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站队

　　宋江听到吏部、兵部任选，他当然知道尚书是不可能，但是其他的侍郎之类的就完全没问题。

　　这可比自己现在的殿前司虞候这无实权的虚位置好的多。

　　再看看那一盒金子，宋江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拱手说道：“既然孙立将军有意投靠大宋的话，我自当引荐！”

　　吴用含笑而道：“我早说宋江兄乃明智之人。除了这盒礼物，吴用日后定会定期有厚礼送到宋兄府！”

　　宋江满脸整气地说：“不用。不是宋某想贪图什么。只是我细细一思，登州离东京不远，对大宋至关重要，要是在燕王手里却是不大适合。宋某这也是为了大宋，为了官家！”

　　吴用拱手满是敬佩地说：“宋兄如此忠义却是叫吴用好生惭愧！近年来大宋连年征战，听说国库所剩无几，大宋官家正为此大伤脑筋。不知道可有此事？”

　　宋江听到，一脸疑惑地说：“确有此事！莫非加亮先生有计策可助官家解燃眉之急？要是如此，还请加亮先生指点一二！”

　　吴用摇着羽扇说：“指教到是不敢当。不过现在江南才刚平定，短时间内只怕也不适合加赋，以免再激起民变。可江南大宋税赋重地，不能加赋。开封多权贵，加赋只怕也意义不大。以吴某看，要是想增加收入，只能指望山东、两湖了！”

　　宋江沉思了一会儿，说：“加亮先生高见，却是如先生所言。可是现在朝廷税赋本来就多，要是再加赋的话，只怕……”

　　吴用摇摇头说，“不用加原来的税赋！就像梁山水泊本来就是黄河多次缺口泛滥，河水倾朝而下造成的。这水泊掩盖了无数田地，现在那些土地都不存在了，也就无田税了。但是这水泊可是宽八百里，有许多农民、渔民在那里打鱼捕猎。这些朝廷可是没有收税的，这无形中，朝廷就少了一大截收入了。宋兄应该向圣上进言，建立一机构，专门勘察这种废堤﹑弃堰﹑退滩﹑淤地等缘故造成的新的田地或者是湖泊税赋，也好增加朝廷收入，解大宋官家之困！”

　　宋江听到吴用这计策，顿时拍手叫好道：“不用增加原有的税赋，却是能增加朝廷的收入。加亮先生果然是不愧是智多星，果然是足智多谋之人。事不宜迟，宋某这就进宫向官家进言！”

　　现在道君皇帝赵佶正在为钱粮的事伤透了脑经，宋江知道，只要自己进言帮官家解决了这一大难题。加官进爵绝对不是问题！

　　有了这个办法，那点金子，宋江都不放在心上了。升官了，还怕不发财吗?

　　他现在只想赶紧进宫向官家献策。

　　“且慢！”吴用听到宋江急急忙忙就要进宫了，忙出声喊道。

　　宋江都准备起身了，听到吴用叫停自己，忙问道：“不知加亮先生还有什么事？”

　　吴用说：“宋兄，你想现在就去进言，最好是让大宋官家让你来筹办这件事是吧？”

　　“当然，这等好事自然当是由自己进言，自己筹办！”宋江理所当然地说道。

　　吴用摇摇头说：“宋兄，你知道为什么你是官家近臣，却是一再左右受挫，至今不得寸进吗？”

　　“这……”宋江听到，也很是迷惑。

　　按道理自己身为皇帝的近臣，怎么也得有官员巴结。但到现在除了几个无权无势的小官依附上来外，根本没有其他官员上门。

　　宋江当即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宋某愚昧，还请加亮先生指点！”

　　吴用将宋江重新拉回位置上坐着，说：“宋兄只是一叶障目，将江湖上的手段拿到朝廷上罢了。江湖讲究快意恩仇，讲的义气、武艺。但是朝廷上更看重的站队问题！”

　　“站队？”

　　“对，站队！你要明白，涉及到利益分配，就算你不愿意，但其他人都会自动看成敌人或朋友。在这种利益争斗中，你只能选择站队，才不会被孤立，陷入孤家寡人，单打独斗的地步。”

　　宋江听到吴用的解释，顿时猴急地说：“还请加亮先生继续说！”

　　吴用给宋江分析道：“就当今朝廷上来说，大致上分成了两帮六派。贤臣、奸臣两帮人，但是贤臣中也分为直臣和清臣两派，奸臣中就复杂了，主要是蔡京，梁师成，杨戬，童贯为首的四派。宋兄你觉得你站在那一边？或者说别人觉得你站在那一边？”

　　宋江听到，他想了想，有点气弱地说：“我是童贯引荐的，应当算是童贯那边的人吧！”

　　“在别人看来你是童贯那边的人，其他派系的人自然不会帮你，甚至还会压制打击你。但是童贯他却是气愤你一入朝后，就忘了他的恩情，他和他那派的人自然不会给你好脸色。这样你两头不讨好，自然内外交困，处处受制约！”

　　宋江一听顿时如同茅塞顿开，站起来拱手向吴用说道：“加亮先生这一番见解，让宋某醍醐灌顶，解了我多日的困惑。请受我一拜！”

　　吴用站起来扶起宋江，说：“吾皇可是说了，他和你是旧事，叫吴用日后还要和宋兄多多亲近，宋兄不用如此多礼！”

　　宋江闻歌而知雅意，忙说道：“燕王的大恩大德，宋江不敢相忘。日后加亮先生可要多多提点！”

　　“宋兄客气了，不过是相互提携罢了。请坐！”

　　两人重新坐下，宋江迫不及待地说：“那以先生之见，我当上门拜访童枢相，求得他谅解吗？”

　　“不用，童贯那厮既然对你有意见了，想消除成见，很难。而且他的势力更多是在军队，是在西军。在外朝有蔡京牵制，在内廷也有杨戬、粱师成等人能和他分庭抗衡。你就算投靠了他，在朝廷上的帮助也不会太大。不然高俅也不会在殿前司压制你那么厉害了！”

　　宋江想想也是，于是问道：“那我该投靠谁？”

　　“直臣、清臣，我们先不管。就说其他四派，外朝蔡太师一家独大，但是投靠蔡太师的官员太多，你去到了短时间内也难出头。粱师成在外朝有王黼等官员做帮手，对你只怕也不会太重视。以我之见，你大可投靠杨戬。虽然杨戬势力不小，但是比起其他三个人，却是差了点，没有一个像样的官员来撑起场面。当然最重要的是，之前在江南遭遇惨败，现在官家对杨戬恩宠不再。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是难。你这个时候去投靠他，并且给他送上一份天大的功劳。他必然会接纳你！至于日后嘛？”

　　宋江忙喊道：“经过先生提点，宋某已经完全明悟，绝对不会再当墙头草！”

　　吴用欣慰地说：“如此，宋兄想不高升都难了！”

　　“这一切都得仰赖加亮先生，日后但有吩咐，宋某不敢不从！”

　　“宋兄说哪里话，都说是相互提携。如今当务之急是奏请官家勘察田地湖泊的事，孙立投靠的事还可以缓一缓。等到宋兄获得大宋官家、杨戬看重时。再提出来，想必更能增加宋兄在官家、杨戬心中的地位！”

　　“有先生帮忙谋划，宋江何愁不能在朝廷上立足。宋将敬先生，请！”

　　“请！”

　　……

　　喝了几杯酒后，吩咐了宋江一些细节后，吴用从地道离开了。

　　宋江回去沐浴更衣，将自己重新收拾整齐后，他才入宫晋见。

　　道君皇帝赵佶此时正在画院挥墨。

　　但是现在他根本画下去，笔一停，墨一掉，顿时将整个画眉都沾污了，变得非常难看。赵佶生起气来，将整张宣纸都扯起来，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在一旁一直恭敬静候的宋江顿时眼睛一亮，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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