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一甲子终归来
2006年，夏。
今年的夏天格外的有些冷。
“栖桐啊，老爷子有件事不能再对你隐瞒了。”老李有些气喘。
去年年底他就辞去了福利院的职务，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姬栖桐有些不满意他的称呼，道：“老爷子，都说多少次了，小姬蛋这个名儿挺好听的为什么非要叫我栖桐呢？”
老李一愣，哈哈干笑了几声：“好，那就照你说的，栖桐啊，这件事很重要，你要记着，不能对外人说。”
“是小姬蛋。”姬栖桐再次强调了一遍，“什么事儿？我不和别人说。”
“这件事，就是，还记得我以前问过你，我问你相不相信世上有神仙，你当时没回答我，这次，我再问，你相信世上有神仙吗？”
姬栖桐认真的想了想，道：“我信。”
老李听了，脸上有些笑意浮现连道三声好，才罢。
“信就好，信就好啊。”
姬栖桐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问他：“这？这和你说的那个很重要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老李正了正脸色，接着说：“有关系，大关系。
今天，老爷子我不得不和你说了，其实我，就是神仙。”
姬栖桐登时就乐了，笑道：“老爷子，别开玩笑了，我跟你一起待了快有十四年了，我还不知道你？”
老李有些愠怒，说：“这些，我不让你知道，你能知道？好了，别打岔了，听我把话说完。”
“行，你说。”
老李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接着说：
“老爷子是个神仙，这个你不用怀疑，以后你就会相信的
老爷子我再过不久就要回神界了，到时候就剩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所以，有些东西我要给你，有些东西也要还你。”
“还我？”姬栖桐有点摸不着头脑，“老爷子还我什么？我还有什么要老爷子还的？”
“傻孩子。”老李笑骂了一声。
说完，就在房子里摸索起来，看模样，确实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了片刻，从一个小角落里摸出来一个小木匣。
看样子就知道是个老玩意，蒙了一层灰，有点丑。
轻轻吹去了面上那层灰，又用袖子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果然是个老玩意，黄梨木的。
打开那个小匣子，里面放了一块玉佩。
淡绿色的玉佩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老李拿起玉佩，示意姬栖桐把手伸出来。
把玉佩放到他手上。
“温的？”姬栖桐有些惊讶。
“是啊，这块玉，是我当年初次见到你的时候，随你一起送来福利院的。
现在物归原主了。”
姬栖桐看着玉上雕琢着的那个“姬”字。
“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姓姬而不是姓李的原因？”
“对，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以后，有机会的话，凭着这个有可能找到你的父母。”
“哼。”姬栖桐不屑的嗤了口气，道：“我不稀罕他们。”
“混账话。”老李重重拍了下他肩膀，叹了口气。
“你父母不是有意要将你抛弃的，他们不得不将你放在福利院，是有原因的。
是为了........
罢，现在说了，你也不理解，以后你会明白的。”
“嘁。”姬栖桐又嗤了口气。
......
“老爷子，明天你生日，说，要买啥好吃的庆祝？六十大寿，得纪念一下。”
“哈哈。”老李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好，买好吃的庆祝一下。”
......
入夜。
姬栖桐坐在阳台上，老李则坐在太师椅上，两人就这么在阳台上看星星。
“栖桐，记着，你是华夏人，不管你以后遇到怎么样的人，你都是华夏人。”
“啥？”姬栖桐有些懵。
“哈哈哈哈。”老李笑着，摩挲着全白的山羊胡。
“就在今天晚上了。”老李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栖桐这孩子能不能遭得住。”
“唉。”
“老爷子，你叹什么气呢？”
“没啥，没啥，哈哈哈哈。”
姬栖桐有些奇怪的看了老李一眼，怎么感觉老爷子最近一天比一天奇怪了？
两人又看了一会星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回房间睡去了。
......
子时。
或者说，午夜十二点。
老李无声的从床上爬起来。
身形一闪，不见踪影。
......
屋外天穹之上，老李从虚空之中走出。
“一甲子了吗？时间真快呢。神荼，该你表演了。”
“你后悔了吗？”
“说不后悔吧，那是假的，谁不希望自己多活几天呢？
你说的那种以另一种方式长存的方法，其实就是变做鬼吧？”
“可以这么说。”
“那我以后可得注意一点了，别给我那宝贝疙瘩吓到了，可以不做鬼么”
“不行，要么，就只能去轮回。”
“这样啊，还想去好好陪陪栖桐呢，但又不想吓到他，算了，我轮回吧。”
“老李”摇了摇头，道：“开始了。”
“归元！”
一言出，天地变色。
无尽的黑色游云向他脚下聚拢，他站立在云端之上，月光散在他一人身上。
乌云向上涌，如同一个倒置的漏斗。
覆盖了大半个华夏的乌云直径足有千里。
一道又一道漆黑的残魂从四面八方急速飞来，激射入神荼体内。
他爆喝一声，身上分出两道有些模糊的人影。
“李黍离，大恩不言谢，日后姬栖桐只要还在祖星，就没人能伤他分毫。”
老李点了点头，他身前出现一条不知通向何方的小径，感受到了那里传来的呼唤之意，他神色木然的朝里面走。
神荼目送他离开，步入轮回。
“有些事，即使是我，也难以保证的，但我神荼，在此立誓，必将尽我所能，护佑姬栖桐。”
残魂的注入，让他的身影越发的凝实。
“天地惊，神桥显！”
随着他的吼声，一轮圆环凭空出现在他头顶。
接着是第二轮......
第三轮......
......
直到第八轮圆环出现。
“纳神桥，肉身成！”
宛如漩涡一般，八轮神桥从他天灵盖上融入体内。
肉眼可见的，八轮神桥长驱直入，直接从头顶一路向下，停在小腹处。
然后，神桥高速旋转，将要撼动天地。
脚下的乌云被瞬间吸走一大团，随后又被迅速填补上。
神荼的身上放出阵阵光芒，虚幻的身形一点一点，变得坚硬，凝实。
......
过了许久，直到天上月都落下，昊日从东方升起，却没有给大地带来一丝光明。
神荼敞开怀抱，阳光全都照耀在它身上，将他刚凝成的肉身照的宛若金身佛陀。
“千年?万年？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啊，郁垒，我重生了，你看到了吗？”
他纵声长歌，踏碎天穹。
“天不灭我神荼帝，神桥再显扬名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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