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肖汉一记重捶砸下,当即便将阎远玉给砸得七窍流血,心神激荡。
阎远玉一口献血下意识便喷吐而出,就连那口临时提起的武夫真气,也当场溃散。不过多年的厮杀经验却是让她在整个人摔砸在泥地上之前,便伸出双手抓持的扁担,横在地上,双臂撑得笔直,想要借势倒踢那名壮汉一脚。
却不料肖汉猛然张开拳架,臂膀弯曲一抡,当即便把阎远玉高高抬起的绣腿给格挡开来,与此同时,肖汉另一只手臂却是紧握拳头,一拳砸在了背对自己的阎远玉的背心,在一阵沉闷的声响过后,阎远玉再度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昏死在了泥地上。
肖汉没有手下留情,直接一手按在了阎远玉的背心,一手抓着她的头颅,来了次九十度的掰折,却听“咔啦”一声脆响,颈骨崩断,趴在地上的中年妇人彻底没了生机。
在以火速杀掉四人之中境界最低的中年妇人之后,肖汉在原地不急不缓地更换了一口武夫真气,这才转移战场,奔杀向那名消瘦汉子所在的战场。
时含风与章河卿,一人一剑,对上刚跻身武夫五境的消瘦汉子包逸,他们二人剑走偏锋,并不与出拳之时,连撕带挠的包逸硬碰硬,而是多以灵活多变的剑招来摸清包逸的出拳套路。
时含风与章河卿,出剑尤有章法,多是进一退三的路子,不给包逸对他们有倾力厮杀的机会,时含风与章河卿二人,在出剑时一旦觉察到包逸的浓烈杀机,便毫不犹豫地收剑倒掠,与包逸拉开距离。
这便使得不惜让自己多受一剑,也要倾力率先撕碎掉一人的包逸,有些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久而久之,包逸的心情便已是极为的烦躁。时不时的还有粗口从他的口中蹦跶出来。
而就在肖汉加入他们的战局之后,章河卿与时含风便彻底的改变了一贯的迂回路数,开始以他们两人在短时间内摸索出来的包逸所出拳脚的路数,不断出剑进行针对。
在这大半个月内,他们两人的剑术精进的无比之快,而且在这一次的雨夜袭杀中,章河卿与时含风两人的剑术竟然有七八分相似,而且所出的剑招基本一样。
事实上,就在他们故意放缓速度吸引这四人追踪上来的一个半月的时间内,魔教少主孙骆涯,便开始了一连串的布局,大到他们四人会在什么时间段追上来,还有这几天的天气如何,甚至能够细小到,他们四人会在何处停马观望,更是连他们四个人的性情都揣摩的十之七八。
比如他们四人之中,哪两个人会拌嘴吵架,哪个人会前去查看马车,谁又会率先出手相救,那个出手救人之人,他的马匹又会经过那里,当马匹被白华衣的腰刀给斩断时,那个人又会飘落至哪里。事实证明,孙骆涯的所有布局,几乎精进到了矮小汉子落地之后五十米以内。
虽然他没能做到,将瞿九易安排在矮小汉子的脚下,可相差五十米的距离,对于四境武夫来说,要想拉近五十米,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除此之外,这一个半月之中,孙骆涯除了从闾丘若琳那边听来的,关于那四个人最早在黄昏时分出现在官道时的情形,他大致推敲出了四个人的性情,并以此做文章之外,他还将自己脑海中记住的上百部上乘剑术秘籍统统口述给了章河卿与时含风两人,以致于他们两人究竟能记住多少,又能有多少融入他们自己的剑术之中,就全看他们自己的悟性了。
五个人之中,孙骆涯给予了时含风与章河卿的是上百部上乘剑术的秘籍,而给予白华衣的,则是他脑海中中仅存的当初在血箭分坛用来杀死赵魁的那三本刀法秘籍。分别是天刀门的《刀法正解》、弃刀谷的《识刀经》、还有狂刀派的《一刀斩》。
至于那一招不入流的“飞刀术”,孙骆涯并没有多此一举。
至于枪者瞿九易,孙骆涯脑海中记载的枪法秘籍不多,也就一本,不过他与当初和大宋王朝的魔教少主杨元修打过一次,便把杨元修的枪法大致的与瞿九易说了一遍,在瞿九易确定要细听之后,孙骆涯又把自己所记住的杨元修所有枪法的细节一并与瞿九易说了,完事之后,瞿九易大笑说他受益匪浅。
至于五人之中的牛亦,孙骆涯则是将那本形意拳总纲的抄录本借给了她,只不过那本极为珍贵的“易筋经义”,孙骆涯存了私心,便没有借给牛亦。
至于肖汉,孙骆涯本意是想把形意拳总纲口述给他,可他坚决说自己只用恩师传授的拳法,以此拒绝。后来,孙骆涯就说把易筋经义传授给他,可肖汉也没有接受,他说自家恩师传授的内功心法他都还没有彻底的融会贯通,就不接纳更为陌生的内功心法。
总的来说,除去了独自一人不接受任何帮助的肖汉之外,其余五名麾从死士,在这一个半月中在战力上都有大幅度的提升。况且,他们在与那三百名斗笠骑手的厮杀中,所消耗的后天内力,被孙骆涯用曲红莲传授的箫声,控制寄宿在他们五人体内的噬返内力蛊,又给尽数的补充完整。
而他们六人体内各自紊乱的气机与经脉,皆在孙骆涯以“易筋经义”中记载的一章“易筋洗髓”篇所记载的方法,替他们六人彻底调理完善。
至于他自己,体内紊乱的气机早就被他自己以那片独特的呼吸法门逐渐调理顺畅,至于那条逆反的劲气大龙,更是以形意拳总纲中批注的养气之法,进行调理。一个多月的时间,其实对于他孙骆涯来说,在调理体内气机这一方面,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更多的时间,则是被他用在了布局之上。
之所以他小时候特别讨厌下棋,那是因为下棋所需要消耗的心力极为重多。就因为他与贾爷爷有过了一次学棋与下棋,后来他就被自己的小姨每天拉扯在小姨的寝宫里,陪她坐在榻上手谈一个时辰。
虽然他借助了外公的口,推开了贾爷爷的邀请,可对于自己那位小姨,孙骆涯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忍。所以在他待在皇宫里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要花上一个时辰的时间,与自己的那位胸前不太平的小姨手谈上一个时辰。说是手谈,其实更多的则是在学棋。
虽说贾文龙说他的棋艺天赋很高,而且潜在的“文韬”也与贾文龙自己相当,可是当时年纪幼小的孙骆涯再如何说也不过是围棋新手,虽然大致的基本规则与下棋定式都从贾文龙那里学了来,可是要对上那位几乎与大唐国手同级的太平公主,他还是有些嫩了些。所以在每天的那一个时辰里,孙骆涯也有一小部分的时间是花在了清理棋盘的这种小事上。
可总归,他的那位太平公主小姨,不是寻常人。起初,孙骆涯收子奇快,还想着如何与小姨进行下一盘的棋盘博弈,可小姨突然却说:“复盘。”
而且还是让收子的孙骆涯复盘。
从未用心去记过棋盘上的棋子走向的小骆涯,当即就傻眼了。
在此之后,孙骆涯在收子之前,会默默记住棋盘上的棋子走势,而且哪里有大龙,哪里有屠龙的刀,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久而久之,他在棋坛上的实力也是与日俱增。
不过与她小姨的对弈中,孙骆涯仍是负多胜少,不过太平公主李玉婵说他在短时间内能做到与她这位大唐国手级别的人物以四六开的形势败北,已经相当了不起。怎么说也是半个国手了。
而当时的小骆涯不知道的是,能赢当时的太平公主李玉婵一局,其实便已经是超越了大唐绝大多数的国手。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大唐那位最顶尖的国手,可以让李玉婵七子,而不败。可以让那位兵圣贾文龙五子而不败。可以让寻常国手九子而不败。
可他孙骆涯,在第一次学棋,更是在那一次的最后一局时,贾文龙让他五子,反而还被小骆涯以胜六子的局势险胜。划算下来,第一次学棋的小骆涯,胜当时的那位可在大唐顶尖国手手下,让六子便能平局的兵圣贾文龙手上,多赢了一子。这便意味着,小骆涯第一次学棋,他的棋力便已经超越了绝大数的国手。
而且从那一次过后,心力交瘁的小骆涯倒头就睡,一睡便是一整天。
在摊贩子四人之中,孙骆涯早就有了一个对策。
先是以闪电式的速度击杀中年妇人阎远玉,然后再让肖汉与时含风与章河卿二人联手,对余下三名之中,最近才破境进入第五境的消瘦男子包逸展开击杀。至于那位矮小汉子以及驼背老倌,对于这两人孙骆涯的对策是随机应变,虽然他听过了闾丘若琳对驼背老倌与猪头士兵战斗时的情景,可说到底那位最沉得住气也是表现出最平静的矮小汉子,才是最危险的存在。
迄今为止,这位矮小汉子给人的感觉太过沉稳,让孙骆涯不得不对他多加提防,这便是有了白华衣与瞿九易藏在泥地之下,对这名矮小汉子进行伏杀的一场谋划。
孙骆涯也没想着他们两人的伏击就能杀死矮小汉子,可他心里面多少是希望着能够损耗一些这名矮小汉子体内的气机。因为孙骆涯从闾丘若琳那里得知,在摊贩子四人之中,就唯独这名矮小汉子的气机是最为磅礴的,那么孙骆涯就不得不将其视为最危险的存在。
瞿九易枪出如龙,直刺矮小汉子邢丹涛。
与此同时,先前一直持刀站立的白华衣,也是在这一刻奔跑起来,朝着那名矮小汉子冲掠而去。
面对两人的联手进攻,邢丹涛的面庞依旧平静如水,他一手握拳,然后在自己的腹部丹田处,重重一捶,下一刻,便有一团浊气从邢丹涛微张的口中飘掠而出,而且这团浊气仿佛没有被雨水冲淡的迹象。
当浊气在泥地上落定之后,这团浊气开始逐渐内敛,然后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形轮廓,接着浊气逐渐被这道人形轮廓的七窍所吸收,一直到人形的轮廓出现了五官、肌肤、外衣等。
五境练魄境,便可在体内孕育出第一个“魄”。
魄属阴,由人体下丹田的浊气幻化而成。
邢丹涛一拳捶罢,幻化出了自己的“一魄”,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分别朝着两个方向暴掠而出。
邢丹涛亲自对上了那名血衣刀客,而“邢丹涛”则是冲杀向了那名持枪的枪者。
与此同时,在面对两名剑客的包逸,也是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经过邢丹涛的指导,他也孕育出了自己的第一魄。
包逸右手握拳,捶打在自己的下丹田,随即就有一口浊气被他喷吐而出,紧接着浊气化作了一名与包逸一模一样的存在。
两个包逸背贴着背,开始对两名剑客以及一名魁梧壮汉进行缠斗厮杀。
说到底,肖汉等人目前的境界也都在四境左右,而包逸则是因为吸收了武运,而破境成了五境,况且他才刚跻身五境武夫不到两个月,就连练魄境的那“一魄”也是才刚孕育出来没多久。
虽说在邢丹涛的指导下,他已经能勉强让自己的一魄在距离自己三百米以内,可以行动自如,可若是出了这三百米,“一魄”就会自行消散,化作一团浊气彻底消失在这座天地间。
肖汉与时含风、章河卿两人交互了一个眼神,然后以他作为拖延包逸“一魄”的存在,至于章河卿与时含风两人,则是对那名消耗了半数气机,从而召唤一魄的包逸本尊进行联手压制,若有机会,更是可以一剑刺死包逸。
驼背老倌贺齐山,在以自己不同寻常的“驼背”抵挡住了无数剑气之后,他便见到了一名在夜色中,腰间别箫佩刀的年轻公子哥,在夜色中缓缓行来。
一身黑衫的年轻人,冒着雨,伸手往自己的嘴里丢了颗圆形的东西,也不见他如何咀嚼,就那么吞咽入腹,接着,年轻人抽出了腰间的青竹玉箫,吹奏起了一首独特的曲子。
曲色幽婉。
曲音动听。
夜色里,曲声悠悠,大雨瓢泼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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