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回 人证
她又一凝神，联想到最近的流言，这件事已牵扯到太子和济王还有英国公，处理起来十分的棘手，她吩咐荣芳：“你亲自去安排，对内对外都说大奶奶病了，要留在屋内养病，把范婆子拘起来，赶紧去派人请大爷回来。”
隋子峰正巧排了今日当值，她们即便派人去，也未必能将大爷请回来。
荣芳却也只能先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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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宫门外，静和才与几位夫人寒暄过，准备离开，那边只见几个小黄门簇拥着个四品总管太监服色的宫人走了过来，那人瞧着极是面生，却是一张团脸，小小的眼睛，一笑便只剩下一条缝，虽然和气，却让人只感到表面的和气。
静和不认的，在场的夫人却有认识的，只笑着上前打招呼道：“原来是秦公公，您不在御前服侍，怎么到这里来了。”
秦路依旧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儿，嗓音带着内监独有的尖细，说道：“奴才奉旨，前来传陛下口谕。”
众位夫人便噤了口，你看看我，我瞧瞧你。
那秦路走到静和面前打了个千儿，道：“英国公夫人，皇上有口谕。”
静和藏在大袖下的手一紧，面色如常地跪了下来，道：“妾身楚徐氏跪领。”
那秦路一扬拂尘，道：“皇上口谕，传英国公夫人前往乾清宫见驾。”
众人又都是一惊，静和道：“妾身领旨。”
秦路虚扶一把，说道：“万岁爷还传了梁国公夫人，梁夫人已经去了，您这边请罢。”
静和深吸一口气，应一声，又道：“劳公公引路。”
秦路欠了欠身，领着静和往前走，虽不见他跑动，但是速度却极快，静和不得不快步跟上，耳边听到秦路刻意压低的声音，“夫人莫慌，国公爷同奴才打过招呼，您在御前只管照实回禀即可，该有的理解奴才会提醒您的。”
知道楚啟有过安排，静和心里安定许多，与皇帝跟前的人套交情是非常有利的，但同时也非常危险，楚啟必然是知道皇帝召见她，但是他又不能去御前，才惊动了秦太监罢，也不知他此刻在哪里，好不好。
她几乎是强忍住没有问秦路，这种时候她与秦路交谈是很不好的。
秦路也松了一口气，也很钦佩英国公夫人的镇定。若是别的人骤然被宣见，即便不害怕，也会缠着他变着法儿的想打听。
他想起临出门前皇帝那铁青的脸色，不由又加快了些脚步，到了宫门口才对守门的太监道了一声，“英国公夫人来了。”
那太监便恭恭敬敬地转过身，尖着嗓子冲里面道了一声，“陛下，英国公夫人遵旨在外侯见。”
不多时便有个秋香色衣裙的宫女挑开明黄绫玄色包边的厚棉布帘子出来，冲着静和微微一肃，道：“夫人请随奴婢来。”
秦路不动声色地给那个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依旧低垂着眼，侧身在前引路。
乾清宫里的布置十分端重，与毓秀宫正殿相比也是铜桂铜鹤等御用物事，只是规格更大一些，殿内一色的青砖漫地，屋内不闻任何动静。
静和屏气凝神，跟着那宫女进了东边的暖阁，暖阁里用的明瓦为窗纸，且窗户均高大敞阔，显得分外明亮，她微低着头不敢看过去，待走了十余步，那宫女便轻声道：“夫人，给皇上请安。”
静和忙跪了下去，道一声，“臣妇楚徐氏叩见我主万岁，恭贺皇上新春欢乐，岁岁安泰。”他瞧见一双明黄色绣龙的靴子，听贵妃说皇上平日里不怎么穿龙靴，而是喜欢穿粉底皂靴，想必是因今日有百官朝贺的缘故罢。
她收回神来，因为耳边听到皇帝说了声，“起来罢。”
宫女搬上一把绣墩，静和谢了恩才签着身子坐下，依旧不敢抬头去直视龙颜。
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厚重，却十分洪亮有精神，“你可知朕为何请你来？”
静和曾多次从贵妃，平郡王妃和楚啟那里听到皇帝的圣明和智慧，她心中一颤，青砖上闪烁着明珠挂帘的倒影，她老老实实地道：“臣妇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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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隋家的管事荣六正急火火地赶到正房，丫鬟们打起帘栊，荣六快步走进去行了个礼，禀道：“太太，奴才去宫门口问，里面却传出消息说大爷今日一整日都得留在宫中，不能出来。”
隋大太太便觉得有些不好，宫里值夜的事不是没有，但除夕之时为了宫禁，也为施恩，留下的多半是给皇帝诊脉的御医或是负责得宠妃嫔的太医，隋子峰一个给太妃诊病的太医，怎么会被留下？
她立马察觉出了什么事，她勉强肃了肃精神，说道：“我去见见大奶奶。”
她要审一审封氏，到底又惹出什么祸事来！
只是还不等她出院子，外院的管事便屁滚尿流地跑了进来，声音里满是恐惧：“太太，太太，锦……锦衣卫来了！”
锦衣卫是天子的禁卫以及爪牙，一向是奉皇命行事，为什么锦衣卫会来！
她心头警铃大作，连忙问：“人在哪儿？”
“直接去大奶奶院子里了，”那管事又说道。
隋大太太立马由荣芳扶着往封氏的院子走，才过了垂花门，便见院中石子小路上立着一个身影。
那人身穿月白色银线刺绣的飞鱼服，衣摆上一尘不染，乌纱璞头衬得他皮肤如同山巅最洁白的冰霜，透着一股迫人的寒意，五官飞扬俊朗，更带着一股阴邪之气。
荣六忙对她道：“太太，这就是锦衣卫佥事薛湜大人。”
原来是杀人不眨眼，最无情无义的薛湜，听闻他至今独身一人，更是心无挂碍，做事也就更狠上几分，隋大太太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荣芳忙牢牢扶住她的手腕，那边已有两个年轻的锦衣青年抓了封氏出来，想必此行是秘密抓捕，他们都身着便装，至于薛湜，相信如果他不愿让人看到，别人也就很难看到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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