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偶遇秋莲

　　暮色渐浓，炊烟四起，初秋的小雨开始淅淅沥沥的落下，二立家的屋子里一半晴天一半雨。

　　L抽着烟眉头紧锁，把刚才查到的在脑子里顺了一遍，把常见的能引起昏迷的原因一一排除了之后问二立，“你娘昏迷不醒之前就没说过哪里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么？”

　　二立冥思苦想了半天，“我娘那天好像说过心有点慌，别的没说什么，我看见我娘头上总爱冒汗”

　　L吐了口烟，转过身告诉二立“你娘没啥大毛病，低血糖昏迷了”

　　“啥？”

　　“就是饿的昏死过去了”

　　“可是头两天我娘也吃了一顿饭啊？”

　　L摆摆手，“你别废话，快弄一大碗糖水来，越甜越好”

　　“我家饭都吃不上了哪里还有糖吃啊？”二立急得抓耳挠腮。

　　“去跟谁家借点吧，浓着点的糖水每次给你娘喂一碗，每隔一袋烟的功夫喂一次，直到她醒来为止”

　　二立略加思索后奔出家门去村子里找人借糖。

　　L并未在二立家多停留，出了二立家门特意绕道村边的小路往回走，想着顺便熟悉一下村子的布局，也好方便以后的生活。

　　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雨忽然变得大了起来，L加快脚步往林子深处走，思量着找棵大树避避雨，才走了没几步忽然听到前面有女人在低声抽泣，L心中不解，天马上要黑了，又下着雨，怎么会有女人在林子里？L加快脚步，很快看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隐约站着个人，由于林子里光线昏暗并不十分清楚。

　　L轻轻走到那人身边，这才看清果然是个女人，年纪不大，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女子只管低头哭泣，浑然不觉身边来了人。

　　L轻轻痰嗽了一声，吓得女子浑身一抖，急忙抬起头望向L，“云哥儿？是你吗？”

　　“你是？”L心里盘算没想到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体的前主人还是个大众脸，村里谁都认识。

　　“我是秋莲啊，你不认得我了？前些天狗儿说你伤了头，还没好么？”女子边说边以袖拭泪。

　　“好多了，你这是干嘛呢？天都要黑了”

　　秋莲听L一问垂下了头，一言不发。

　　L更觉奇怪，仔细一看原来秋莲的脚下还放着一条草绳，L大吃一惊，“你这是有事想不开了么？”

　　听到L这么一问秋莲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放声痛哭起来。

　　L没有说话，看着秋莲心想一定是什么事把她逼得走投无路了，发泄一下也好。

　　直到哭声小了，L才轻声问秋莲“到底怎么了？”

　　秋莲再次抬起头，双眼含泪告诉L，“云哥儿不瞒你说，我爹昨晚上走了，你也知道我娘没的早，只有我们爷俩相依为命，如今我爹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那也不至于寻短见啊，你相信我，坚强点能挺过去的”L安慰秋莲。

　　“云哥儿我家的事你有所不知，这几年我爹身子一直不好，为了治病也为了把我拉扯大，我爹跟村里人借了不少钱，别人不说，咱们村那个地主杜老判，半年前我爹借了他五两银子，说好一年之后把家里的牛卖了还他六两，可今天他瞧着我爹不行了带了一帮人来讨债，非要我现在就还给他，三天内如果还不上就要去给他当妾，再不然就把我卖了抵账……可我一个女儿家哪里有钱给他，连家里的牛上个月也病死了……那杜老判心狠手辣全村是出了名的，他儿子还在衙门里当差我更是惹不起，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出路……我想着不如跟着我爹去了我们一家三口到了那边还能团聚……”说着秋莲又不停抽泣起来。

　　“他妈万恶的旧社会！”L夺口而出，“你家里没别人了么？”

　　“我大哥被朝廷征了兵役已经好几年没回来过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L看着眼前花一样年纪的少女，心理很不是滋味，以前上小学时“周扒皮”的故事没想到在几百年前的中国农村竟然如此普遍的存在着，L看着秋莲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虽然比她大几岁却还在上大学，衣食无忧，似乎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是世态炎凉，L沉思了一会，决定无论如何应该帮秋莲一把，但怎么帮L也不知道。

　　“秋莲你先别忙着寻死，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去寻短见太不值得，再说你叫我一声哥儿我又遇到了也不能不管，我帮你想想办法”

　　秋莲一脸茫然的看着L，“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家穷的连饭都常常吃不上又能怎么帮我，云哥儿你的心意秋莲谢过了，你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

　　L有些生气“你得坚强点知道吗？我以前治过很多病人，他们有的身患绝症，有的命悬一线，但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自寻死路的！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别遇到事情就这么消极懂么？！”

　　秋莲被L的语气吓得一言不发，呆呆的站在那里，许久才挤出一句话，“云哥儿你头伤可是真的好了？你何时会给人治过病了？”

　　L一摆手，“这你别管，先回家去，杜老判再去找你告诉他三天之内肯定把钱还他，不用怕他，有我呢”

　　秋莲半信半疑的点点头，面前的云哥儿和她以前认识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可眼前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谢过L之后独自先回家给爹料理丧事。

　　L看着秋莲消失在傍晚的暮色之中，心中感慨万千，真没想到旧社会穷苦人的命运会如此不堪，缺衣少食不说，既没有医保保证健康，也没有健全的司法保障，穷苦百姓想活下去是如此艰难，L想着自己答应帮秋莲，可上哪去弄银子呢？大勇家穷的揭不开锅，吃饭都是问题。

　　L眉头紧锁的走出林子，雨小了许多，L踱步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L听到屋里有人喧哗，仔细分辨正是狗子在大喊大叫，L仔细听，狗子侃侃而谈“你们别不信，我姑奶就给我讲过张瘸子鬼上身的故事，你们说云哥儿是不是从好了以后性情都变了，以前的云哥不爱说话，就知道读书，更不会治病，现在简直是半仙儿，我舅母眼瞅都不行了，今天让云哥灌了两碗糖水给救活了，神不神？”

　　“就是，就是，云哥真是神了，拿树枝在我娘脚底下一划就知道我娘得了啥毛病”二立的声音在一旁搭腔。

　　L推门而进，原来大勇，春英也在，“二立你娘醒了？”

　　二立一看是L上来又要磕头，急忙被L拉住，“别老整封建糟粕那一套，你娘到底好了没？”

　　“好了！好了！三碗糖水灌下去就醒了，啥事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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