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江湖戏

　　船老大是老手了，一条大船被他操控的如同一叶轻舟，水路更是熟悉的很，闭上眼睛都行，顺流而下，一日便是几十里，但是只要看到插着小旗的快船，船老大便立刻将船停下，奉上一份银钱，这是买路钱，也难怪船费有些偏高。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路上有剪径的强人，山上有夺财的贼人，水中自然也有同行，而且还不少，十八路水寨便是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角色，也是新鲜出炉江湖少侠必走的一趟路线，因为出名快，顺着水路用不了十天半个月就能传遍整个大荒国，因此有人说不打一遍十八路水寨就不算真正成名的少侠。

　　实际上这十八路水寨半黑不白，收取的过路钱也有相当的一部分落入朝廷后者某些人的手里，只不过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也心照不宣不去挑明罢了。

　　否者朝廷怎么可能坐视一国的生命线落入一群强盗手里，而且那些有事没事就打上门来的少侠真有那么厉害，不光让对方无可奈何，还心服口服的帮忙宣传有多了不起。

　　纯属扯淡，实际上大家都是在演戏，朝廷需一帮恶犬帮着敛财，而江湖中人也需要一个能够扬名立万的地方，各有所需，这才有了十八水寨的存在。

　　更何况十八路水寨并不算弱，最次的一个也有江湖二流门派的实力，最强的三个甚至不逊色江湖一流老牌门派，若不是十八路水寨谁也不服谁，也没有人愿意看到十八路水寨统一，早就成了金沙河当之无愧的霸主了，到时候根本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不过眼下他们还只能半黑不白的过着。

　　“咦，今天运气不错，竟然有人上门挑战蛇王寨，有好戏看了。”船老大惊咦一声说道，将船远远停了，点起了一袋烟看起戏来，而同样如此的还不少，不过没人敢靠近就是。

　　了空开口一问知道这是又有哪个新出道的少侠前来挑战，这种事每过个十天半月就会发生一次，船老大在这条河上跑了几十年，不知见过多少次了，只不过蛇王寨的三位寨主可不好惹，等闲不够资格的少侠可不敢靠近，一般都会选择难度比较低的，这样成功率更大，难道这位少侠不知道厉害吗？

　　了空明白了，虽然双方都有默契，但是你也要有足够让水寨配合的面子，随随便便上门挑战就配合你演戏，不光好吃好喝的送走，事后还得在江湖上宣传一下，没有足够的面子谁配合你，真当水寨不要面子呀。

　　可惜有自知之明的人不多，眼前这一男一女恐怕便是那个小门派刚出师的，满怀信心的打算闯出一片天地，便按照历代江湖少侠的传统，前来挑战这十八路水寨，但是一般这种人的下场都不怎么好，毕竟随便来个阿猫阿狗的就能踩住水寨成名，那么水寨就别要面子了，而没有面子，过路谁还会给钱。

　　毕竟水寨的面子都是杀出来的，杀得人胆寒了，这才有面子，所以说很多人只看到那些成名立威的江湖少侠风光无限，却不知多少模仿者尸沉水底。

　　少男少女正在蛇王寨前叫阵，而守门的喽啰就连眼皮子都不带抬的。

　　上门挑战的多了，有身份的早就打好了招呼，自然是另一套模式，由某位寨主带着一帮喽啰敲锣打鼓的摆好架势，大家有来有往的斗上这么几十个回合，然后做出一副不打不相识，以武会友，相见恨晚的戏码，再摆上一场酒席，请附近有名望的江湖前辈过来当个见证，双方相谈甚欢，最后礼送对方出寨。

　　如此一番炒作，这口碑声望就出来了。

　　当然套路都是如此，不过规模动静什么的还要看对方的身份，若是身份不够，最多出来个头目，大家也别惊动寨主了，挺忙的，打完架就到附近县城找个有江湖人出没的酒馆，喝酒吃肉的时候大家声音有多大喊多大，嚷嚷的大家都知道了，如此便算是完了。

　　当然如果你加钱的话也好商量，再给你加段戏，包你满意。

　　这是有钱有势的待遇，而那些不知天高地的模仿者，看门的喽啰根本不打算搭理对方，若是及时醒悟赶紧退走还能保住一条小命，否者河底的鱼虾又要加餐了。

　　至于开口劝阻，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更何况他一个喽啰若是敢跑到那些热血上头的毛头小子面前，怕不是还没开口就是一刀，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现在看门的喽啰根本就懒得理会，更别说通报三位寨主了，就连张嘴喊一嗓子都懒得喊，不服有本事你跳上来就是，站在寨墙后面的喽啰如此想到。

　　若是脑子好用的点，恐怕现在就能看出一点不对来了，可这两位是青梅竹马，一个想要在自己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英雄气概，一个盲目支持自己的爱人，竟然傻站那不走，最离谱的是哪个男的竟然点燃了火把打算烧了寨门，这下守门的喽啰就算装看不见都不行了，别说烧不烧得着，就算熏黑了他们也得挨一顿鞭子，赶忙让人去通报。

　　不一会寨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手持蛇矛的大汉，也不废话，只是一矛便将那还在摆架势的少侠给扎成了血葫芦，随手一甩，便甩到河里喂鱼，然后一把扛起那吓傻了的女的就往山寨里走，至于什么下场自然不用多说。

　　看到这一幕，船老大摇了摇头，打算继续开船，而悟净欲言又止，了空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不过他却没有管闲事的意思。

　　蛇王寨也没招你惹你，打上门来还不允许人家还手，更何况没这本事就别惹这事，都是成年人，不能拿年少轻狂来说事，这是江湖，不是过家家，自己做错了选择就要有承受这一切的准备，虽然代价很大，可谁让这是你直接选的。

　　而且看船老大的样子就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又能救得了多少，路是自己选的，死是自己找的，别怨。

　　对此了空想的很开，他已经过了热血上头的年纪，而且他知道江湖不是实现梦想的地方，它是打破梦想吞噬生命的深渊，这两个人就算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其它地方，因为他们脑子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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