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一个皮肤病人

　　病人上的真是快，这是刘明东父亲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儿。开业的第二天，明东吃过早饭，刚刚到了一楼，就发现门口围着几个看病的人。

　　看见明东来了，就有一位大婶走了上去说：“听说你们家祖传看皮肤病，连我们的老检察长解大贤都亲自来给你送匾。”

　　明东就侧着头看这位大婶，嘴里说：“大婶，你咋知道解爷爷来给我送匾了。”

　　大婶笑着说：“江河县有多大，就巴掌片大的地方，邻居放个屁，街坊里第二天都传开了。听说你们和解大贤还是亲戚，我就说了嘛，敢在江河县立擂台的，没有两把刷子，绝对是不敢来凑热闹的。”

　　另一位中年男人，手里拉着一位孩子问明东：“娃儿，我在厕所墙上看到的是一位老专家坐诊，不会是你吧，小小年纪，还没有一个屎壳郎大，也会看病？”

　　就又一位很年轻的女士走上来说：“你可别小看这个娃娃，人家是祖传，生下来就是闻着药味儿长大的。”

　　先前的那位大婶就说：“都说南方人看皮肤有一套哦，我今天偏不信邪，就凭着解大贤父子来给这个娃娃送匾，我就得试一试。”

　　说着话，这位大婶说：“我现在就考考你，我的膝盖窝痒，腋窝也痒，凡是关节窝都容易痒，这是咋回事儿？”

　　明东正好前天听父亲讲皮肤病，专门讲到有些皮肤病，容易在关节部位，甚至关节对称部位发作。就随口说了一句：“大婶，你这个简单，在关节部位尤其是关节对称部位发作的皮肤病，不是神经性皮炎就是牛皮癣。待会儿进了屋子，让我爹……”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让我爸爸查看一下，不就啥都明白了。”

　　这位大神就哎呦一声，竖起了大拇指。她嘎嘎笑着说：“你说的真对，我在县医院检查了，那位南方的毕大夫说我就是个神经性皮炎，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手里拉着孩子的中年人就说：“那你咋不让毕先儿看看。”

　　大婶用胳膊肘捣了一下中年人，小声说：“他要的太贵，配一料药说是抹七天，就要我35元，妈的，我一个月也挣不了这么多。”

　　说话的功夫，明东把门已经打开了，刘百旺端着一个泥杏茶壶，一晃一晃就进了屋。

　　刘百旺下楼前，站在三楼的窗户前看了一会儿，见几个人围着自己儿子问这问那，心里就想：“这城里人就这么容易相信新鲜事物，前天晚上贴的小广告，昨天门诊开业，中间就间隔了一天，大清早就有病人找上门来。”

　　刘百旺不敢磨蹭，怕儿子哪句话没有说好，把话再说砸了，就装模作样端了个泥杏茶壶，一晃一晃走下楼来。

　　几个人一下子就围在了刘百旺身后，大婶就说：“你看，我就说嘛，专家，就是端着一个专家样子。”

　　刘百旺进了皮肤科室，穿上了白大褂，发现儿子早已经把他的白大褂穿在身上。他戴着一顶鸭舌帽，穿一件稍微有些宽大的白大褂，往病人面前一站，多少有些滑稽。

　　明东就对围着父亲的病人说：“你们几个坐好了，后面就是凳子，我喊谁，谁到桌子前坐着。”

　　说着话，他用手指着大婶说：“爸爸，这位大婶腋窝、膝盖窝都痒，昨天还到县医院让毕大夫检查了，你给他看看吧。”

　　小明东这句话说的很有艺术，也很有分寸感。他首先说明了大婶的皮肤病发部位是在腋窝和膝盖窝，让自己父亲心里提前有个准备。

　　然后他就接着说大婶到县医院看过了，你给他看看吧。大能人江湖行医几十年，一听就知道儿子是话里有话。

　　小明东不能把话说的太直，更不能告诉爹，这位大婶嫌毕大夫收费贵。但他拐着弯儿把这层意思表达出来了，接着父亲问诊时，就会顺着这层意思往下刨根问底，弄个明白。

　　果然，刘百旺让这位大婶坐下，问了一些病情，就把桌子后面的挡帘拉上，让大婶进到帘子后面，查看了一下病情，然后就让大婶重新回到座位。

　　刘百旺半挤着眼睛，把手搭在大婶的手腕寸关尺部位，品了一会儿脉，笑着说：“你这个病很容易判断，就是一个神经性皮炎。按照中医的理论，本病多因情志不遂，郁闷不舒，心火上炎，以致气血运行失调，凝滞于皮肤，日久耗血伤阴，血虚化燥生风，或因脾蕴湿热，复感风邪蕴阻于肌肤而发病。估计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吧。”

　　大婶点了一下头说：“可不是嘛，我是怀我第一个儿子时得的病，那时候房子内潮湿，夏天又是闷热，我记得是出了一身子的痱子，我就用手挠，抓痒痒，后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关节窝发病，其他部位都没有。”

　　刘百旺就说：“按道理，这个病毕大夫可以给你治疗的。只不过，你这个病消除症状容易，彻底根治较难，花费……也需要一定的花费。”

　　刘百旺轻声说了一下花费问题，大婶就打开了话匣子说：“我也想在毕大夫那里看，谁知道他一下子给我开了35元的药，只够用七天，太贵，我看不起。”

　　大婶的话，说的真是及时，站在旁边的刘明东，嘴角撇起了一个偷偷地笑，而后仰起脸，认真地听老父亲接着往下批讲。

　　刘百旺说：“按理说，像你这种病，毕大夫给你要35元钱也不能算贵，你这药里肯定要用贵重的药，你像中药里的麝香，白花蛇粉，田三七，血竭粉都少不了的，另外还要用一些新特药。”

　　刘百旺提这些个中药，就是为了哗众取宠，他知道南方人治疗皮肤病从来不用中药，就是看其他病也极少用中药。但他刘百旺为了和南方的医生有个区分，也显得药物成分贵重，更是为了好收费，就专门和儿子到药店里抓了一些中药磨成粉，汉语拼音后，分装到各个瓶子里了。

　　大婶就恳求刘百旺：“刘大专家，我求你给我便宜些，我就在你这里看了，只要效果好，我下一次至少给你带两个病人，一个是我侄儿，一个是我儿子的干娘，我一定说到做到。”

　　刘百旺就低头写了方子，交到儿子的手上说：“明东医生，你就按照这个方子，给这位大婶调配10天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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