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章 局限

　　对于卫世忠的判断，第二钺不置一词，又问道：“跟着柳如刀一起来的两人是什么情况？”

　　“东篱出身环城区东方家族的庶支，不受东方家重视，一直放养在外，因为晋升侠王，我们才开始关注他。其经历简单直白，没有特别之处。”

　　“那个叫姜知云的，在几个月前突然出现在环城区姜家，自称是火极侠王的后人。修为境界模糊，过去的经历也一片空白，十分蹊跷。不过，姜家已确定他有姜家血脉，并非魔崽子。”

　　“过去是一片空白？”第二钺微微皱眉，“你上回说过，环城区有好几例调查不到过去的人？”

　　卫世忠一脸肃然，低沉道：“是的！九环城有四个，分别是朱天蓬、朱元青、丘盈和朱君，都是游侠新卒，但晋级飞快。他们自己说来自同一个家族，但彼此血脉却天差地别。朱天蓬和朱君的血脉却完全一致，又都用长枪，出现人前时也是错开的。属下怀疑，两者原本是同一人。”

　　“朱天蓬和朱君没有同时出现，理由是什么？”第二钺问道。

　　“朱天蓬曾在决死台杀死顶级游将疯牛，听了苗一刀的劝说，才闭关修炼。此后，朱君接着在九环城出现，跟折家那个女游将有些牵扯，后来，朱君在吴候山跟姬家的姬庆闹起纷争，结果，姬庆和他的一队随从就死在吴候山附近的丛林中！”

　　“姬家！”显然，第二钺对姬家有些不满。

　　卫世忠缓了一缓，继续汇报道：“接下来，朱君就失去了踪影。但八环城有一条线索，说朱君曾在火眉毛游侠馆出现过！因为是孤证，便没有采信。”

　　第二钺沉思片刻，开口问道：“那朱君用什么兵器？”

　　卫世忠一怔，答道：“一条水晶长枪。城主是怀疑……”

　　第二钺轻轻点头，道：“一寸长一寸强，这是对敌时的说法。其实，武道修行，还是常用的短兵器比较好，方便携带，随时随地能练功。游侠用长枪的不多，柳如刀用长枪，朱君和朱天蓬也用长枪。柳如刀受了刀伤，武道修为却突飞猛进，领悟了武道真意，原本也算合理，但他却换了另一把枪！你不觉得奇怪吗？”

　　“唔！”卫世忠那张平庸的脸紧紧缩在一起，疑惑道：“朱君在八环城出现的情报，没有得到确认……水晶枪和银枪的区别还是蛮大的，下面的人应该不会弄混吧！”

　　“你啊！”第二钺轻轻摇头，道：“思维有些僵化了！我们不是在确认什么事实，而是在推导其中的各种可能性。你不是已确认柳如刀是他人假冒的吗？谁会去假冒他？”

　　“魔崽子，那些喜欢玩阴谋诡计的世家，通缉犯，还有神王府的密探！”

　　第二钺说道：“你少说了一种情况，还有那些没有过去的人！”

　　“没有过去的人？谁能没有过去？只是没有查探出来而已，这……是属下的失职！”卫世忠是真被自家的城主搞迷糊了。

　　第二钺定定地望着墙壁，眼神却是发散的，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卫世忠没有出声，城主也许是突然有了武道修行上的灵感，也许在惦念往事，又或者在思考家族下一步的举措，作为属下，这时最好保持沉默。

　　半晌之后，第二钺长叹一声，慎重道：“对于我们的世界来说，有些人就是没有过去，因为他们是——外来者！”

　　“外来者？”卫世忠脸上的表情，有惊诧，有懵懂，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敢置信。

　　“一千年前，环城地区可没有什么姜氏家族，姜家是火极侠王建立的。火极侠王姜知火就是一个外来者！”第二钺脸上的忧虑之色更加浓重。

　　“外来者从哪来的？”

　　“不知道！”

　　“啊？”卫世忠惊呼出声，急忙又停住，疑惑道：“如此说来，那姜知云、姜鸣海也可能是外来者？”

　　第二钺看着惊慌失措的属下，缓缓说道：“查不到他们过去的经历，修为境界又无法界定，还跟姜氏血脉同源，这可比魔神还诡异，除了外来者，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那……他们从外而来，想要做什么？”卫世忠问得很吃力。

　　第二钺坐在一张凳子上，用手撑着下巴，皱眉道：“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寻找宝物，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卫世忠已经接不上话，他无法想象会有人自天地之外而来！

　　静静沉思良久，第二钺抬起头来，吩咐道：“你先出去吧！让奉长老去天骄阁，给二小子祛除阴魔之气。另外，请道先生来这里，我有事跟他谈。”

　　密室中的这一番密谈，根本没讨论第二天骄的病情，卫世忠还以为城主已经顾不上二公子，没想到城主始终记着！

　　“是！”卫世忠躬身后退，快达到密室的出入口，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迟疑道：“城主，道……道先生他……暗卫营也没查到道先生的过去！”

　　“我知道！”

　　卫世忠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离开了密室。

　　凳子上的第二钺如同一尊石像一般坐着，一动不动，脸上的阴霾却越发深重。

　　一炷香时间，密室之门再次开启，一个身穿道袍、挽着发髻的白胡子老头走进来。

　　“第二钺，你找老道何事？”

　　看到白胡子老道，第二钺迅速站起身，笑容满面，朗声说道：“道老先生，晚辈有些事情想不通透，向您请教请教！”

　　“什么道老先生？叫道长即可！”白胡子老道：“有事说事！”

　　白胡子老道对第二钺很不客气，人人尊敬的第二卫城城主在他眼里，像是欠钱的无赖，他一脸的嫌弃。

　　第二钺没有生气，呵呵笑道：“初见道长时，道长说自外界而来，却不肯详细描述外界是什么景象。这些年来，晚辈供奉不缺，对道长不敢有丝毫不敬。看在晚辈还算尽心的份上，能否请道长说一下外面的世界，让晚辈有个粗略的认知？”

　　“这个怎么说？”白胡子老道怪眼一翻，不耐烦道：“好比一只从未离井的青蛙，我告诉他井外有绿树红花、江河湖海，它能听明白？”

　　“江河湖海？”

　　第二钺瞬间懵了。这方世界中有高山，有熔浆湖，也有小水潭，至于江、河、海，那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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