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钢铁之路

　　外城在变，内城同样也在变。

　　文娱部的作用已经展现，日后少不了出现一些捧角的追星的。因为仅仅一场演出那些演员的号召力已经体现了出来，第二天一大早那些演员的同款服装就直接卖断了货。原本已经门可罗雀的征兵处又开始重新热闹起来，但在严格的士兵选拔制度之下，这些人是没有几个可以过关的。

　　科研院在何顾几次开导之后也终于走上了正轨，几次主要开导的议题都是关于如何思考。比如树叶落下为题，如果回答叶落乌啼霜满天会被何顾骂个狗血淋头——霜满天能让你吃饱吗？乌啼能啼走敌人吗？

　　如果回答叶落为肥，何顾会长叹一声，数落对方思维不够发散，脑袋里就知道种地施肥。

　　如果回答落叶为什么是飘下来的？似乎可以落叶的特点考虑一下如何制造出减缓人类高空坠速的装备，何顾便会上去揽肩携腕，连连夸赞对方是可造之材。

　　又比如那帮炼金方士，光靠讲大道理是无法动摇他们的长生信仰的，最后还是何顾搬出了铁焰镇的新式婚姻法——有重大科研成果者，可加娶一妾。现在铁焰镇内城别的没有，唯独就是从各路土匪手里解救下来的美女多。

　　在如此循循善诱之下，很快这些在二十万人选拔出来的人尖子就踏上了轨道，正如华夏某位近代伟人所说的那样——要允许一部分的脑子先开化起来。

　　何顾围绕着‘忠诚、荣誉、骄傲。’所打造的洗脑学说也越来越完善，无论传消还是成功学，这些东西何顾可看过不少。

　　在铁焰镇迅猛发展的同时，人才方面的短板越发严重。于是，铁焰学院应运而生，下设军事分院、行政分院、科教分院、思想学院。不用多说，校长自然是何顾终生担任。庆幸的是，教材现在不用他自己一个人埋头苦干了。

　　招抚的‘圣旨’是洪承畴昨天亲自送来的，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三百名待训的亲信，看来作为第一批委培新兵，洪承畴暂时还没有启用降匪的打算。

　　至于这道所谓圣旨，其实是一个抄写本，也根本不是专门写给铁焰镇的，而是颁发给新任三边总督武之望的。内容是令武之望平匪主抚辅戮，并可便宜行事。另外还有一封三边总督令才是写给何顾的。

　　大意是：听闻铁焰商镇何顾虽出身草莽，但从无为害乡里，并广纳饥民开垦山田，特任铁焰商镇巡检司巡检之职，并行前事，委本镇诸事自行处置之权。

　　巡检这是个明朝不入流的九品官。

　　圣旨也好，总督令也罢，九品官又咋了，总之何顾的身份是洗白了。三镇诸事也已经基本走上正轨，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紧邻同州的洛水分镇该怎么搞。

　　今年破土动工是不可能的，黄河分镇规模较小，有望冬季之前完成大部工程。澽水分镇的规模堪比铁焰镇，即使制定了冬前毛坯冬内装修的计划，预计全部完工最早也要明年的三月份。

　　何顾手里已经没有足够的资源再去征发一支大型施工队了，组建一个大型施工队可不像饥民起义那么简单。饥民造反不需要啥技术含量，振臂一呼抄起家伙就是干，简单易学门槛低。

　　组建施工队的难度可要高多了，这毕竟是个技术行业，而且专业性还不低。一定比例的泥瓦匠、木匠、石匠、铁匠当然必不可少，还有几百人的厨子大队，庞大的运输车队，各类建筑材料和食物的采办。

　　除却以上正式工作人员，工地旁边的家眷大营里还有六七千人呢，虽然说现在采取的是薪水制，可你不能让工人们拿着元宝卷去朝廷管辖下的城镇买粮食吧。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澽水河畔现在吃何顾粮食的人足有三万出头。

　　如果再考虑到在工地周围做各种小买卖的本地人，那人数还要更多。

　　消耗太大，万幸有洪承畴及时出现，帮着何顾把铁焰镇里大量的银子换成了粮食。当然，洪承畴也不是什么活**，这些粮食里他不知道吃了多少回扣，而这些回扣又一刻不停的送给了他的各级上司，升迁之路正越发光明。

　　但即使铁焰镇还有足够的资源，何顾也不打算再征发一支施工队了，这种行业是技术工种，是熟能生巧的技术工种。等这些建筑工人累积三四个商镇的建筑经验以后，也许自己还能开一个建筑公司呢。

　　建筑公司还只是蓝图，运输公司却和新的钢铁工厂同时开张了。

　　这是一次无意之举带来的想法，铁焰镇如今在吕梁山内开发的各种矿木场已经高达数十处，煤、铁、硫、石材、木以及炼金方士们需求的各种小规模矿井应有尽有。不是每个矿场都恰好挨着山脚的，运输问题成了老大难。

　　何顾去矿场考察慰问的时候，无意中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电视里看到过的矿井轨道。在他的思路提示之下，科研院很快做出了人力轨道车的样车——毕竟现在铁焰镇已经拥有了非常成熟的噬合和杠杆的运用经验。

　　为了制造大量的铁轨，山里的一处铁矿床脉加建了大型的轧钢车间，三十余个万斤铁碾子在军事堡垒一般的工厂里日夜轰鸣不息。一根根铁轨和一辆辆人力轨道车被运至各处矿场，实践证明，这对于矿场运输效率有着成千倍的上升。

　　何顾因此产生了另一个想法，修建一条人力火车道，从各矿点直连黄河分镇和铁焰总镇。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完成了一次不伦不类的跨时代运输革命。

　　即使是不伦不类，人力铁路的出现所带来的价值也是难以想象的。首先是数千车夫和骡马被从山里解放了出来，光是从牲口马车节约出的维护费用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铁路虽然同样消耗巨大，但大宗投入主要是铺设初期，而且此时铁料的产量其实已经严重溢出了，用溢出的铁料抵消草料和粮食的消耗，这还是很划算的。

　　虽然铁路还会产生维护和治安的费用，但相对于运输效率的大幅提升和草料粮食的节省，维护和治安的费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当矿区铁路网西至黄河分镇，东至吕梁山口的屯田新城之时，何顾已经做出了新的决定，人力铁路将一路南下，直抵澽水分镇，与此同时，正式成立铁路运输公司。

　　就在铁焰镇发展的如火如荼之时，陕北各地的民变并没有因为这边界一隅的安定富庶而停下脚步。

　　崇祯元年十一月中旬，何顾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高迎祥，于安塞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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