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谈判
拿到授权书，还是中英日三国文字撰写的，上面的条款是按照卢利和横井军平商量好的内容拟定的，任天堂公司以一日元的价格，把马里奥形象使用权、后续开发权、这个名字的各种外文注名权全部转交给卢利，日后由此形象产生的所有利益，任天堂也再无插手余地了。
可以说，只要卢利签字，马里奥就完全彻底的属于他了！但他还不能贸然签字，得等张耀元律师过来，泥轰人经常在合同中搞鬼的，万一给对方坑了怎么办？
等了一会儿，张耀元满头是汗的来了，随即进入自己的角色，把三份合同全部看了一遍，向卢利点点头。后者这才拿起钢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取出了包括《超级玛丽》的设定图和关卡图纸、人物形象在内的专利文件。
这一次，山内溥就有用武之地了，他本人不懂技术，但天生了一双慧眼，拿过厚厚的一摞文件，从头到尾的翻阅了十几分钟，将之交给一边眼睛都顾不得眨一下的宫本茂，抬起头来，向卢利露出一抹苦笑：“虽然很难解释，我也很难相信，但我想，以卢桑的才华，一个人研究出红白机的专利，不是不可能的！”
卢利耸耸肩膀：“山内先生，我以这款手柄专利和游戏设定专利，推高任天堂的股价，应该不成问题吧？”
“卢桑，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条件了。”
“首先，我在香江选中了一家名为KEY的电子公司，我想入手，但我没钱。我希望任天堂能够将之全部收购下来，然后比照马里奥的条件，将这家公司交给我。您放心，KEY公司的规模很小，总资产也不会超过150万美金。”
山内溥呵呵一笑，看也不看一众部下难看的脸色，爽快点头：“没问题！”
“第二，红白机的生产，泥轰本土的销量，要让出30%来，交给我的KEY公司生产，另外，红白机的生产过程中所需要的核心芯片，我要和任天堂公司一样的价位购买；第三，红白机的海外销售，任天堂不得以任何理由和借口从中阻挠。”
“三成？卢桑以为，红白机上市之后，能有多大销量？嗯，仅限于泥轰本土？”
“一年一百万台是不成问题的！”
“那么，30%就是30万台喽？这家总资产不到150万美元的KEY 公司，能有这样的产能吗？”
“这个问题留给我自己解决怎么样？”
“好吧，这一条我也同意了，还有什么？”
“还有两条，第一，红白机的专利是我的！但我可以授权给任天堂公司使用，专利费嘛，不要太多，每一台，就按照12美金计算好了。”
“卢桑，你疯了吗？知道经过我们的计算，红白机的成本和售价是多少吗？”
卢利不屑的一笑，山内溥纯粹的在唬人！红白机的售价，恐怕连他自己都还不知道呢！但卢利却是知道的，83年7月推出市场，售价14，800日元，按照当时的外汇牌价，折合成美金是61元多一点，在83年的游戏机市场，算是最低档次了，甚至连经销商都认为，这个价钱，根本无利可图！
但等红白机走进市场，以其流畅的画面、良好的操作，瞬间成为游戏迷心中的宠儿，之后更是搭配上《超级玛丽》，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山内溥也因为这两个名扬天下的品牌，正式封神！
“我不知道你们的成本，我更不关心。嫌成本太高，你们大可以选择更便宜的人工啊，对了，我推荐一个地方，就是我的祖国华夏，怎么样？”
山内溥第一次哈哈大笑起来！老人快被他气炸了！“卢桑，你这就不是谈事的态度了！你这莫不是开玩笑吗？照你这种做法，任天堂的2，000多员工又怎么办？”
“那您的意见呢？”
“专利可以是你的，任天堂也可以付出专利费，但是，每一台不能超过75日元！”
“这样吧，连同加了十字键的手柄专利一起，每台红白机，专利费15美金，怎么样？”
山内溥这回可有点发傻：“卢桑，你刚才的意思是说，红白机中不包括这个十字手柄？”
“当然不包括！”卢利说得理直气壮的：“我们甚至还没有签署手柄的专利转让书呢，不是吗？”
山内溥恨恨的一咬牙，知道自己陷入了思维盲区，以为肯定是算在一起的，谁知道他居然要分开计算？“15美金不行！”
双方争执良久，最终还是互相妥协，以13.5美金的价格成交，也就是说，每卖出去一台红白机，任天堂就要给他3，674日元，而且卢利提出特别要求，就按照这个价格支付，以后所有生产出来的份额，也要一应如此。
山内溥何等老奸巨猾，立刻拒绝：“这不行，要按照当月的平均外汇牌价进行。哪有用固定汇率的？”
卢利自知骗不过这老家伙，只得退而求其次：“好吧，就按照你说的，但要按照我指定的外汇进行结算。”
山内溥微微皱起眉头，沉吟良久，他这会儿看出来了，这个孩子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有深意的！什么叫他指定的外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你想指定什么？”
“当然是日元啦！”卢利也不怕他会猜出来什么，日元疯狂升值是91年的事情，距离今天还有近10年的时间呢！
谈完了这件事，接下来就是《超级玛丽》这款游戏了，卢利狮子大开口，开价三亿，美金！而且任天堂只能得到开发版权，只有使用权，有利用游戏中的各种人物，开发其周边产业及经济利益的权利；当然，这些后续产生的利益，卢利还是要占比的。
而任天堂没有的，则是游戏的后续开发权，也就是说，任天堂如果同意了他的条件，就是花了三亿美金买到了这厚厚的一摞纸张，以及游戏开发之后，产生的一些周边利益。
这样苛刻到如同抢劫一样的条件，山内溥怎么可能答应？“卢桑，您的胃口太大了！任天堂根本满足不了您！”
“山内先生，任天堂的市值超过万亿日元，拿出不到十分之一……，”
山内溥给他气乐了，昏黄的眸子有些好奇的看着卢利：“卢桑，我很好奇。你是极少见的，有真正的才华的少年，甚至对于市场的把握，也远不是你这个年龄的孩子能够拥有的。”
“您就直接说但是吧？”
“但是，你某些方面的知识，又贫瘠得可怕。”山内溥讷讷的说道：“任天堂的市值很高，这并不假，但你以为，所谓的市值达到一万亿日元，就是说任天堂的账面上有这么多现金吗？”
“呃……”卢利难得的红了脸，干脆岔开话题，说道：“如果难度太大，不如换个办法。”
“你说？”
“我要10亿日元的现金，其他的，按照现在的市值，给我同等价值的股票，怎么样？”
“怎么，小卢桑对于进入敝公司的董事会很有兴趣？你知道三亿美金的股票，占比多少吗？超过15%！已经可以算是仅次于我的第二大股东了！”
“山内先生，你放心，我对成为贵公司的董事会成员没有丝毫兴趣，我只是短线持有，从任天堂的红白机和《超级玛丽》上市之后起，三个月的时间里，我就会将这批股票按照市值全部出手。怎么样？”
山内溥呆了一下，怒意更甚！你太狠了！
以山内溥的阅历，要是看不出来这两款产品一经推出，股票必将狂涨个十五六倍，他就可以自动请辞、退位让贤了！但他不知道的是，红白机推出之后，任天堂的股票上涨了超过45倍！“不行，卢桑，这样的占比太高了，即便我同意，我也无从筹措这样巨大的股票份额给你的。而且，董事会也不会同意的。”
“董事会？任天堂的董事会也能做得了山内先生的主吗？”
山内溥闷哼一声，自知瞒不过他，老人干脆的摇摇头：“总之，15%的份额，不行！”
“那就算了吧，我们的谈判就暂时到这里，我回头在股票市场上吸纳到我认可的比例之后，我们再重新来过！想来最多到11月底就差不多了。”卢利说道：“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和他们说一声，暂时回不去了。”
山内溥对这个少年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确实，如果他真的不顾一切的蛮干的话，根本用不到11月底，市场就会做出反应；股市上除了散户，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那些人可不会考虑在他们的轮番操作之下，有可能会有几多泥轰人失去工作，倾家荡产、露宿街头的！
任天堂的情况当然不至于到那一步，但受损失是肯定的。山内溥也是有决断的，说道：“5%，卢桑，这是我的底线了，不能再多了！”
“15%。”
“…………”
又是一番唇枪舌剑，最后以9.5%达成协议，这已经是大股东才能占据的比例了，转让的话，是要向泥轰的证监管理部门报备的；好在应山内溥的要求，这笔交易并不会实际进行，双方签订了一项补充条款，注明从红白机和《超级玛丽》上市三个月之后开始，任天堂方面将按照股票市值，以一年为期限，分三次，从卢利手中购回这批股票。
在双方的律师见证下，这份合同由山内溥和卢利分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老人余怒未消，又无可奈何，看着墨迹未干的合同，山内溥嘴角抽搐几下：“卢桑，你知道吗？你这种做法，无疑是在任天堂的肌体上大块大块的割肉了！希望你能够满意！”
卢利不屑的一笑，怎么？硬的不行，开始打悲情牌了吗？笑话！“山内先生，你就是不会放弃，是吗？”
“…………”
“好吧，我虽然问心无愧，但也不能白白的占你们的便宜。这样吧，我给您还有任天堂一个初步承诺，我回国之后，立刻会进行游戏的设定工作，届时，我的新游戏，在同等条件下，任天堂有优先购买权，怎么样？”
“新游戏？”任天堂的众人同时眼前一亮：“什么类型的新游戏？”
“和《超级玛丽》差不多，都属于受众最广泛类型的游戏。”
山内溥立刻追问道：“那，最快几时可以让我方看到设定图呢？”
“这款游戏特别简单，我甚至现在就可以给你们画出来……”卢利清秀俊逸的脸蛋上，浮现一抹怪异的笑容：“但，任天堂能给我什么呢？”
山内溥和宫本茂对视一眼，这会儿，这几个泥轰人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签署合同时的不甘和委屈，宫本茂抢先说道：“如果是经济利益，我们可以深入研究的。”
“再说吧。”卢利说道：“等我注册了专利之后，任天堂的诸君将是第一个看到这款游戏的人。届时，我们再商量合作事宜。”
“好吧，”这会儿，山内溥自问对这个华国少年已经有几分了解了，知道他轻易不会透露，也不再追问：“卢桑，关于《超级玛丽》的版权，如果我想如卢桑购买马里奥的版权那样，一次性购买这款游戏的其他所有权利呢？在使用费用上，任天堂可以让步。”
“不行！”卢利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老家伙，眼睛真毒啊！他甚至都没有仔细看过，就断定这是一款大卖的游能够戏了！当然，以山内溥的见识，看得出来《超级玛丽》会赚钱，但也没想到会这么赚钱！这是一款在全球卖出去5亿多套的超级游戏！比《龙珠》和《海贼王》加起来都多！
卢利怎么能放过这样一只下金蛋的母鸡？不，已经不能说是金鸡蛋了，应该说是金的恐龙蛋！“每售出一份卡带，我要55%的分成，怎么样，很便宜吧？”
“便宜？你……”
“山内先生，在我的《超级玛丽》设定图中，已经把从头到尾的所有关卡，全都画出来了，该隐藏的关卡、可以进入的通道，也逐一做了标注。任天堂的技术人员需要做的，只是按照我绘制和标注的内容进行编码计算就可以。这最起码省略了你们7成以上的研究时间和经费。我现在只要55%，很多吗？”
山内溥摇摇头：“你说的这些有道理，但55%不行！卢桑，在这款游戏的版权环节上，任天堂已经答应了您苛刻的条件，而在专利使用上……”
“山内先生，不如还是告诉我你的开价吧？”
“最多不能超过30%。”
“山内先生，你这就不是谈判的态度了。这款游戏完全是我设计、我研发的，你们只是做一些录入工作，就要占据7成份额？”
“那么，生产环节呢？制作卡带的成本呢？”
卢利可真有点生气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欺负我年纪小，不知道工厂生产环节中的情况吗？“山内先生，您说这样的话，对得起您的身份吗？是，我承认，生产材料、水电费用、设备折旧、员工人工什么的都得花钱，但批量化生产，这点成本又算的了什么？咱们以100万盘卡带计算，你说的这些，能够占据多少比例？一成五、两成？我现在最多给你们留下了最多30%，最少也是25%的利润，还不够吗？”
山内溥还确实存着这种打算，不料卢利侃侃而谈，把他都惊到了，他才11岁，怎么会懂这些的？
给一个孩子当众打脸，即便是以山内溥的老奸巨猾，也有些讪讪然了。
卢利也不深究，继续说道：“还有最后，水内桑，我在股市上的全部损失……”
“卢桑，你该不会是想让任天堂补偿你吧？”
“当然不是了！只要补偿一小部分就可以，嗯，一亿美金，怎么样？”
“…………”
“哎，你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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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攘攘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卢利和任天堂之间的谈判也没有取得最终结果，股市上的损失什么的算是玩笑，但在《超级玛丽》的专利费用上，双方又顶上牛了。
眼看着天色已晚，山内溥一宿没睡，这会儿真有些扛不住了，卢利也看出来了，暂时停止下来：“先到这里吧，山内先生也累了，休息一晚，我们明天接着谈，怎么样？”
山内溥苦笑着点点头，他真的很累了，论体力，他是怎么也比不过一个11岁的孩子的，更何况还熬了一宿？“那么，我就失礼了。”
卢利把一群泥轰人送出酒店大门，目送他们登车远去，也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舒服！”
回到酒店房间，张耀元还没有离开，正在整理文件，他作为律师，这是他的工作，不是说卢利签好字就行了的。“张桑，辛苦您了。晚上在酒店用餐吧？吃西餐？”
“还是不要了。哦，如果小卢桑想吃西餐的话，我推荐您一个地方，有一家名为拉特勒杜尔•罗布尔的法国餐厅，在银座区，哦，我这里有名片。”
张耀元倒是热心肠，拿出一张名片，卢利接过来看看，登时傻了眼，上面都是片假名！他连平假名都认不全呢，现在居然给他写着片假名的名片？他干笑几声：“多谢、多谢！”
“要是您到拉特勒杜尔•罗布尔去的话，记得，那里的煎小羊排，一定要尝一尝。哦，还有，最好不要超过5成熟。绝对是一种全新的享受，让您不虚此行。”
“好，谢谢你，我记住了，煎小羊排，5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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