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狮子
“你要去历史城？”兰狗子推门走进来。
兰利看着兰狗子，点了点头。
他问：“可有收获？”
兰狗子叹了口气，摇头，“还没。”
兰利了然道：“慢慢来，不急，要做好几十年才能看透的准备。从这些通过杀戮来存活的动物身上，我们能学到很多凭靠自己的想象和经验无法得到的东西。”
兰狗子点头，说：“你要一个人去历史城？”
他又问了一遍。
“嗯，我打算立刻动身。”
兰狗子看着兰利，观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拿了一个木制的拇指大的东西给他。
兰利接过，略带疑惑。
兰狗子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兰利又打量了一下这个方方正正的小木块，没看出特别之处。他将这“离别礼物”收入怀中，抬步离开。
“等等。”侯耀叫住了他。
兰利转身，静等下文。
“将你的行程告诉你的家人……现在你哥知道了，我是不是就不用说了？”侯耀犹犹豫豫地问，大概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点傻，问完自己先尴尬上了。
“嗯，当然。”兰利笑着点头，说：“侯先生，那我这就走了。”
“走吧走吧。”
那模样，好像巴不得兰利立刻消失。
兰利于是就立刻消失了。
兰利当然没有立刻消失，他是一步一步走出去的。他穿过学堂的小小人海，慢悠悠向西南方向行去。
木桂莲拿着一小把白色的线状物疾步走向兰家小院儿，行至院门前，她敲了敲门，然后迫不及待地踮脚往里打量着。
院子里静悄悄的。
兰无名和水花萼随着兰家两个小子长大，近一年开始和陈佳全一起游山玩水去了。兰利倒是经常在家里，练功、冥想等等。
要说冥想这法子还真不错，大家一致认为兰利的好多点子就是冥想出来的。人们也学了这冥想的，虽然少有妙想进入脑袋，但也往往能把一天的事情理清楚，不至于忙着忙着就混沌了。
“兰利，在家吗？”
木桂莲又敲了敲门，院子里仍旧静悄悄的。
去学堂了吧？
若在往常，她一定就回家去了，但这件事让她很难平静，非要第一时间和兰利分享一下才可以。
于是她转身去了学堂，通常兰利会在这两个地方出现。若还找不着，那便可能到某村某家去说新想法或者是去观兽山去看走兽或者猛兽了，就不好找了。
她进到学堂，三两个小孩凑过来跟她打招呼，她匆匆寒暄了两句，目光在学堂里转悠。
但她自然找不见。
于是她问身旁一个小孩，“小离，小先生今天来学堂了吗？”
小离好奇地看着她手上的“白线”，说：“来了，可是又很快走了。木先生，您手上拿的是什么啊，亮亮的，软软的，”她伸手摸了一下，说：“还滑滑的。”
“这个先生以后会在讲堂上介绍的。小先生有说要去哪里吗？”
小离摇了摇头。
“哦，那好吧。”
小离目光仍旧放在她手上的“白线”，眸子里盛满好奇，木桂莲想着，那便就着这时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东西吧。
她走向自己讲课的地方，小离很高兴，也奔奔跳跳地去了。
木桂莲的课上基本都是女子，其中妇女又要更多些，小孩而很少有感兴趣的。小离算是这少数派中的一个。
见学堂的人差不多到到齐了，几个“小书记员”也已经到齐，她开始讲课：
“咱们长期以来所穿的衣服，大多都是用植物的茎做成的布缝制而成，其余的则是动物的皮毛。但是，今天，我们又发现了一种新的制布材料，就是我手上的这种，它叫做丝。
“这种材料大家可以摸一摸，有没有感受到？是不是非常的光滑、细致、柔软？是不是有爱不释手的感觉？想一想如果我们用这种材料做成衣服，穿在身上会是怎样的感觉？那将是很极致的体验！大家先别激动，今天我们就先来讲一讲这个丝是怎样得到的。
“这个丝也可以称作蚕丝，它是从蚕结的茧里面……”
“狗子哥，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安炼衡跑过来，拍着兰狗子的肩膀问。
林狗子没说话，盯着山脚下一只卧在草丛里、耳朵高高竖起的山鹿。
在山鹿不远的地方，一只狮子正在从它的左侧轻轻靠近。
素来耳朵灵敏的山鹿却还没有发现，只把耳朵竖着，眨着眼睛，脑袋快速左转，一会儿，又机敏地右转。
或许是确定了安全，山鹿走出了草丛。
林狗子看见那狮子停了一下，然后猛然冲向了山鹿！
狮子的四条腿奔跑起来前后大开大合，极具爆发力！
就在狮子冲过去的瞬间，山鹿也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四蹄一翻，跳奔出去，勉强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第一次进攻。
安炼衡见他没有回答，而只是全神贯注盯着山下，于是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两人便一起观看起来这场动物之间的角斗。
此时以两人的视角来看，那鹿恰在狮子的一点钟方向，而狮子的头是朝着八点钟方向的，也就是有一个钝角的关系。
鹿沿着一点钟方向奔跑。
那边是一条河，河间较深，有湍流。
狮子左侧前后腿一个发力，微一右侧，后腿猛蹬，立刻实现了转身和追击的连续动作。
这鹿猛一拐弯，疾停一步，又往左前方继续跑去，再次闪过狮子的猛扑。
这只鹿显然也知道自己活命契机，所以也是极力赶往河边。
狮子的速度远高于它，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它只能通过奔走的技巧来躲避危险。
在距河约十米的距离处，鹿被狮子赶上了，齐头并进。
狮子这一次不再猛扑，它在鹿停顿转向的当口，略为往鹿的右前侧跃扑过去，一口咬在鹿的肚子上。
鹿则后腿猛力一蹬跳脱出去，浑然不顾肚子上被撕下的肉，拔腿继续往河边狂奔。
狮子也不急着吃肉，紧随而去。
可是，鹿此时已经到了河边。
它轻轻一跃，跳进河里，鹿成功逃脱了，虽然受了伤。
自觉安全，在跳进河里后，它回头看了一眼，恰是这一眼，自己才沾水的腿被紧跟着淌进浅水的狮子死死咬住了。
狮子慢慢后退，将鹿拖上了岸。
鹿用其他三条腿站着，往前蹦跳着，见挣脱不得便开始转着圈。
就这样僵持了几十秒。
鹿不再跳动。
狮子也没松口，反而咬的更紧。
狮子叼着腿，脑袋猛力一甩，鹿此时也全力往前一跳，两道相逆的力以强者为方向，鹿一个不察歪身倒在地上。
狮子抓住机会脑袋往前一冲，将鹿掀翻，随即一口咬在鹿的咽喉上，死死扣住。
鹿的腿在空气里剧烈地蹬了十几下，颤了颤，没了动静。
狮子又过了一会儿才松了口，然后慢慢享用起自己这差点逃走的餐点。
河水静静流淌着，拂过鹿的脑袋，卷着河沙，卷着点点血红，向东而流。
这场角斗结束了。
兰狗子收回视线，望向天空。然后他闭目盘腿，静静地不动了。
安炼衡看着山下还在咀嚼的狮子良久，控制住了飞身下去将狮子打死的冲动。他也盘腿坐了下来，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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