上风，将“黑暗”驱逐向遥远未知的宇宙边缘，如果这个宇宙有边缘的话。
等灾劫过去后，“光”继续探索宇宙和生命，却一次次失望，弱肉强食仿佛是所有生命的天性。
又过了无数年，“光”决定改变自己的方式，从体内创造并分离出一艘又一艘太空船。
这种太空船的形状很古怪，就像一只只漂浮在宇宙中的巨大乌龟。
它们遨游向不同的方向，继续代替“光”来进行文明培育和升级。
接下来的画面不再连贯，分别呈现出不同的智慧生命和文明，令雷森木感慨宇宙间的生命如此丰富，地球文明却为何一直没能找到邻居呢？
难道是科技发展的时间太短了？
那“声音”似乎察觉到了雷森木的想法，将接下来的一幕幕像“快进”似的连播，最后停格在一只巨型乌龟身上。
那只乌龟漂浮到一块十分遥远的，几乎死亡的总星系区域。
就在雷森木倍感无聊之极，突然一个熟悉的“小标志”落入眼帘。
四条长长的悬臂，不正是银河系吗？
那只乌龟似乎感应到银河系中的生命，连忙掉头游入其中。
银河系生命之丰富瑰丽，再度震惊了雷森木。
那只乌龟在帮助了一个又一个文明进化后，终于来到了一个蓝色星球的上空，不正是地球么？
不过，那时的地球还是一片蓝色的海洋，连最基本的生命都远未诞生。
然而，乌龟在这里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二话不说就进入了大气层，坠入一片汪洋大海中。
很快，一个接一个不同的生命形式在这片土地上诞生，完全推翻了历史学家的所谓考古成果。
地球上的高智慧文明历史之久和种类之丰，远远超乎了后人的想象。
雷森木看到了几乎完整的人类进化历史，其实在猿类和人类祖先分道扬镳时，后者曾进化出两种不同的类猿，一种是人类猿，即人类的直系祖先，还有一支是类人猿，它们的后代依旧生活在地球上的蛮荒偏僻角落里，成为各种怪力乱神的传说，比如野人、大脚怪和天蛾人等。
当然这并非重点，重点是这只乌龟最后一次出现在世间时，应该是我们这一代人类文明刚刚诞生之初。
当时，它从大海游入了亚洲东部的一条湍急的河流中，悠然出现在一个原始部落前。
那个部落的男首领望着乌龟背上的八卦图案，又仰俯天地，瞬间悟到了什么，欢喜地手舞足蹈起来。
看到这里，雷森木觉得头有些晕。
后来，大地上发生了许多事情，山海间遍布了人类的足迹。
乌龟不想被打扰，便分裂成许多块，隐藏在太阳系的每一个角落里。
其中背部有一块来到了月亮，并以陨石的形态深埋地下，进入了不定期的沉睡。
由于乌龟所掌握的光影技术远远超乎了人类的想象，所以能至今不被发现。
见到这一幕时，雷森木方才恍然大悟，之前见到月表陨石部分，只不过是龟壳上的一小块边缘罢了，“光影魔术”正是从这里向外散发出去的。
不过他不明白的是，既然乌龟选择隐藏，为什么又要让自己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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