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议价

　　“抱歉…说的有些多了，你们不会因同情心这种东西出手吧。

　　佣兵的动力来源于金钱，放心，我会为你们的帮助支付丰厚的报酬。“

　　夏洛克保持着礼貌却有些疏离感的营业式微笑，出示了一张地契。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那么方便的银行系统，就算有也只限于繁华地区。类似银票、存折的东西并不能全国通用。

　　一般人要用大笔金额的时候自然是带个大钱袋，为了便携，有人会选择宝石。更安全的则是像夏洛克这样携带一些地契。

　　一般来说，是以地契为抵押，在当地贵族和神殿的公证下向商人借一大笔钱，事后再派人连本带利把钱送来，赎回地契。

　　“这份地契大约可以抵押借得一百五十金币，作为佣金来说绰绰有余了……“

　　“唉……“洛明突然叹了口气。夏洛克惊讶地扬起了眉毛。

　　“不好意思，我得澄清一点。这位跟随我的可爱的格兰蒂小姐，是一位年轻的剑师。“

　　说着，洛明抬起手来，伸出食指——上面隐约可见深蓝的光芒。

　　这就是斗气外放，任何一个高级剑士都可以做到，对面这位贵族少爷没理由认不出来。

　　他一指点出，而格兰蒂仅仅是伸出右臂，食指甚至没有与手臂触碰，而是在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就被一道金色的光芒所阻挡。

　　洛明又连点数指，速度极快，寻常人恐怕会被他这一根食指便轻易夺走性命，但格兰蒂略微移动手臂，让每一次冲击都无功而返。

　　蓝色与金色互相冲突，像是两道光芒交错，又如同两股水流互相冲击，产生了轻微的噼啪声。

　　与洛明外放出的一线斗气不同，格兰蒂放出的斗气覆盖了整个手臂，毫无疑问，只有一位剑师才能做到这个程度。

　　夏洛克愕然发现自己遇到了个不小的问题，和前不久亨德里克遇上的问题差不多。

　　一位剑师的确还不能算什么大人物，但已经不可轻侮。

　　贵族的高贵，在于他们掌握广阔的土地以及成千上万的领民，可以产出大量财富，供养强者与军队。

　　而强者本身则因实力受人敬畏——若说高级剑士还处在凡俗的范围之内，剑师就已经踏上了超凡脱俗的第一步。

　　高级剑士，不过是体能比寻常人强一些，并且可以放出一线斗气，形成剑气罢了——可以被一把异常锋利的宝剑所取代。

　　而剑师已经形成斗气核心，对斗气的控制力以及斗气储量都增长了许多。最直观的一点便体现在斗气外放上——剑师可以短暂地用斗气笼罩全身，相当于一层重量为零的盔甲。

　　一般的流矢、普通人挥舞武器，都是难以击穿这层防御的。里面可以再穿一件皮甲或者锁甲，一般来说就只有高级剑士才能够突破防御伤害到他们了。

　　而剑师比高级剑士体能更强，更敏捷，更快速，力量更大，也就意味着高级剑士击中他们身体的概率也不高。

　　虽然这个状态因人而异，一般只能持续几秒到十几秒，但也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普通士兵面对一个刀枪不入的敌人，哪怕几秒，都可能会士气崩溃。

　　乘着这个机会刺杀贵族的话，成功率也并不算小——大贵族自然会有高手做保镖，小贵族的话就条件有限了。

　　当然，耗尽斗气的剑师在刺杀完成后基本也逃不掉，等同于一命换一命就是了。但被杀的小贵族那边也一样，人死了就万事皆空，就算剑师逃不掉也没意义了。

　　因此，到达了剑师这个等级，的确当得起小贵族的尊敬——不是害怕，而是既然对方是一个有能力威胁自己安全的人，为什么要与之为敌呢？

　　而且拥有这样武力的人，只要不作奸犯科的话，一般来说，迟早会有加入贵族阶级的一天。

　　当格兰蒂展示了剑师的实力之后，夏洛克的脸色已经有些动摇了。

　　当然，有一位剑师来做保镖，比起高级剑士来说安全得多。

　　但报酬当然也要相应地提高——此刻，他真的有些痛恨说出“你们不会因同情心这种东西出手吧。佣兵的动力来源于金钱”这种话的前一刻的自己。

　　这样一来，洛明就完全没有了顾虑，可以尽情讲价。金钱能够打发两个高级剑士，但对一位剑师来说，就有些困难了，必须付出更高的价码。

　　“既然如此……我将这张地契直接作为报酬，如何？”

　　夏洛克将地契的内容指给洛明看——虽然在实力上他是弱势的一方，但那个格兰蒂显然听他的命令，做决定的恐怕还是他。

　　“三百五十五亩中上等的耕地，五亩菜地，二十五亩草地，四头牛，其中一头是奶牛，五户农奴，十几只鸡鸭，两头猪，四头羊……”

　　俗话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至少洛明在这位男爵的继承人身上，看不出随意挥霍的倾向。他连鸡鸭的数量都要估算一下，可谓是勤俭持家的典范咯。

　　当然，这个时代的鸡鸭，和现代动辄成千上万批量养殖的肉鸡肉鸭可不是一个价钱，一只鸡的价格约等于平民两三天的收入。

　　夏洛克给出的条件似乎还不错……但都不用阿雅提醒，洛明自己就看得出来，他其实有些心存侥幸。

　　平常来说，雇佣一位剑师出手一次，这个价格算是马马虎虎，加上洛明这个高级剑士做添头也没问题。

　　可现在的情况是，二人要一路护送这位少爷安全回到一千五百多里之外的领地，然后再守护他直到活着继承家业。在这期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其实也就是七八百公里的路程，在地球上走高速路，一天就能搞定，坐飞机的话更是只用个把小时。

　　但尽管这个世界也有快速旅行的方法，在必金城却不存在，最快也只能坐马车，一天走一百多公里罢了。

　　价钱不在寻常的基础上提升几倍的话，完全就等于是做了冤大头。

　　多半是夏洛克猜到，格兰蒂才“晋升”剑师不久，觉得她还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值多少钱，可以借此节省一点是一点吧。

　　勤俭持家固然是好品质，但想要节约付给自己的报酬，洛明可不会装作没察觉。

　　“夏洛克少爷，请问，是您的生命重要，还是这一点地产重要呢？”

　　洛明双手交叉，摆出了严肃的姿势，仿佛是地球上某个机器人作品里的碇司令一样，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威势渐渐形成。

　　夏洛克看着他，手指忍不住一抖。

　　一方面是基于他对手头握着的力量的自信，另一方面也是夏洛克自身心中有愧。另外，黑日殿下的使徒身份，也在这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他等于是一名神使，在位阶上天生就高于凡人太多，哪怕现在实力低微，也不会亚于区区男爵，更别说男爵的继承人。

　　这压制力虽然低微，但的确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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