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篇
你,如何能缄默?
[他是钢琴调音师,住在东京西面,靠近多摩川,同性恋者。——东京奇谭集·偶然的旅人]
你,如何能缄默?
在这荒芜的天堂!
上帝好像对所有的有情人开辟了鲜明的道路,唯独撇开了你,独自上路;丘比特之箭的轨道,向来不容许有任何的偏差,偏偏是你,纵然射穿了你的心房,粑上也只有孤单的写照;月老手持红线,编织了终成眷属的美言,独独对着你,扼腕叹息,似在说“道相背也,不可结缘”……
于是,颓败的残墙,凝固了,谁的血色蔷薇?
鲜红的,鲜红的……你啊你,还是那么地不懂事。生锈的利刃,纵然风化了锋芒,水溶了戾气,一刀下去,还是会痛的呢!汩汩的腥味儿肆意地流淌与残墙之下,你颤抖的双手,浓重的呼吸,和着流失的悲惨的命运,正要配比一支离魂之舞。朦胧之下,你睁开双眸,凝视着,疑惑着,鲜血之于蔷薇花瓣,到底,谁更红一些呢?
还记得,他如午夜魔兰伸出藤蔓,绕啊,绕啊——
绕去哪儿了?
那样一个,既无很大风浪,又无这许多雨沫,温情的午后。你,赤身裸体,静卧在寂寞的双人床上,眼睛总是漫无目的的扫荡着房间周围,食指一二一二地敲打着膝盖,九下之后,门开了!“起床了,午餐是绿茶配薏米粥。”你,依旧躺着不起。因为你知道,他今天穿了黑色燕尾服,恶魔般魅惑的曲线,修长的腿,不到三步便可走到你身边,遮盖你的全部。
有时,你会想——
到底是你,契约了他的灵魂?还是他,恒久地束缚了自己?为了你。他的手,仍旧是那么轻柔,习惯性地拖住自己的后脑勺,将自己拉起,准备好熨烫整齐的衣物,一件一件地,重复千万遍的动作,紧抿而微笑的唇瓣,仍旧不减。也不知道手拙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呵呵,那么大了,还是系的一塌糊涂!”“切!”不看管多少次,他系鞋带的动作,在你眼里,都是那么的绝世优雅。
所以,你,不能再缄默!
这冰凉的艳阳,无垠的沙漠,榨干了,谁的绿洲的**?嫩绿的,土黄的……如欲求不满的女人的呻吟,喊呐,喊呐。别睡,他还在等你。我知道你很累了,但请,千万别闭眼,公园的座椅,已经空了很久;树下的秋千,也在飘摇不定,快餐店前的马路,又多了好多新情侣……他们,或她们,你看到,这些人满足的笑了吗?如此,你可还忍心,千里孤坟之外,那样的他,兀自话着与你不相干的凄凉!
还等什么,现在,立刻,拔除那生锈的利刃,披上夜色的西装,伸手摘一朵血色蔷薇别在胸口,笔挺的袖口与裤腿,准备好。明天,你将要重新面对他——面对有着你一样的脉络,你一样的机能,与你同性相吸的,这样的一个他。
走出颓败的残墙,你,兴奋吗?
黄昏中,你与他——
有谁,
向温暖潸然泪下……
有谁,
面朝大海,笑画天海之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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