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你才是妖怪！

　　“玄奘高僧，敢问你是想去哪儿啊？”

　　百里堰清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是眼底却没有丝毫亲切温和的意味，而是如利箭般肃杀的审判。

　　玄奘和莫文止步于院内，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十几名近卫兵，攥紧手中泛着寒光的武器，悄然逼近。

　　百里堰清冷冷地将两人眼底惊愕惶恐的神情尽收眼底，方才还可以算是疑惑，此时却逐渐笃定。若不是心虚，那朱莫文何苦偷偷回来？偷偷回来也就算了，如今这般是想干吗？逃走吗？

　　呵。百里堰清暗自将心底冷笑。

　　把自己耍的团团转后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堰清大人，你带这一伙士兵，是想……？”玄奘虽然身姿羸弱，却并不代表他的智商也欠缺，怎看不出这一行人眼里浓郁的敌意和杀气，不觉心头猛然恶寒。

　　“陛下，贫道说什么来着？”忽然从士兵身后走出位道士，将手中浮尘指向玄奘。

　　“妖怪，还不乖乖就范？”

　　玄奘听后着实震惊，下意识反问道：“什么妖怪？你说什么？”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就在他还在反复适应突如其来的一切，本还拽紧他的莫文忽然甩开了自己的手，朝背后的方向疯一般逃窜。

　　“莫、莫文！”

　　就在玄奘吃惊中唤出他的名字时，有什么东西比他的声音还要迅速，抢先击中到了莫文身上。刺眼的鲜血从左后背那里溅射出来，莫文竟是连一声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倒在了地上。

　　“莫文！”这下再容不得玄奘迷糊，他两眼一黑，再次恢复视线时，身体早已快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冲至莫文身边。

　　但比起莫文被一箭穿心，更加令他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玄奘面前的“莫文”浑身突冒黑烟，并逐渐退去人类的模样，生长出尖锐的利爪。

　　玄奘猛地向后瘫坐在地上，与此同时那团黑烟四散而去，地上只剩下一具兔狲的尸体。

　　恍如梦境一样怪异的场景出现在眼前，料是已经经历过不少惊吓的玄奘也一时无话可说，浑身颤抖不停，慢慢捂住嘴巴，瞳孔近乎缩成一条缝隙。

　　“莫、莫文……”

　　如果说玄奘此时的震惊是愕然、呆滞，那么百里堰清和卫兵的震惊便多少带了些畏惧、惶恐。不过，他们多少还是经历过杀伐的人，处理这种对于无知的恐惧终究是要熟练的多。

　　“妖孽，你的同伴已经死了，你还想继续负隅顽抗吗？”

　　忽然间，颐安再度开口，却奇迹般的唤回玄奘飘忽在九霄云外的意识。他怔怔转过头，目光落在正气凛然的道士身上。

　　他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妖怪……”玄奘忽然站起来指着颐安，一时竟抛却了出家人的修养，大声叱问：“你才是妖怪！我明白了，你是想陷害我？”

　　紧接着他急切地看向百里堰清：“堰清大人，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他才是妖精，他抓走了我的徒儿！你千万不要信他！”

　　面对玄奘心急如焚的指证，百里堰清脸上再不见他熟悉的温和爽快。他露出一个冷酷桀骜的笑容，鄙夷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要我相信你不成？”

　　玄奘张张嘴，想要说出证据，可声音到了嗓子眼却猛然发现他根本找不出来。

　　突然，百里堰清从身后的公公手里接过什么东西，像是甩掉什么肮脏的东西那般扔在玄奘脚边。

　　“你的两个徒弟把我委托的东西扔下，夹带着我赏赐给你们的黄金溜之大吉。若不是这颐安先生进攻禀告，只怕这会儿，你已经跟着同伙跑了吧？”百里堰清说到最后不忘用鼻子指了指旁边地上的尸体。

　　“妖怪，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居然敢骗到我的头上了？”

　　“不是……堰清先生，你相信我，他才是妖精！你别听他一派胡言，他才是妖精啊！”玄奘声嘶力竭地指着颐安大吼，可看在百里堰清眼里却如同绵羊无力地正压，滑稽可笑。

　　“妖孽，你还执迷不悟！”一直站在旁边观望的颐安突然发话，手里飞出几道符纸狠狠打在玄奘身上，尖锐的疼痛一股股从碰触的地方传递至全身。

　　“哇啊！”

　　紧接着，玄奘明显感觉到身体由内到外产生出烧灼的炙热感，躯体忽然变得沉重矮小，打直的双腿正已无法停止的趋势弯曲。手掌突然被莫名的力量压到地面上，下嘴唇被几颗迅速长长的牙齿抵住，原本应该光秃秃的头顶也开始长出茂密的毛发。

　　在这令人窒息的痛苦过后，玄奘想要发问，带开口的声音竟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吼！吼！”

　　一圈瞄准自己的弓箭长矛，在他抬起双眼的时候，讪讪地后退几寸。

　　百里堰清倒吸一口冷气，而后冷静却又警惕地端详面前那只披着袈裟的花斑猛虎。

　　“吼！吼！”意识到自己已变成了非人类，玄奘如热锅上的蚂蚱，不知该作何是好。慌乱之中，他本能的向前跨动几步，回应他的是一声声拉到尽头的弓箭声。

　　但预想中的箭雨并未落下，而是一只巨大的铁笼从头顶罩下来。颐安不知何时再次念动几声咒语，凭空变化出一只铁笼，将玄奘困于其中。

　　这样的情景令玄奘慌乱，他狠狠撞向粗壮的铁栏杆。粗壮的铁栏杆发出嗡嗡的嘶鸣，却定在原地纹丝不动。

　　“陛下不必担心，虎妖已被贫道收服。”颐安转身朝百里堰清轻轻颔首。

　　谁知，百里堰清似乎并在意他此时的禀告，微微皱眉：“但你不是说，应该有三个的吗？”

　　“回陛下，最后一只是兔妖，不足为患，若是陛下不甘心，贫道可继续追踪，将他捉拿归案。”

　　语落，颐安就要转身离开，却被百里堰清一把拽了回来：“罢了，抓到一个也算一个。那只姑且算他命大，不必管了。”

　　“那……陛下，这只虎妖……”

　　“胆大包天，胆敢戏弄我？”百里堰清诡异一笑，抚摸起自己的下巴，“不好好赏赐下他这份聪明可怎么行？来人！”

　　从军队里走出两人。

　　“准备两桶盐水和两根藤鞭，给我打。但记住了，别给我打死，最起码活过我再想出来其他花样前。”

　　轻描淡写着下达残忍的命令，百里堰清竟是有些习以为常，转身朝颐安恭敬道：“颐安先生，你助我有功，还请快跟我来吧。我要好好赏赐你！”

　　“多谢陛下，这些也都是贫道该做的。”颐安礼貌应和，脚底却也已经跟着百里堰清离去。

　　身后的大门重重关上，将院落里的一切，连带着玄奘发狂的吼叫声，尽数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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