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兄弟
“哇，你这什么Q啊，这都能Q歪？”
“不是，你这摸眼，跟你爷爷学的吧？”
...
喧杂的网吧里，林子豪表情复杂地操纵着瞎子。
他旁边的机子上坐着梦魇，正饶有兴致地操纵着盖伦，一Q一个小朋友。
“太菜了，啧啧。”梦魇咂咂嘴，它刚刚又单杀了对面，转头看到林子豪的瞎子正在被对面打野追的满街跑。
“要是我一进游戏就是18级六神装，老子也可以无限单杀对面。”林子豪咬牙切齿地说。
“噢，是吗，哈哈哈。”梦魇装傻没有回答林子豪，它转头高呼：“网管！”
“诶来了。”旁边正在打瞌睡的网管连忙答应，揉着眼走到两人座位旁。
梦魇点了一根烟，往后一躺，整个人都陷进座位里：“来两桶泡面，红烧牛肉的，都加一根火腿。”
“好嘞，一共16。”
梦魇打了个OK的手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手机，熟练地打开支付宝，扫码付款。
林子豪望着这一幕场景，忽然有了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都是他记忆里的生活啊。
但也仅仅只是记忆里罢了，他心里很清楚，这些场景都只不过是梦魇创造出来的，一个“梦”而已。
“怎么，想家了？”梦魇似乎看穿了林子豪的心事，面已经送上来了，它呲溜吸了一口，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你到底想干嘛？”林子豪边说边端起泡面，也是往后一躺，整个人缩进座位里开吃。
“没干嘛啊，这不遇到你一个穿越的嘛，就想体验一下异世界的生活。”梦魇吃面的速度很快，三两下就把泡面吃完了，拿出纸巾，边擦嘴边回答着林子豪的问题。
异世界...林子豪嘴角抽搐了一下。
“再说了，你，想回去吗？”梦魇似笑非笑地望着林子豪。
想啊，怎么不想，就算在这个世界里过得再好，可林子豪还是想要回家，回到他真正的家。
梦魇听到了林子豪的心里话，它点了点头，然后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知道这个世界，嗯我是说我这个世界，有多少种力量途径吗？”
林子豪不知道，但是艾斯特尔的记忆里却有，作为一位大公爵的儿子，艾斯特尔系统地学习过超凡知识，当然，只是一些简单的。
林子豪慢慢回忆着：“记忆里有很多种职业，但是大概划分下来，只有物理，魔法，以及...神秘？”
“神秘？嗯不错，我喜欢这个划分。”梦魇继续抽着烟，懒洋洋地说道。
林子豪瞥见这厮放在桌上的软中，还挺会享受的嘛。
梦魇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你听没听说过【梦境之主】？”
这似乎是一位神明的名字，不过...林子豪快速回忆着艾斯特尔的记忆，他所知道的神明中，并没有这一位。
“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也过了这么久了。”梦魇掐灭了烟头，忽然之间，林子豪觉得眼前的这个小骷髅似乎有点难过。
“梦境之主从梦境中诞生，掌握梦境之力，同时涉及生命，死亡与命运。”梦魇缓缓说道：“它是一位强大的神明，但不喜欢争斗，每天都穿梭于人们的梦中，寻找新奇好玩的东西...”
梦魇停顿了一下，林子豪看不出它的表情，不过，它应该是在回忆什么吧，梦境之主，梦魇，其中一定有很深的联系。
“对，你没猜错，他是我的主人，也是他创造了我。”
“所以？”林子豪试探的问道，说了这么多，他还是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小骷髅想干什么。
“...所以，你想要继承他的衣钵，作为第二任的梦境之主吗？”梦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嬉皮笑脸地问道。
“继承衣钵？我？”林子豪有点不敢相信，也有一丝戒备...
天上会无缘无故掉馅饼吗？
“会的。”梦魇睁大了眼睛，用“真诚”的目光望着林子豪，替他回答了心里的问题。
“喂，你别老是偷窥我的想法啊，还有，你能不能别这么盯着我，我慎得慌。”
“哇，兄弟！”梦魇伸出胳膊搂住了林子豪：“咱两什么关系？那可是一起开黑，一起掐鸡，还一起吃康师傅的革命战友！我有啥好事，能不第一个想到你吗？”
...说起掐鸡，林子豪嘴角又开始抽搐，这逼之前开着透视自瞄，连枪都不认识就四五十杀吃鸡，让和它一起双排的林子豪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索然无味鸡。
“开挂吃鸡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我免费带你，你还这样说我，唉！”小骷髅一脸的痛心疾首。
“...你再偷窥我，我要生气了。”
“了解了解，这不习惯了嘛，一下子有点难改。”梦魇搓着手，有点尴尬。
这逼简直就是终极自来熟，这才认识多久，就要上升到革命友谊了，林子豪腹诽了一句。
“豪哥！”梦魇大叫一声，紧紧抱住了林子豪：“咱们虽然认识的短，但是投缘啊！咱们可比那亲兄弟都还亲啊！你想想，你这辈子干的事，我哪件不知道？就比如你每天晚上想的那个女同学...你别这样看我，好我不说了。”梦魇用力摇了摇林子豪：“这种关系，你上哪找去？”
“...我不想想这个，现在，请你立刻停止对我的偷窥，不然我真生气了。”林子豪的脸一瞬间变得比黑炭都还要黑。
“真不了真不了。”梦魇尴尬地笑了笑，继续真诚地劝说：“你听我的，兄弟我不会害你！这事儿准没错！”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林子豪看着梦魇。
“这不小说都这么写吗，你穿越到异界，然后什么好处都有，功法啊，美女啊，钱啊，权啊，都排着队送上门啊。”梦魇激动地指了指自己：“兄弟我就是您的第一个快递员啊！”
“...说真话。”
“真要听？”
“真要听。”
“那好吧。”梦魇无奈地摊了摊手：“真话就是，我没有时间再去挑选符合条件的人了，我马上就要消失了。”
“...”林子豪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骷髅，似乎想从它的表情分辨它是不是在说真话。
“别看了。”梦魇没好气地说道：“我这脸上肉都没有，哪里来的表情。”
它站起身，网吧里人来人往，惊呼声叫骂声混合在一起，让人觉得特别热闹，人们专注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没有人在意到这只小小的，勉强够到林子豪肩膀的骷髅。
仿佛它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员一样。
“这个世界可真美啊。”它赞叹道：“没想到我做的最后一个梦，竟然会遇上这样的一个世界，好想真的去看一看。”
“我是没有机会了。”梦魇示意林子豪跟上他，走出网吧。
清晨的朝阳刚刚升起，买早餐的小贩已经在用力地吆喝，上班族们汇聚成人潮，在这座巨大的城市中不停穿梭，朝阳映射在高楼上，为这座刚刚苏醒的城市披上外衣，整个世界是那么的充满生机和活力。
“可你不一样，你还有机会回来。”梦魇真挚地看着林子豪：“别拒绝了，老哥，想要回来，继承梦境之主的传承，会让你快上很多很多。”
林子豪看着梦魇，心里忽然有一点难过。
他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可能有点小聪明，但是没什么心眼，甚至于有点内向，没有几个好朋友。
和这个不正经的骷髅相处了大半天时光，他其实已经把它当作朋友了。
听到这番充满着离别气息的话语，林子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不擅长离别，于是他说话：“好，我答应了。”
梦魇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两道月亮：“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咱兄弟，谁跟谁呀。”
“选择这份传承不会错的。”梦魇一下子就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状态，它朝林子豪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知道传承都是以职业的形式存在吧？”
“嗯。”林子豪点头。
艾斯特尔的记忆里有这个，获得超凡之力的同时，也要选定所对应的职业，毕竟超凡之力包括的范围太大了，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地掌握所有领域的超凡，只能有限地选择某个方面进行深入的了解与掌握。
“那知道梦境之主传承的职业叫什么吗？”
“不知道。”
“这个职业的名字就叫做...”梦魇的声音突然变得飘渺而宏大，它轻轻吐出几个音节，林子豪一个也听不懂，可他在听到的一瞬间，就理解了这些个音节的含义：
“梦境之主！”
恍惚间，林子豪透过层层迷雾，看到有一个高坐在云端的身影在朝自己微笑。
“这么牛逼吗？”林子豪有些失神，喃喃道。
“那可不是，不然兄弟我会把这个给你？”梦魇一副得意的样子：“梦境之主从梦境中诞生，一出生就是顶级的神明，根本不需要再晋级，它逆向解剖自己的力量源泉，于是创造出了这样一个职业。”
“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听起来很厉害，按理说应该会有很多人选择，林子豪有些疑惑，可艾斯特尔的记忆里，没有梦境之主，也没有这个以梦境之主名字命名的职业。
“因为想要成为梦境之主，必须拥有梦境界。”梦魇解释道：“而梦境界只能被一个人所掌控，梦境之主还在世的时候，自然不会有第二个梦境之主。”
“懂了。”林子豪言简意赅：“那梦境界呢？”
“破了。”
“什么？”林子豪听了差点摔一跟头，脸上就差写上几个大字：你他妈在逗我。
“你先别急。”梦魇语速飞快：“梦境之主坠落于上一次神魔之战，与他相辅相生的梦境界也因此破碎，化作了几块碎片，我虽然不能把完整的梦境界给你，但我可以把我找到的一块碎片给你，一样的，都能用。”
梦魇一副“兄弟我办事你放心”的神态。
“就没什么后果？坏处？”
“坏处当然有。”梦魇又一次尴尬地搓手：“就是当你凑齐完整的梦境界，才能达到最高层次的梦境之主...”
“...换句话说，你找到多少块梦境界碎片，你就能达到相对应层次的梦境之主。”
“你这块碎片能让我达到第几层？”
“...第一层，也就是所谓的超凡一阶。”
“...我要是一直找不到其他的碎片呢？是不是就一辈子只能是个超凡一阶？”
“...理论上说，是的。”梦魇继续尴尬着。
什么破玩意啊，林子豪内心深处有点绝望。
“但是梦境之主这个职业特别厉害”梦魇连忙补充道：“因为梦境之力包容一切，融合一切，所以你可以转化为同阶的其他任何职业，等于可以同时拥有很多个职业，一打五不是问题，而且它的突破只需要你掌握更多的梦境界，没有传统职业意义上的门槛。”
这样看来，优势其实还蛮大的，只要自己运气不差，在这个世界混出名堂应该不是问题，林子豪摸着下巴思索。
“没错没错，豪哥您是什么人？主角啊，天之骄子懂不懂，随随便便走路就能碰上块梦境界碎片，升级就是分分钟的事。”梦魇恬不知耻地开启了舔狗模式：“什么脚踢最高神，后宫三千佳丽，妥妥的。”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林子豪装着逼，淡淡地说道。
“没问题，我现在就把传承给你。不过还有一点你得注意...”
“说。”林子豪大手一挥。
“当初梦境之主坠落的水很深，我现在不能给你讲明白，我把这些情报都放在了传承后面，等你达到传奇境界才会被解开，你只需注意一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得到了梦境之主的传承，记住，是任何人。”梦魇的神情有点严肃。
“知道了。”林子豪也郑重地点了点头，虽然看上去这个梦境之主的仇家有点多，不过答应了朋友的事，他就会做到，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而拒绝梦魇的要求。
“好兄弟！”梦魇热泪盈眶，锤了林子豪胸口一拳。
随后，它垫起脚，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林子豪眉心。
一阵剧烈的，有些似曾相识的疼痛传来，和接受艾斯特尔记忆的时候类似，只不过这次更猛烈，各种各样的陌生知识突然出现在林子豪脑海间，他一下子就被疼晕了过去。
没等林子豪摔在地上，梦魇轻轻扶住了他。
眼前的世界开始逐渐坍塌，梦魇动用力量，将林子豪先行传送出了梦境，自己一个人留在了原地，静静地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世界崩塌的速度极快，幻化出林子豪过往的世界耗费了它残留的大部分力量，原本，它还可以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可那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真正消失前，能看到那么美妙的一个世界，遇到连它都看不穿命运的人，对，其实梦魇骗了林子豪，真正选择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它看不穿他的命运。
而这代表着，更多的可能。
所以说，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啊，梦魇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它环顾四周，似乎想把这一切都记下来。
终于，梦境消失了。
一片虚无中，传来了梦魇最后的声音。
“那么再见了，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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