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1章 孤魂野鬼
十天之后。
陈琛再度找到了班铭。
“这就是能够治好我伤势的药？”
陈琛拿着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不到五毫升的透明液体。
“是真是假，你服下之后就能知道。”班铭平静地道。
陈琛不以为意地一笑，随即就将里面的液体尽数倒入口中，眼神立刻就有了变化。
当然会有变化，因为瓶子里装的，是生环能量。
当今世上，能够克制死环的，就只有生环。
缓缓闭上眼睛，片刻之后，陈琛蓦地睁开眼睛，眼神奇异地盯着班铭，微微笑了：“很好，你是一个有价值的人，这个世上，只有让别人觉得自己是有用的，才会活得更久也更好……我想，以后我们可以多多交流一下，也有合作的空间，飞协会长？”
呼……
脸上流露出大大笑容的陈琛，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到了多远的高空——
以陈琛现在的修为境界，得到了班铭的新飞行术之后，简直如虎添翼，快绝人寰。
班铭抬头看着陈琛远去的方向，喃喃道：“鬼叔，他虽然有张和你一样的脸，但是笑起来，真的挺下流的……”
“滚！”
仍然用鬼叔做为名字的某古怪幽灵，毫不留情地骂道。
“好吧，下流两个字太难听了，那就邪魅狂狷吧。”
“……你还是说他下流吧。”
……
陈琛走后，没有再来找班铭。
而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班铭提出的飞行术，最终还是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驰光术。
而人类对于驰光术的热情，也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淡了不少。
因为，另外一件事开始吸引世人的瞩目。
而这一天，很多人其实已经摩拳擦掌等待了一年。
也是终于来到了！
静谧无声的虚空中，巨大的“星戒”飘浮在第二空间跳跃点的位置。
数以百计的太空船列队悬浮着，无数追寻着财富和梦想的冒险者聚集在这些太空船中，热血在燃烧中涌动。
随即，当时间来临。
已经停止运转了一年的“星戒”，开始有地方亮起了光芒。
很快，整个“星戒”都有微微光芒绽放，如一枚巨大的银戒。
旋即，“星戒”开始旋转。
在其最中心的位置，一点肉眼看不见的黑色开始扩张，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变成了拳头大小。
又过了十几秒，黑洞变成了一个直径略小于星戒的巨大黑洞。
第二空间跳跃点，正式开启！
太空船的推进器纷纷开始变得明亮，最终，带着犹如飞蛾扑火般的决绝，一艘艘冲进了空间跳跃点当中！
群雄逐利，兽王星上的妖物和人类之间的战争，在拖延了一年之后，终于无可避免地打响！
无数太空舰驰入“星戒”之中。
除了数以百万计的由个人和大小势力组成的民间志愿者，东西联邦政府也并非没有一点表示，都是出动了数量庞大的军队，一共六艘太空母舰上，承载着分属于东西联邦的总计五十万的在职军人！
由此看出，东西联邦政府虽然乐得借助民间战力来减少自身损耗，却也不愿意将兽王星这块大蛋糕白白拱手让出。
而为了增强民间志愿者的战力，早在半个月之前，东西联邦就相继解禁了武器禁令，只要是拿到了志愿者证明的团体和个人，都有资格向政府军方购买和持有各种杀伤力武器。
是以，无论志愿者还是东西联邦政府军人，都是全副武装，战力彪炳。
然而，班铭并没有在任何一艘太空舰上。
这无比壮丽的一幕落在他的眼中，充满了血腥和腐朽的气息，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悲悯来。
事情发酵了一年，通过各种媒体专家解读，谁都知道东西联邦玩这一手的真正目的。
那就是，在不动摇统治根本的前提下，利用民众的从利心，汲取最大的利益。
可是，为了未知的利益，还是有无数人愿意铤而走险。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去，政府方面做了强制规定，必须要基础八段以上的修为，才可前往。
修为更低的人若是去了，那几乎百分百是送死。
其实在班铭看来，基础八段的标准还是低了，应该规定要地境以上才有资格去才行。
不过如此一来，有资格前往兽王星的人就大大减少了，这是政府方面不想看到的。
所以，直白点说，基础八段武者只能算是炮灰，而基础九段武者也只是高级一点的炮灰。
要知道，当初就连强如舒清，也是差一点回不来。
而班铭之所以没有选择前往，主要还是来自舒清的告诫。
舒清对兽王星上的妖物有超过任何人的了解，因此告诉班铭，那些妖物所拥有的智慧，其实并不下于人类。
人类为了兽王星上的奇珍摩拳擦掌一年是没错，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妖物是不是也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至少在舒清看来，目前并不是前往兽王星的最佳时候，所以劝说班铭暂时静观其变，等过些时日在看。
班铭接受了这个建议。
对于兽王星上的一切，他其实也很是好奇，甚至怀疑兽王星上藏着从封神时代遗留下来的惊天的秘密。
但他首先是一个惜命之人，他知道自己树敌太多了，房阀、陈家、宁阀、克罗斯家族……等等都是世间最顶级的势力。
在地球上还好，有舒清为他压阵，没人敢乱来，可是到了兽王星那种无法无天之地，绝对会有人铤而走险，对他痛下杀手。
至少，班铭自知自己所掌握的太一剑劲克制法，就仍有不少顶级势力都在惦记着。
而班铭知道，自己现在是地境下品修为，真实战力足以媲美天境下品强者，甚至能与天境中品强者对照抗衡，但这个世界上的天境强者其实也不是一个两个，真要遇到类似微末之墟那样的凶险围杀，连陈琛都差点饮恨，更何况是他？
万长河等对班铭已经从胸罩服到内裤的飞协高层干部也十分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都是死谏一般，坚决反对班铭在这个时候前往兽王星。
在他们看来，班铭只要继续钻研驰光术就好，这样所产生的价值，远远超过前往兽王星冒生死大险所能获得的东西的价值。
而且，班铭还接到了来自爸妈的电话，通话中班父班母很担心地问起他是否会前往兽王星。
基于这种种考虑，班铭最终还是决定放缓前往希望星的步伐。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迟早有一天，他会踏上前往兽王星的路途。
而现在，他选择当一名旁观者，和夕梦研杨雅人一起，通过电视直播，看着这世纪的一幕。
四大门阀、三大家族以及希望星上的战神殿堂在内的势力，都纷纷不甘人后，均是派出了强大力量，组成名义上的雇佣兵团，其中不乏天境强者坐镇。
富贵险中求，各大势力明知道兽王星上凶险万分，连天境强者都有身陨的可能，但却不敢让别人先行一步，万一让他人得到了什么好东西，因此更加壮大，自己可就追悔莫及。
这些都是大众不知道的，相比之下，武贤陈琛高调出现在电视直播画面中，无疑是给许多对这场战争怀有忐忑的人类打了一剂强心针，让无数志愿者为之振奋。
因为某种程度上而言，自己等人可是在和武贤并肩作战！
自微末之墟一战之后，陈琛便像过去一半销声匿迹，这时候突然出现在画面上，风采依旧，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话语，虽然并无多少新意，但相同的话由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分量自是不一样，几乎全人类都在为之欢呼，仿佛看到了人类的希望。
“我知道他准备干什么了。”精神世界中，鬼叔突然说道，语气中有了一丝凝重：“他既然用紫金葫芦将宁尘炼成了药，就说明他很可能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特殊根骨甚至五行真龙根骨的存在……我既然能够从太极图中知道封神时代的许多辛秘，他未必不能从紫金葫芦中知道许多事情。”
“你的意思是？”班铭心头一跳。
“想要激活五行真龙根骨，方法颇为简单但却又很苛刻！那就是，需要以龙血进行洗礼，无论是蛟龙还是真龙都可，当然龙血的质量越高，就越能将五行真龙根骨的潜力激发得彻底。”鬼叔沉声道：“他很可能是冲着兽王星上的龙类妖物去的，一旦让他将五行真龙根骨激活，他就更加势不可挡。”
班铭蹙了蹙眉，知道这种事情很大可能阻止不了，以那人的城府心机，纵然是在兽王星那种充满危机的地方，也多半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
因为，不折手段的人很可怕。
“不会放任他乱来的，看谁笑到最后才是真的。”班铭淡淡地道。
鬼叔闻言，轻轻一叹，没有再说什么。
而班铭的思绪，也回到了通过陈琛的头发推演其和鬼叔之间因果牵连的那一日。
……
那一日，班铭看到了一些颠覆了他过往认知的画面，因此洞悉了被刻意隐藏住的真相。
在那些画面片段中，很多东西，和班铭曾经融合的属于庄翰的记忆碎片的画面不一样。
只因为，班铭所融合的那些记忆碎片，是虚假的，经过修改的！
简单地说，得到太极图的的确是庄翰，发明了太元功的也的确是庄翰。
可是有一点，和班铭得到的记忆不同。
真实发生的事情是，并非陈琛从背后偷袭了庄翰，窃取了后者的成果，而是庄翰偷袭了陈琛！
只因为，庄翰检测出来，自己的根骨，仅仅是三品！
这个结果，让庄翰震惊而惘然，原本古波不惊的心，乱了。
从得到太极图开始，庄翰就渐渐开始有种感觉，自己是天命之子，身上肩负引领时代变革的使命。
而到他将太元功创出，这种自我认知就变得更加强烈，变得更加毋庸置疑。
可是，当根骨检测仪被创造出来，检测出自己的根骨仅仅是三品……庄翰仿若遭受到了当头一棒，脑袋嗡鸣不止。
硕大的“三”字，仿佛在嘲笑他的妄自尊大，不自量力！
这样的根骨，低于人类平均水平，注定了他此生只能拥有极为有限的武道修为！
拥有这样根骨的自己，还会是天命之子吗？
庄翰的内心开始动摇，而当他替陈琛检测根骨，发现后者居然拥有火属性八品根骨之时……这种动摇，剧烈十倍百倍！
内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猛地垮塌了。
……
“师弟，想不到你居然拥有火属性八品根骨？难怪你修炼的速度那么快！不错不错！”庄翰惊奇地看着陈琛，然后笑着拍陈琛的肩膀。
陈琛腼腆地笑了，却也有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
这个时候的陈琛，丝毫没有注意到，脸上洋溢着温润笑容的师兄，眼中没有丝毫笑意，有的只是一团火焰。
那是嫉妒之火，愤怒之火。
微微捏紧了陈琛的肩膀，庄翰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倒流了，像要沸腾。
不甘！
庄翰极其不甘！
为何上天如此不公？明明自己得到了太极图，明明自己创出了旷古绝今引领时代的太元功，却没有像师弟这么优秀罕见的高品级根骨？
人都是会变的。
哪怕是得到太极图的时候，最初的震惊之后，庄翰的心都是颇为淡然的。
陈琛也是感受得到庄翰的这种荣辱不惊的淡然，所以对后者满心都是崇拜。
可是陈琛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庄翰的心已经慢慢在改变了，很多东西在他心中开始先入为主。
所以，当梦幻破灭的时候，所造成的冲击，让庄翰的心灵在无声中产生了扭曲。
而在那之后。
命运，在的暴风雨之夜，降临。
原来，庄翰在清扫藏经阁的时候，得到的不仅仅是太极图，还有藏在砖缝中的满是灰尘的紫金葫芦。
只是，和一开始就得知太极图是一件至宝不同，庄翰并不知道紫金葫芦中藏有玄妙，只是本能觉得此物不俗，故而呆在身边。
直到，愤怒、不甘、怨恨以及贪婪……等等负面情绪充斥在庄翰的心中，无所不炼的紫金葫芦才有了动静！
庄翰这才知道，紫金葫芦原来也是一件不弱于太极图的至宝，而且能够扭转自己的命运！
只要将陈琛炼成人丹之后服下，他就能取而代之，拥有火属性八品根骨！
一念佛魔。
庄翰虽然内心有过挣扎，但最终还是走出了那一步，在某个暴雨之夜，将陈琛收进了紫金葫芦，练成了人丹。
最后，庄翰将人丹服下。
而在此时，一心想着自己即将拥有八品根骨的庄翰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人丹，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
在服下人丹之后，陈琛的意识和庄翰的意识产生了激烈的冲突。
如果，庄翰当时的精神修为远在陈琛之上，就算陈琛的意识作怪，也不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妨害。
可偏偏庄翰陈琛两人的精神修为相差无几，而陈琛因为被炼成人丹的缘故，精神无比狂躁，是以猝不及防之下，庄翰遭受到了极为严重的精神冲击。
最后的结果是，庄翰陷入了精神错乱之中，捂头在雨夜中嘶吼，如同失去了理智的野兽。
而最让他痛苦的，是来自良心的自我谴责。
陈琛仿佛活了过来，浑身是血地站在他的身旁，充满痛苦和恨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
“师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是师弟啊，是你亲手收养回来的师弟啊……”
正因为庄翰善良过，曾经将陈琛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所以这种良心上的折磨才更加让他难以承受。
他的心中，有了悔恨。
因为悔恨，所以恐惧。
最后，当暴雨停歇，一切停止下来……第一缕太阳照在庄翰的身上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这个时候的庄翰，已经不再觉得自己是庄翰，而是始终以阴险狡猾的姿态潜伏在庄翰身边、最后将庄翰杀死和埋掉的……陈琛！
人，真的是一种复杂而又神奇的动物，为了自我保护，可以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而将真实的自我，封存在内心的最深处。
事实上，庄翰改变的不只是内心，还有外貌。
一夜之间，他的外貌竟然和陈琛有了八成的形似……这是那颗人丹所带来的效果，因为庄翰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陈琛，所以不知不觉中催动外貌发生了永久性的变化。
在那之后，自我洗脑后的庄翰来到埋有“庄翰”尸体的地方，却只有一个被雷电击开的大坑，尸体不知所踪，因此恐惧了一阵，最后觉得，“庄翰”的尸体应该是被天雷轰成劫灰了。
从此，他以陈琛的身份活了下去。
庄翰，已经永远地消失在了那个暴风雨之夜。
他的记忆中，已经没有了太极图，甚至连紫金葫芦的相关记忆也是消失……直到后来某一天，已经化身为陈琛的庄翰，贪婪邪念至盛，才再度和紫金葫芦有了共鸣。
至于太极图本身，早在那个暴雨夜晚之时，已然消失无踪。
并非庄翰丢掉了太极图，而是太极图……放弃了他。
太极图和紫金葫芦，一正一邪。
太极图却是通过“穷则变，变则通”来适应这个时代，而紫金葫芦却是以一种更加邪异和霸道的方式，通过炼化天地规则，强行让自己存留于这个时代。
当庄翰心中生恶，选择动用紫金葫芦的刹那，他就已经失去了太极图的认可。
而太极图离开庄翰之前，却是带走了正在和庄翰进行意识争斗的陈琛受创极深的意识，在太极图深处进行温养数百年，最终使其变成了太极图的器灵。
在这数百年中，成为了太极图器灵的陈琛，其实始终逗留在庄翰的身边，看着他以自己的身份，做了很多见得人以及见不得人的事情，最终名动天下，武贤称尊。
直到某一日，某个身怀九阴极脉的体虚少年，一头磕晕在黄龙山的台阶之上，太极图忽有所感，进入到了少年的眉心之中。
从此，少年的精神世界中，多出了一张太极图，也多了一个自称鬼叔的无良鬼类。
一段新的神话，从此开启。
接下来，时间的轮盘转动，最终到了班铭得到陈琛头发的这一日，在暴雨夜被洗刷的真相，最终大白。
而这个真相，带给班铭的冲击，也是极为强烈的，脑中嗡鸣，一颗心坠入深渊，身心俱寒。
庄翰不是庄翰。
陈琛不是陈琛。
鬼叔不是鬼叔。
好人变坏，坏人变好。
世界如此荒谬，一切都被颠覆。
对于鬼叔，班铭暗地里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一种可能。
鬼叔，或者说陈琛，居然是如此悲剧的人物，根骨被夺自己变成了游魂不说，连脸孔和身份也被庄翰强占。
这世上，不知多少人在恨着陈琛的卑鄙无耻，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实恨错了人。
同时，对于为恶多端的庄翰，班铭心中也有了一丝怜悯。
这个人，为了名利和地位，不禁抛弃了良知，更是将自我都给抛弃，数百年来一直生活在虚假之中，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同样可怜可悲。
如果有朝一日，“陈琛”破开了心灵的封印，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是谁，不知会是何种情形？是否还会像当初那般悔恨和痛苦？
而对于陈琛这个名字，鬼叔并无执着，庄翰既然想要，那就拿去好了。
此时的他，就是一条孤魂野鬼。
……
静谧的太空，从扩张开的空间虫洞中，一艘艘太空船鱼贯飞出，进入到了陌生的星域。
兽王星域！
一艘艘太空船中，无数为财富以及机缘而来的人类冒险者，都一个个眼睛放光地盯着视野中那颗看上去和地球有着几分相似体积却比地球大了将近百倍的蓝色星球！
兽王星！
而从包括宁尘在内的少数几名考察团幸存者所提交的报告中，兽王星被描述得极其恐怖，大量异兽可以飞天遁地，无视真空压力，以肉身飞驰宇宙空间。
然而此刻，当人类大军抵达这一星域，兽王星却出乎预料地安静。
这种安静，让一些人松了口气，因为他们都不希望刚到兽王星星域就遭遇到异兽袭击，连兽王星都没有抵达就身死道消。
还有更多的人在警惕，那颗蔚蓝色的星球，绝不像从太空中看上去的那么美好，此时的安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还有一些大势力所发动组织起来的佣兵团的首脑人物，这时候看着这颗比地球巨大了百倍的星球，眼中异色闪烁。
撇开兽王星上那些强弱不等的异兽的价值不谈，光是这颗星球本身，便是价值无量，更在体积只有地球两倍的希望星之上。
各种矿藏，能源，未知元素，等等，若是用金钱来估算，绝对是一个可以惊呆无数人的天文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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