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负罪感
常生本想让毕方休息，他来守夜，毕竟之前都是毕方一个人在战斗，常生什么忙也没帮上。但毕方不知道为什么，坚持不肯睡觉，常生也只能由着他了。
常生的眼睛刚合上，忽地就听见宋茹哭诉的声音，她在祈求着宋偃，让他放过自己。
在一片漆黑中，常生四下寻找，终于在唯一一处亮光下看见了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这个女人没有绝美的容貌，只长了一张清秀的脸，但常生直觉的认为她就是宋茹本人。
宋茹的嘴里不断地向外涌出鲜血，她的嘴一张一合，像一条离水之鱼。她张了半天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手微微的伸着，似乎想够什么东西。
常生顺着宋茹的目光望去，黑暗中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光柱，光柱里站着手握沾满鲜血长剑的宋偃。
宋偃的目光疯狂、悲伤、痛苦、兴奋……，所有的感情都交织在一起，让宋偃看起来狰狞恐怖。
常生望着宋偃，宋偃却望着宋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偃突然抬起头，与常生四目相接！
常生被那样的眼神直视的瞬间，突然吓得一哆嗦，猛地就睁开眼坐了起来。
一道刺眼的光芒恍着他的眼，常生惊觉居然天已大亮。
常生十分清楚自己刚才是在做梦，所以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长长地舒了口气。
毕方的声音传来，“做恶梦了？”
常生点了点头，“我梦见宋茹被宋偃杀死后的场景了，宋偃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亲姐姐？我怎么也理解不了，宋偃好像觉得把他姐姐做成人偶是对他姐姐好，可明明宋茹就过得很痛苦啊！痛苦到宁愿灰飞烟灭也不想要再继续活下去。”
“理解不了不是很好吗？那种事情不需要去理解。”毕方淡淡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坏人都情有可原的，纯粹的坏人也是真实存在的，只有分辩清楚这个，你才能成为你师父那样的人！”
常生就是在这件事上理不太清，即便他已经很多次主动对敌人下过死手了，但他的内心仍然动摇不已，常生不知道自己开出的每一枪，是不是都正确。
常生叹息着说：“每次开过枪后，我都会后怕，这种一不小心就会剥夺别人生命的战斗，怎么做才会保证自己永远不会错呢？”
毕方目光深邃，“你问我这个杀人狂生命的珍贵，怎么才不会犯错，不觉得很好笑吗？”
常生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毕方的话才好。
毕方长出一口气，对常生说：“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怎么才能减少负罪感，我倒是可以给你点儿建议。”
常生摇头，“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自己要对自己做出的事负责，杀了人就该背负着这份罪恶活下去！我觉得这是对被我杀死的人的一种赎罪和惩罚，不减少心里会更好过点儿！”
毕方说：“杀好人要有负罪感，杀坏人还负什么罪？”
常生反驳：“师父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更没有绝对的坏人！哪怕是宋偃！虽然他该死，可是宋茹还是深深地疼爱着这个弟弟，如果我杀了宋偃，就是夺走了宋茹最爱的亲人，难道不该背负罪恶感吗？”
“按你这么说，我杀了这么多人，还活得下去吗？”毕方问。
常生说：“再痛苦也要活下去！活着才能赎罪，死了什么痛苦都感觉不到，投个胎又去过好日子了，根本不叫扯平！”
“照你这么说，犯了罪的人就该一辈子痛苦地活着？”毕方问。
常生摇头，“真正的坏人是没有罪恶感的，好人才会有！带着罪恶感好好地活着，为自己爱着的人创造幸福，再从他们身上得到救赎，人不就应该这样活着吗？一个人什么也做不到，一个人是救不了自己的，毕前辈……回到弥欣身边吧！”
毕方哼笑一声：“绕这么大一圈，你在这等着我呢？”
常生摆着手，“您误会了毕前辈，我只是……在和您说话时，不自觉就想开解您，结果……开解您的同时顺便把自己的心结也解开了！这就是我面对被自己伤害的人的方式，我终于想清楚了！谢谢你，前辈。”
“虽然你的想法太过拧巴，不过……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还是想告诉你减少罪恶感的方法，你一直站在人们眼中正义的一面，所以这个方法应该很好用，你痛苦的时候不要想你杀了多少人，你只要想杀了他们能拯救多少人！你就不会太难过了。”毕方目光坚定地说道。
常生说：“您的这种方法只适合一直坚信自己正确的人，不适合我这种摇摆不定的人。不过还是谢谢您的意见，也希望您能考虑我的意见，回去好好面对弥欣！”
常生话刚出口，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他猛地回头扫了一圈，仍是什么也没看见。
毕方悄声道：“怕是要坚持不住了，估计不到傍晚就会有结果了。”
常生莫明地看着毕方，“什么意思？”话落，常生突然想到了刚才的梦，恍然道：“难怪我会做那个梦！原来他们……”
毕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笑而不语。
心里有数后，常生反倒轻松起来，三人呆在原地吃喝玩乐，等待神族来人支援。
一上午的时间里，那丝异样的气息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正如毕前辈所说，他可能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
午时刚过，常生身侧的一棵大树突然扭曲起来，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宋偃挟持着朽奇，宋茹嘴被堵着绑坐在宋偃的身侧。
宋偃望着常生，冷哼一声，“想不到……你这个死骗子居然还活着！”
常生耸了耸肩，十分不诚恳地说道：“抱歉啊，让你失望了，想要毒死我是你的失误，我来神域之前刚吃过黑龙珠，这副身体姑且算是百毒不侵吧！”
宋偃一脸的忿恨，“你既然还带着这么厉害的帮手，为什么不直接把人抢走？还是说……你就是奔着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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