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爆炸

　　环宇路，小金家常菜。卷帘铁门只开了一半，里面有灯光映照出来，门上有张被回缩铁门拧皱的纸值得人注意，上面隐约能分辨出两个字，歇业……

　　齐狼迅速赶来，拽下那张纸扫了几眼，最后把目光集中在门内，忍不住握了握拳，只凭破案的本事，他是比不上齐衡的，作案方面同样如此。在丘玲玲绑架案上，齐衡恐怕动了真格，这是齐狼所畏惧的。

　　深吸一口气，微凉的空气里充斥各种烟火气，正是餐馆营业的高峰期，附近的餐馆、饭店飘香四溢，酒气、辣味……杂七杂八的味道混在一起，如同洪水猛兽全力扑向齐狼。

　　他想从中找寻到熟悉的气味，可惜没能如愿。

　　齐狼弯腰走进去，脚步声故意踩得很重，一方面是为了告诉里面的人，我来了，另一方面是为了听回音，这种纯靠钢铁架构组成的餐馆一条街，结构很简单，有什么暗门、暗室也都可以靠反馈到脚底的回应大致判断出来。

　　令他错愕的是，餐馆里没有阴谋，一切都暴露在灯光下面，也摆在他的眼前。

　　“来了？”

　　五六十平的餐馆里，中间区域的桌椅被清空，桌椅腿留下很多方方正正的污垢残留，最中间位置有唯一一张椅子，上面绑着一个人，一个穿着花裙头戴黑面罩的女人。女人前面蹲着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他正仔细检查绳子有没有系紧，听到脚步声，他也没回头，背对着齐狼打了个招呼。

　　走进来之后，齐狼的鼻子才好受一些，勉强可以闻到一些细微的气味，他要找的气味都在这里集合了，除了丘玲玲的气息、消毒水气息、他之前在这件裙子碎布上闻到的奇怪气味外，还有另外一种比较怪的味道，很新鲜的泥土味道。

　　“玲玲！”齐狼喊了一声。

　　女人摇摇头，呜呜发声，嘴里塞了东西，说不了话。

　　“金成是吧？他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对付我？”齐狼说着话，抬头看了看餐馆顶棚，餐馆很高，上面全是钢构，挂了很多腊肉。除此之外，前后区域悬空的钢铁似乎太多了些，重重叠叠，感觉很多都没必要安装，除非有别的用途。

　　“你好，齐狼。你会因杀人被捕，在监狱里死去，这是你的命运。”

　　“哦？熟悉的栽赃手段。那你呢？逍遥法外？过上幸福的生活？”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齐衡也只会引诱有所图谋的人犯罪，他会给他们美好的承诺，并且使他们相信他能做到。这种绝妙的蛊惑手段，除了齐衡，齐狼还没见别人做到过。

　　“我？我是你的受害者……之一。”金成站起来，苍白的左手提到嘴边，挡住嘴，轻声笑起来，说：“准备好了吗？”

　　“唔唔唔……”椅子上，玲玲疯狂地挣扎。

　　“你的依仗就是这个破铁笼子吗？”齐狼望着上方，看似不在乎地说。

　　他不在乎这种粗鄙的囚禁手段，可内心还是很不安，因为在这一切的背后是齐衡，他到底是怎么说服这个人自杀的，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

　　“啊！谢谢提醒！”金成脸上浮现尴尬的深色，小跑着来到椅子侧面的墙边，左手食指找到开关，按了下去。

　　喀！喀！喀！

　　两面铁架从天而降，与金属墙板构成一个四方金属笼，把三个人都困在里面。齐狼没有躲，这种程度的囚禁威胁不到他。

　　“看来你真的不怕啊？”金成又走回椅子旁边，眼光悄悄往椅背上瞥了瞥。

　　“报警了么？我杀人的时候，警察不在场怎么行？”

　　“当然……”

　　忽然，齐狼趁金成说话的瞬间扑了出去。

　　嘭嘭嘭！

　　急促的落脚声像骤雨般落下，餐馆里结实的水泥地面猛然爆裂，形成一个个巴掌大的陷坑。

　　杀意袭来，气势凛然！

　　金成的眼睛瞪了起来，望着飞速接近的齐狼，身体不由地向后倾，右臂下意识地往后缩。

　　蓬！

　　齐狼停住，双脚踩在半尺深的坑里，一只手闪电般探出，握住金成的喉咙，把他提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从来不害怕死亡，相反，我很喜欢。喜欢看你们无助地死掉，更喜欢亲手终结你们的生命！无论是谁，都别想再阻止我！否则，死！现在让我看看，你的右手里藏着什么吧？”齐狼说完，愤怒地扭头，帽檐下的眼睛里杀气十足，“又来了，讨厌的家伙。”

　　五秒前，他听到十二道脚步声靠近，很急，以为只是来附近吃饭的人，没想到是警察。足足两拨警察！

　　“住手！放下他！”一拨是金成提前叫来的，另一拨是被丘则虎带来的。两拨人望着铁笼里的景象，几乎全部掏枪，瞄向笼子里七八米远的齐狼。

　　身边有人被绑着，手里又举起一个人，不是罪犯，是什么？

　　躲在警察后面的丘则虎看到椅子上熟悉的裙子，泪眼汪汪，“是我女儿，是我女儿！快救她！救她！”

　　“咳咳……来得真及时。”金成艰难地说。

　　齐狼抽抽鼻子，眼神变了变，金成身上的泥土味很明显，里面还有很弱很弱的纸钱燃烧过的气味，另外，他终于想起来裙子上的怪异气味是什么了，不过，让他都感到恐惧的气味也一并进入鼻腔，“炸药？”

　　低下头一看，椅背上缠绕了至少两公斤炸药，还用塑料裹了数十圈。

　　炸药是为数不多可以威胁到齐狼生命的东西之一。

　　“你知道人……一旦受到外来压力，会不自觉地用力吧？”金成的右手往上抬了抬，手心攥着黑色的引爆器，大拇指摁在红色的按钮上，因为用过度用力，拇指呈青色。他努力去控制自己别按下去，因为他还有话要说。

　　“杀……杀掉我的瞬间，你也……会被波及。他说你是炸不死的，我……想试试！”

　　“放下他！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快，去找电锯！”

　　外面警官们紧急部署一切，报警人说过，里面有炸药，他们不敢贸然开枪。而且距离太远，三个人间隔又近，误伤了无辜者就惨了。

　　“我看你并不懂得经营餐馆，也不擅长当一个绑匪。以前是做什么的？”

　　齐狼的手没敢过度用力，一边套话，一边盯着那只右手，疯了一样思考办法。金成说得对，人的肌肉是有应激反应的，哪怕他动作够快杀掉金成，死亡的那一瞬，这根手指头也会颤抖一下，就那一下，炸药会被引爆。

　　“我死之后，我娃就有钱治病了。谢谢，谢谢你照顾他，我喜欢你，但是喜欢不能换钱。对不起！对不起！”

　　“唔！唔唔！唔……”椅子上，玲玲吓得大喊，隔着好几米远，外面也能听出声音里的绝望和恐惧。

　　“不……不……”齐狼的呼吸一下子提了起来，立刻松手，双.腿发力向后急退，同是抬起双臂，遮挡住脑袋。

　　这么近的距离，他可能会被重伤，甚至出现永久性伤害。

　　轰！

　　红光一闪，血雾冲天。

　　小小的餐馆颤了颤，轰然倾倒，靠拧在一起的破铁笼子撑着，才没有彻底坍塌。

　　可旁边两家餐馆就没这么好运了，灾难来临的那一刻，两家餐馆被颤动的地面震起，封进水泥地里的钢板被扯碎，整个跳起一寸多，而后再次坠落，两尊庞然大物在这样的巨力下瞬时瓦解，把内部的数十人埋在其中。

　　惨叫声从两侧传来，令人心生惶恐。

　　外面被掀翻的十来名警官爬起来，有人大吼：“快！打120！打120！”

　　小金家常菜内，反倒安静无比，金成已经变成一地焦糊的碎块，玲玲更惨，被炸得七零八落，与乱七八糟的碎腊肉块、正在燃烧的椅子木屑混杂在一起，无比凄惨。

　　“玲玲！玲玲啊！”丘则虎望着餐馆里的惨象，泣不成声。

　　半塌的铁笼子里，一块钢板动了，然后一个人与钢板一起站了起来。圆桌大小的钢板刺进了他的右腹部，伤口很深，血一股股向外冒，浑身鲜血淋漓，破烂的风衣也被血染红大半。

　　“她或许还没死，穿她衣服的人不是她。你只要告诉我……最近的墓地在哪？”齐狼还活着，只是不出意外地受了伤，不算重伤，可也并非不严重。

　　“你……你……”丘则虎又惊又喜，刚才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他就怀疑，齐狼不可能伤害玲玲，又怎么会杀她呢！只是看到那件裙子，他太慌乱了。

　　“凶手没死！凶手！抓.住他！电锯？电锯呢？”一名警官把枪口移向齐狼，大喊。

　　“什么？没死？那死的是谁啊？我女儿呢！玲玲现在在哪？对了，玲玲有两件一样的裙子，两件一样的。”

　　“墓……”

　　砰！砰砰！

　　枪声接连响起。

　　“别碍事！”齐狼用力拽下.身上的钢板，挡住杀来的子弹，大吼：“墓地在哪？”

　　“别开枪！别开枪啊！他说我女儿没死！没死！”丘则虎跪下来，向大家求情，他只能指望齐狼了，“墓地，墓地……万和路，最近一个在万和路，往北走靠近河边！快去！快去！”

　　丘则虎站起来，挡在餐馆门口，有警官扛着电锯过来切割笼子，他死活不让人靠近。

　　“死者是金成和良荷，我杀的！来抓我吧！哈哈！”

　　齐狼奔向餐馆深处，把钢板立在身后挡住可能袭来的子弹，双手握住笼子的其中两根钢筋，用力向两边拉扯。

　　咯吱！咯吱！

　　钢筋逐渐弯曲，一个缺口形成，齐狼扑出去，撕开餐馆后墙的开裂钢板，从餐馆后面冲了出去。

　　餐馆受到影响，更加不稳，轰隆作响，有二次塌陷的危险。

　　门口的警官们立刻后退，其中两人扣下丘则虎，另外一些人立刻呼叫增援，前往万和路。

　　“找到了，哈哈！齐衡，这步棋又被我破了！你是很好的指挥者，可惜，你选的实施者破绽太多！”齐狼捂着腹部，向北跑了几百米，终于再次嗅到熟悉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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