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成长还是堕落

　　何顾并不清楚明朝到底有没有给高丽国王以外的高丽人赐过爵位，但他觉得这是对高丽人最有诱惑力的砝码。

　　既然来之前就想到了收买，那首先要准备的就是足以让对方出卖的筹码。不是有句话那么说么——没有不卖的，只有你买不起的。

　　如果以为一吨银子砸过去，无论是谁都会立刻俯首帖耳，那就显得有点天真质朴了。人类几乎都爱钱，可对于有些人来说，仅仅用金钱财富的诱惑，是不能让他出卖一切的。

　　通常来说，越是接近社会顶端的人越难收买。

　　一个穷人为了一部手机就可以卖肾，换一个人，都不用亿万富翁，就一个百万富翁你想拿一亿买他的肾恐怕成功的几率也不会很高。

　　一个钓丝为了一个漂亮的姑娘可以不要爹娘兄弟，可以和整个世界背道而驰。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再漂亮的姑娘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他们洞悉其中本质，清楚姣好的身材外貌虽然是社会稀缺资源，但还没有珍贵到让自己牺牲生活去换取的地步。

　　至于美人计这种，比如董卓吕布和貂蝉的故事，不过是华夏几千年性压抑史的产物。就好比‘红颜祸水’这种莫名其妙的词汇一样。自己怂包脑残，却要归咎到女人身上……

　　何顾要收买的，是高丽顶尖的社会精英，仅仅依靠金钱美女的力量是不够的。

　　可以肯定，高丽的文物群臣也贪财好色，但会不会因为贪财好色出卖国家利益，这就是另一个概念了。

　　他们是高丽当前政治体系的既得利益者，卖国等于卖自己。

　　什么样的诱惑，才足以吸引他们踏上出卖自己的道路呢？

　　何顾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可能——给他们一条更好的出路，比如被大明皇帝封爵。

　　高丽国王也不过就是大明皇帝封的一个王爵，如果对高丽的几个核心权臣许以爵位，哪怕就是伯子男，他们的身份可以说是完成了一次华丽的蜕变。

　　别的不说，首先和自家国王以后就不是君臣关系，而是同僚关系了——大家都是明朝皇帝封的。

　　此种殊荣更是李氏王朝数百年未曾一遇，无论是谁能够获此荣耀，成为自己家族史中最为闪耀一段的开端不用说，更将在高丽历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有人可能觉得爵位这个东西一旦跨境就有些假大空，因为一不能封地二不能授禄，好像只是个没什么用处的虚名而已。

　　非也，诸位，何为贵族？士家容易，家族中有一人曾经拜将入相即可。

　　但爵位可大大不同，大明朝也就是建国初期封了一批，还被朱元璋杀了个七七八八。明中期被授爵者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最后崇祯临死前批发了一批，可惜当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已经没啥效应了。

　　此时崇祯才刚刚登基，大明对外还没露出亡国之相，这爵位还是很值钱的。君不见，在以前的香港就有不少有钱人以被英女皇封某某爵位引以为此生终极荣耀。当时这爵位可也不是白给的，哪个不得给大英帝国孝敬饱了。

　　所以纵使很可能只是个荣誉称号，也足以令金瑬和崔鸣吉登时直了眼，只觉得口干舌燥，心头砰砰狂跳，半晌才哑声问道：“上差莫要玩笑，此等恩泽从无先例，小人等何德何能，万万不敢生此觊觎之心……”

　　何顾干脆在地上坐了下来，揽着他俩的肩膀微笑问道：“二位是不信本镇？”

　　金瑬和崔鸣吉磕巴了一下才连连道：“岂敢岂敢……”

　　何顾道：“此事若是别人万难成功，但本镇和我朝陛下那是什么关系？”

　　见二人把视线转向自己，一脸专注，何顾继续说了下去：“本镇是本朝建国数百年以来头一个未经科考而荣登二品大员之人。此等破格提拔之恩泽，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

　　看金瑬和崔鸣吉的眼神又信了几分，何顾进入了主播模式——无非就是吹牛逼呗：“正所谓一贵一贱，交情乃现；一死一生，乃见交情；陛下曾经亲手为本镇持辇，偶染病痛则御医云集，同桌用膳乃家常便饭，更曾容我夜宿皇宫，本镇和我朝陛下那是穿房过屋，妻子不避的关系！”

　　俩人听的频频点头，这些事情何顾倒也不是全部瞎编，高丽使者也模模糊糊提到过类似事情。

　　看他俩已经笃信无疑，何顾开始收网扣题：“征东大营招募劳役之事，将来必生事端，只要二位大人替在下遮挡一二，公候不敢说，来个征东伯、平虏子包在本镇身上！”

　　这时金瑬和崔鸣吉把这事也多少消化了点，忽然想起一个事来，想说又不好开口，只是拿左右为难的眼神看着何顾。

　　何顾立刻明白：“放心，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第四个人知道，绝不会给二位同僚造成掣肘，影响你我征讨建奴之大计！”

　　听到还给保密，俩人进一步放了心，崔鸣吉思忖片刻，又问道：“上差话已至此，下官自然不敢推脱，但要我等配合些什么，总还是说明白一些的好。”

　　其实又能让他俩做什么，无外乎就是当做渗透进高丽朝廷体系的兼职飞火卫，何顾可以预见，高丽朝堂之上很快就会有人给自己下绊子。

　　因为所谓‘二十万大军征建奴’本身就是不存在的事情，这件事多则三月少则两月就会被有心人看破，到那时只怕高丽和大明的朝堂之上参奏自己的折子会像下大雪一样多。

　　国内何顾已经想好了对策，现在高丽朝堂也已经安插下自己的棋子，是时候甩开膀子大干快上了！

　　当然，收买高丽大臣的事情还只是刚刚开始，这件事情在何顾的社会试验结束之前将会一直持续下去，能收买的收买，不能收买抹除，直至整个高丽的行政体系都成为自己人。

　　至于许诺下的爵位……何顾从来就没想过要兑现。在不知不觉之间，何顾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有了政客那种满脑子欺骗利用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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