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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穿黑斗篷的年轻奶奶


  火焰迅速吞噬了艾琳,连同艾琳周围的荒草枯木都一起燃烧了起来。

  转眼间,那里已是一片火海,火光冲天,“噼里啪啦”之声响彻大地。

  “艾……琳……”巴泽尔目光呆滞地喃喃。

  ……

  艾琳闭上眼之前看到的是一团明亮刺眼,巨大炽热的火球扑向了自己。紧接着,她就感觉身体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意识也跟着飞了起来,和风拂面,就像在飞翔。接着,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艾琳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在飞翔,在一个人的怀抱里飞翔。那人的怀抱很温暖,还有一股并非是香气但淡淡好闻的味道。

  那种感觉真是舒服极了,艾琳甚至想起了久违的家乡与妈妈的怀抱。

  艾琳的双手被那人握着,举弓,搭箭,拉弦,放矢,箭若流星,划破了夜空,穿透了金甲,贯胸而入,从后背飞出,消失在天际。

  金龙疼的嘶声哀嚎,感到心惊胆寒,同时又无比庆幸自己的心脏异位,若不是因为这样,刚才那一箭早让自己一命呜呼了。它在空中稳住身形,偷眼去看艾琳身后黑色斗篷下的那张脸,当看清楚那是谁后,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慌忙掉头,狂舞起巨翼,一溜烟地飞跑了。

  变化来的太快,巴泽尔和摩伦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已经看不见金龙的身影了。

  艾琳回头一望,看到的是一个温柔如水的笑意和一双英气勃勃的眼睛,自己正身处她的怀抱,她的臂弯温暖而有力。

  “真是有魅力的女人啊!”身为女孩的她也忍不住赞叹。

  她披着一袭黑色斗篷,此时,一双近乎透明的双翼轻摆着,把它的黑斗篷掀的轻扬起来,映着火光,她的双翼流光飞舞,美丽极了。

  艾琳不禁看呆了。

  黑袍女子抱着艾琳轻轻落地,翅膀收回。然后她异常温柔地把艾琳平放在地面上,右手五指轻按胸口,口中低吟了几句美妙动听的诗语,然后五指就从胸口抽出了几缕轻纱般的红色光絮。她用这只手捏住艾琳的右膝,慢慢向小腿移动。

  一瞬间,艾琳感觉右腿上的剧痛突然消失了,有一股暖意从小腿传来。她还听到细微的“咯啦”声,就像她当时骨头碎裂的声音一般。

  片刻后,黑袍女子柔声道:“站起来看看。”

  艾琳迟疑着站起身,甩了下右腿,又走了几步。不瘸了,也不痛了,她掀开裙子,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右腿小腿,发现竟然连道疤痕都没有。

  那么重的伤竟然痊愈了!完好如初!

  艾琳雀跃地原地跳了三跳,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赶快告诉巴泽尔,于是跳着朝远处的两人挥了挥手。然后转过头来对黑袍女子充满感激地说道:“姐姐,你太厉害了!”

  黑衣女子粲然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促狭与捉弄,说了声:“叫奶奶。”

  “啊?”艾琳一愣,不禁重新打量着这位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女子,为难了半天,才半叫半问了一声:“奶……奶?”

  “诶~”黑衣女子笑着答应,又捏了捏艾琳的小脸,说:“我比你大好多岁呢,叫奶奶不冤哈。”

  巴泽尔和摩伦已经飞奔了过来,都是一脸惊愕地看着艾琳活蹦乱跳的样子。

  “看!好好的,多亏这位姐……奶……奶!”她一脸兴奋,但仍没习惯奶奶这个称呼。

  巴泽尔和摩伦便都去打量那位黑袍女子,巴泽尔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就是晚餐后在莉雅的酒馆里碰到的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士。

  “奶……奶?”摩伦感到十分费解。

  巴泽尔当然也感到费解,但他现在只顾着检查着艾琳身上的每一个汗毛,确认她毫发无伤之后,才真正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目光转向黑袍女子,诚恳地说:“谢谢你啊,姐姐。”

  “叫奶奶。”黑袍女子又纠正了一次,眼中带笑,让人搞不懂她是认真的还是在故意逗他们玩。

  但既然救命恩人发话了,巴泽尔只得硬着头皮改叫了一声奶奶。他心中奇怪,不是所有女子都喜欢别人把自己往小了叫么?怎么这位反其道而行之?关键是她看上去还那么年轻。

  摩伦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大……婶儿,你是怎么……”他原本想叫大姐,但心想既然两个娃娃都叫奶奶了,自己也不能太失礼,便临时改口称大婶儿,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黑袍女子打断了。

  “什么大婶儿?叫奶奶!”她再一次强调,好像很在意这个辈分似的。

  “我也得叫奶奶?”摩伦心想你看上去还没我大呢?就让我叫你奶奶?

  黑袍女子点头。

  摩伦不情愿地嘟囔着:“好吧,这位奶奶,你是怎么吓跑那个大王八蛋的呢?”刚才他在远处,又被巨龙遮挡着视线,没有看清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刻事态平息,危险消弭,再加上他本来就喜欢打听奇闻异事,当然急于弄清楚此事。

  黑袍女子调皮地一笑,说了声:“就像这样。”抬手向他二人轻轻一挥。

  摩伦和巴泽尔不知道她这是何意,正纳闷间,突然一下,两人都感觉到身上出现了一股热流,那股热流朝着四肢百骸乱窜,很快便消失不见。此时,两人都发觉刚才还苦苦忍受着的伤痛与疲惫全都一扫而空,身上说不出的舒泰。简直是枯木遇东风,焕发第二春。

  两人俱是又惊又喜,心道这是位高人!看这样子,无需多问。于是,两人都是傻呵呵地一笑。

  黑袍女子“扑哧”一笑,说道:“你们三个还挺勇敢的嘛!实力差距这么大,还敢上?”

  巴泽尔与艾琳和摩伦对视一眼,羞涩笑道:“不得已而为之。”

  黑袍女子爽朗地哈哈笑道:“好个不得已而为之,很想听听你们的故事呢。不过奶奶还有正事,就不陪你们聊了哈。”

  此时,三人都已深深地为这位“奶奶”所展现出来风范而倾倒。于是都一脸敬服地直点头。

  黑袍女子微笑着看了他们一眼,也不道别,转身就走。

  走出去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过身,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这里哪儿住着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男人?”说完又强调补充了一句:“没别人,就他们两个。”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基本都猜到了她说的是哪两个人。巴泽尔往前一步,笑着说道:“我带您去吧。”

  ……

  四人穿林越石前往那两个老家伙的林中小屋。巴泽尔与摩伦在前面走,黑袍女子牵着艾琳的手走在后面。本来巴泽尔说自己一人前来即可,让摩伦艾琳二人回家休息。但他们都表示已毫无困意,愿意同往。于是,四人便一起来了。

  这期间,摩伦曾悄悄靠近巴泽尔,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他们家在哪?”

  巴泽尔看着他一脸不解的样子,眉毛一挑,说道:“你忘了他们扛着龙往哪边走了?”

  摩伦恍然大悟,一拍脑门,直骂自己真蠢。

  巴泽尔便忍着笑意不说话。

  ……

  他们身后,黑袍女子拉着艾琳的小手轻声问着:“小丫头,你明明是个精灵,怎么会在这里呢?”

  前面的两人听到她这个问题,也都竖起了耳朵。一个是因为好奇,另一个是因为紧张。

  艾琳反倒毫无芥蒂,再加上她非常喜欢这位救了自己的“奶奶”,便大方地开始讲起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来到勇者大陆后的种种,说起巴泽尔时,直把他夸成了一朵花。

  摩伦听着她的娓娓诉说,方才知道他们在成长之路上吃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苦,不禁心有戚戚,先前那种苦涩感变得更加强烈。同时也对这两个苦命少年更增好感。

  当然,三人经此同仇敌忾、同生共死的一战,关系早已发生了微妙变化。摩伦甚至觉得这两个少年比自己以往的同袍战友更像战友,感觉自然也更加亲密了。

  巴泽尔倒是只顾得面红耳赤了,他觉得艾琳把他夸的太过了,并且还是在这位深不可测的“奶奶”面前,这让他着实感到羞臊难当。

  黑袍“奶奶”听完艾琳的叙述,倒是对前面的巴泽尔露出了极为赞赏之色。接着她又略带调皮地对艾琳说:“我这次还刚好有事要去见一见葛罗瑞亚,所以等一会我见过那两个人之后,就要启程去仙踪林。你想不想跟我回家呀?”

  巴泽尔没来由地心中一颤。

  艾琳沉默了好大好大一会,才幽幽地说道:“这次就……不……不了,以后我哥会带我回家的。”

  巴泽尔又没来由地心中一松,但随即又被酸楚和苦涩填满。

  黑袍“奶奶”笑着感叹一声“那好吧,你们还真是兄妹情深呀!”

  艾琳:“嗯。”

  后面的路程,巴泽尔的心情变得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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