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害人终害己(四)
一顿混乱之后,赵明月才发现自己的房间门口聚了一队官兵,领头的那个她怎么不识?不就是那昔日对他垂涎三尺的李怀么!
只见这李怀此刻已经开了杀戒,正驻足在门口朝里面张望。路上的时候这李怀还在想这般那般的,兀自有些嫌弃已经落入了贼窝又复归的赵明月。
但是,此刻见到了真人,他依旧是两眼放光,心绪难平。大约是男人的通病,只要是得不到的,或是心中想要却暂时未曾得手的,那都是好东西!
“你也要杀我么?”赵明月红着眼睛抬眼问着手持长刀的李怀,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此刻她不比昨夜回来时候,也许是感悟了什么,便将昔日的那些华美衣服拿了出来。她虽然经历过一段人生难以启齿的日子,华服在身的刹那,便是一身风流四溢。
李怀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可人儿一时怔住了,任由手上的长刀在那里滴血!他身后的一群官军都是伸头探脑地往房间内拼命瞅,隐约都是看见一个绝美的女子,直叫气血上涌,口中涎水泛滥。
赵明月面无表情地慢慢地向门口走去,李怀与手下的那些军士都不自觉地后退。不多时,便都退回了房门外,甚至还举刀,浑似一副强人临头的造感。
走过来的赵明月并未理这些官兵,而是慢慢提起罗裙,轻轻地蹲下身来,看着还似乎尚余一丝气息的胖丫,慢慢地将其上身扶了起来。只见这胖胖的脸庞上,此刻唯见的是那两个圆溜溜的眼睛.......其实,她已经死了!
“真的要赶尽杀绝么?”赵明月难掩失去了这位傻胖忠仆的痛苦,埋头动问道。
忽听到这句,直叫李怀有些慌乱,好容易才缓过神来。心道这赵家连主仆庄客一起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难道真要全部杀掉?不行,至少眼前这个小娘子不能杀。不,是一定不能杀了,自己要......李怀咽了咽口水,将手里的刀回了鞘,忍不住将赵明月扶了起来,趁机感受下那温软玉香!
赵明月并未作出反抗,因为她知道,这家里还有人值得她活下。想着万一自己的哥哥,母亲被捉时,若是因为自己这副已经残破的身子能换来性命,岂不是最好不过?
未过多久,赵家已经没有了砍杀声,进入赵家的官军都在那里翻箱倒柜。赵家的金银钱财、粮米田契全部都被翻了出来,正有一群军士在那里点数。
话说他们已经点了好久,叵耐这数量巨大,总是出错,直须重来,也是难为这些军汉们了。
此时李重可谓满面红光,心道这里的一切都已差不多了,却见到李怀扶住一个貌美的女子出来,便笑问:“那赵金城呢?”
李怀一慌,道:“没见到,另外,个逃回来的小娘子也没见到。”
“什么?”李重一惊,胡须乱跳,怒道:“你给老子不要管这个女人,去,给老子带人带人去镇西崔家、镇东伍家!”
“哦!”李怀忙将撇下身旁的赵明月,赶紧往外赶,他可不敢真的惹怒了自己的父亲,毕竟,平日里吃喝玩乐都得靠他老人家不是!
“等等!”李重见李怀就要出门时,又凑过来小声道:“该杀的杀,该拿的拿,懂么?”
等李怀走了,李重看也不看站在那里的赵明月,挥手叫人把人带到房间里软禁起来再说,又吩咐下面的官军在这处庄子里挨家挨户敲门拉丁口。因为这赵家的粮食太多了,居然存粮四五千石,金银器物、铜铁钱串,价值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贯。
而李重呢,本次出动厢军三百,土兵一百,又从庄户里点了近两百人,赵家未死伤的庄客还有四十多人。很显然,这些全部去搬运东西,估计也需要一两日,更何况那里还有两个大户,崔家乃是里正,伍家乃是积年做保正的,要说富裕,只怕钱粮比这赵家还要多。
李重抬眼望天,大笑不已,仿佛已经看见自己正在金山银山里数钱。随即喝令,留下部分厢军看护这赵家,其余人都来起运所有值钱甚物,粮食只能以后再做计较了。
村庄内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见这些批甲执刃的官军来叫门时,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不过还好,只是叫他们去出苦力,哪里敢分辨半句?最多只是在心里咒骂两声,权当解了气了。
很快赵家的值钱之物被打包装车,押送队伍刚到村口。李重见他儿子李怀从后面追了上来。李重停下马问道:‘那两家都办妥了?’
“跑了伍家人,崔家那里倒是已经办妥了!”
“废物!”李重大骂。
又觉有些不对头,便道:“莫不是这伍家的小娘子是跑回去报讯才叫伍家人走脱了?想必还未逃远,你带人分几路去追,死活都要见人!”
李怀闻听其父的吩咐,忙转身指拨人马去了。
李重见他儿子走远,便拨转马头,回到后列。那里有一辆临时做好的陷车,里面装的正是王崇文。
这李知寨听到其子说伍家的人跑了,心里略有些吃惊,想到还是要把这位说好,只要这强人一口咬定三家都是通寇,官司就是打到赵官家面前,那也是无妨。况且这一趟收获少则十几万贯,多则二三十万贯,到时候分出一半上下打点,那登州城内的知府是什么德行他心里可是清楚的很。更何况他还有个当团练使的大舅哥,也是个官场上的老手,少不得会出面周旋一番,值得怕么?
李重再三与陷车里的王崇文嘱咐了几句后,才转马就走。
才转马头,却见后面的官军们押着一群男女老幼,都是一身净衣锦服的。李重立即明白这些定是崔家的家眷,心道这下面的人也是太不会做事,这些人都拖来做什么,难道还要留下苦主?
只见他气冲冲地纵马奔去,照头就是一刀,砍倒了其中一个少年,大喝道:“留着这么废物干甚?这些都是犯了通天大罪的人!”
这一砍不但叫这伙老幼惊叫不已,就是那些刚刚押人过来的官军们也是一脸惊诧。官军中好多人都在哪里嘀咕,即便是这崔家人有罪,那也得州里相公问罪之后才能决断,如何凭一句话便要将这几十口都杀了?顿时都是怔在了那里。
李重见状更怒,想他素日依仗着上头有人照觑,下有金银开道,登州的知府、文登的知县,诸多刀笔吏役谁不为他说话?要说要不到位的地方,便就是眼前这些大头兵了。话说在他心中,从未将这些官军当了人来,不想今日这些平日里他看都懒得看的这些人居然忤逆他的意!
当然,他那几个亲随是个例外,那可都是他使钱养起来的人,好几个都是曾经累犯大罪的囚犯,个个武艺都是不差。他久混于官场,情知仇家不少,自然是不敢大意,所以养了这么一群人!
李重见官军居然没有动静,顿时无明业火高举三千丈,又是一刀砍死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这一幕直把村庄庄户家拉来的丁口都看呆了,当下是有的流泪,有的失禁!
而那崔家的这伙老幼本来以为这伙官军不过想要趁机劫财,哪里想到会是性命都不保,此刻也不管周围的官军,便四下奔逃。
李重大怒,纵马就追,刚往村子出口跑不过几十步,忽有一箭飞来,正中他的前心,直直地钉在了护心铜镜上。他大惊,忙转头往村子跑,却被后来一箭正中捉缰的右手,巨大的力道叫他跌落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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