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1章 悲情傀儡师
两人一直在用魔法密语默默交谈着。
一边闲逛一边浏览着摊位上摆放出来的种种奇异‘货物’。
原本格力姆还有着沙里淘金的小心思。
可当集市逛了一大半后，他彻底被这里聆郎满目的货物搞郁闷了。
真货一个没有，假货倒是一抓一大把。
有把植物根茎染黑冒充药材的，有把被污染的硫酸盐矿石伪装成魔铁矿石的，还有更过分的，找了块破牛皮打磨了一下冒充龙皮的……
整个集市可以说是乌烟瘴气、鱼目混杂，根本寻觅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由此也可以想见混迹此地的流浪者们都是什么样的货色了，不是骗子、小偷，就是杀人越货的强盗。
它们这些家伙如果在主物质位面，早被统治者一网打尽了。
也只有在这里，它们才能混的风生水起，大刺刺的跑来跑去，不用担心有人会找它们的麻烦。
而面对这样一个几乎没有任何价值的集市，格力姆也迅速失去了兴趣。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露西亚闲聊着，神念感知不断扫描着周边。
反正有芯片这个‘火眼金睛’的大杀器，任何伪装都无法逃过它的感知和检测。
而就在集市快要走到尽头的那一刻，格力姆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惊奇诧异的古怪表情。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露西亚第一个发现不妥，赶忙追问道。
格力姆没有回答，而是神秘一笑，道：“跟我来，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言罢，主动带着露西亚向着集市里最冷僻的一个角落行去。
这里是最为临近淤泥沼泽的一处地域。
乌黑腥臭的泥沼咕嘟嘟冒着气泡，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呛人的气味。
由于此故，这里的访客最为稀少，只有两三个看不出自身种族的家伙歪倒在地上酣然而睡，身前摆放着一些狗都不理的垃圾物品……
格力姆在其中一位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露西亚讶然扫去，摊位上俱是一些支离破碎的小饰物，比如手环、手链、戒指、吊坠之类的，上面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花纹，似乎完整时都曾是魔法物品。
只可惜，它们破损的非常严重，已经再也没有丝毫的魔法灵光闪耀了。
露西亚对于‘符文学’也是有着深刻研究的，当即就辨认出这些饰物碎片都是巫器，至少曾经也是巫器的一部分。
露西亚不禁沉吟了起来。
如果单个的巫器碎片出现，那还可能只是摊主无意间捡拾到的，并不意外，并不出奇。可要是一口气出现这么多巫器碎片，那要说摊主和巫师没点关系，就连露西亚都要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于是，露西亚也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神秘摊主了。
这是一个不知道具体年纪的人类男子。
他外漏的肌肤虽然长满了脓疮，蹭满了污垢，可依旧能看出是位人类。他胸膛干瘪凹陷，手脚乌黑污秽，头发蓬松焦黄，面容衰老憔悴，但是眼中却有着其他物种所无法企及的黯淡智慧光芒……
似乎被两人灼热的目光惊吓住了，原本平躺于地的摊主赶忙蜷缩起身躯，拉紧身上披裹的破碎布条尽力的遮蔽起自己外漏的肌肤，脸上露出了惊恐畏惧的神色。
虽然对方极力掩饰，可是露西亚依旧在其体内感知到了一股微弱至极的魔力波动。这股魔力波动如果以巫师世界的位阶标准来衡量的话，应该与高级学徒相当。
一个流落于深渊界的高级巫师学徒？
露西亚脑海里刚浮现出这个念头，旋即就被自己否决了。
不可能，这样的事情绝不可能发生。
想要造访深渊界，正常的途径都要经过万渊平原，都要在血战战场滚一遭。一个区区的高级学徒也想在血战战场上活下来，这不亚于痴人说梦。
如果不是正常途径，那就是通过空间裂隙随机掉入了深渊界。可一个高级学徒又是如何熬过空间裂隙里那无处不在的虚空风暴的？
两种途径都被堵死的话，眼前这位巫师学徒出现在这里的唯一解释就是……他原本不是巫师学徒，而是真正的巫师，只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才会实力跌落到了学徒层级，否则露西亚实在找不到解释眼前现状的原因了。
“你是一个巫师？”格力姆终于开口询问了。
他问出的虽然是疑问语气，可任谁都能从中感觉到其语气的坚定与自信。
神秘摊主立刻变得局促不安起来，赶忙开口解释道：“我不是巫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我……”
话说到一半，摊主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诡异的雄性半蜥蜴人所说的赫然是巫师世界通用语。而自己如果不是巫师的话，应该伪装成听不懂巫师世界通用语才对。
旋即，摊主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暴漏了。
摊主莫名的叹了口气，低声问道：“你怎么会说巫师世界通用语？”
格力姆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用手轻轻抹过脸庞。
下一秒，他长满鳞片和疙瘩的怪异脸庞就变成了一位英挺俊朗的人类男子面容。
当手离开时，男子面容消失，重新变回了半蜥蜴人那丑陋不堪的怪脸。
“你也是巫师……”摊主脸上露出了惊喜不盛的神色，不过语气却也压得更低了。
格力姆没有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淡淡道：“说说你的情况吧！阁下也曾经是一位煊赫一时的强大巫师，为何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煊赫一时？
强大？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露西亚满脸疑惑，心里疑问三连浮然而生，实在搞不懂格力姆是从哪里知道这一切的。
难道是在唬诈对方……露西亚禁不住恶毒的揣测着。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格力姆轻轻一笑，用手一指摊位上的首饰碎片道：“这上面的符文你应该都认得吧！”
露西亚小小的脑袋点头如捣米。
“那你没有发现，这些符文都与巫师世界基础符文有着似是而非、怪异不同的地方？”
“发现了！”露西亚强行解释道：“我还以为是他学艺不精，铭文时没有刻好才出现的谬误呢！”
“那不是没有刻好，而是基础符文的变异体——进阶符文！”格力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个能描绘出进阶符文的家伙怎么可能默默无闻，怎么可能屈居人下呢！”
听着格力姆语带调侃的回答，摊主脸色瞬间变化了多次，终于幽幽叹息一声，低下了头颅。
既然身份已经暴漏了，那么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遮掩什么了。
三个人找个了角落，撑起一道幻象结界后，这位貌似悲惨的男性巫师就开始讲述起自己那跌宕起伏的传奇人生……
“……我叫芮安·沃辛顿，曾经是银色联盟最为出色的傀儡师，擅长操控各式各样的傀儡造物……”
“……我只用了517年就成功晋级4阶，成了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听到这里，露西亚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格力姆。
修习了517年就晋级4阶确实可以称之为天才了，可在他们两个面前依旧不过是平庸之辈。露西亚只用了469年就完成了4阶奥术师+3阶巫师的晋级，如果不是命运的压制，恐怕连5阶半神都已经晋级完成了。
而她还不是更变态的。
眼前这位貌似憨厚的格力姆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据她所知，格力姆从踏上学徒之路到晋级5阶，整个过程也不过才三百多年。她如果把火巫格力姆的故事如实讲出来的话，估计会吓掉这位‘天才傀儡师’的下巴。
“……我无意间得罪了银色联盟会长，被他设计暗算去攻打一位恶魔领主的领地，然后在哪里惨遭众多高阶恶魔的围攻……”
听到这里露西亚忍不住打断道：“等等，等等……你们是怎么攻打恶魔领主的？难道你们银色联盟在深渊界有自己的立脚点？”
不等‘天才傀儡师’回答，格力姆在旁主动解释道：“据我所知，银色联盟早就把手深入了深渊界，好像已经占据了377层，正在那里争夺位面主导权……”
‘天才傀儡师’惊讶的看了一眼格力姆，显然惊诧于对方的博闻广识。要知道，这件事情哪怕在银色联盟内部也是最高等的机密，除了会长和寥寥几位参与此事的高阶巫师外，其余的人根本就没资格与闻其事。
可眼前这位陌生的强大巫师却又能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他是如何知道的？
芮安的实力虽然已经不在了，可眼力劲还有。
他早已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一男一女竟然都是巫师，也就是他的‘家乡人’。虽然巫师们从来都是绝情绝性，一切以利益优先，可同为一个阵营总要比异族亲密热络几分。
“总之，我的故事就是这样……自从被会长施计陷害后，我就再也无法返回联盟据点了。当时身上的伤势很重，又缺少合适的药物调理，于是实力就这样一点点消磨掉了，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芮安说到这里禁不住潸然泪下，一副英雄气短、末路悲歌的模样。
而格力姆对他所说的一切自然不会全信，反而向露西亚投去了一个问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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