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五章 龙吟剑傲啸天下 剑法破万象更新
洛阳,傲绝宫。
大殿之上,威严气息。
南宫傲端坐在正上方的大椅上,经过与神剑山庄一战后,他的气焰被灭了不少。相比于之前,此时的南宫傲应当说是战败的猛兽,败军之将,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八面威风。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终究南宫傲是一门之主,尽管他没有了武林盟主的头衔,依旧是有那么一点霸气。
即使在神剑山庄中损兵折将,但傲绝宫不愧是天下三大帮派之一,人手虽有折损,但并不影响到傲绝宫的大层面,而且经过短时间的休整,傲绝宫已然恢复了昔日的威严之气。
南宫傲虎目微眯,俯视着下方的傲绝宫弟子,气势十足,用着一种极低沉的腔调说道:“经过神剑山庄一战,天下武林各方势力皆是损伤严重,谁能尽快从困局中恢复过来,谁将掌握先机,赢得未来局面的领导权。你们给本座打起十二分精神,务必尽快联结各方势力,尤其是与东瀛的合作!”
封百里当先闪身上前一步,“启禀盟主,与东瀛结盟一事,属下愿意前往!”
“封百里,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与樱井姐妹达成结盟,你应该清楚,如今中原各方势力均有损伤,唯有东瀛势力强大,是我们当先结盟的力量,若是与她们结盟,对我们而言,如虎添翼!青龙!”
“弟子在!”
“你随封百里一同前往!”
“是!”
南宫傲这番分析的确非常之正确,中原各门各派在神剑山庄与密宗一战,伤亡惨重,有的门派甚至接近全军覆没。而东瀛虎视眈眈,安插樱井姐妹在中原潜伏,她们的势力的确是不容小视。
尤其在这样的境地下,若是傲绝宫得以与其结盟,对傲绝宫来说,可以尽快走出低谷,甚至有机会蜕变成为中原真正的第一大帮派,然后借此时机吞并中原其他门派,依旧可以实现南宫傲一统江湖的狼子野心。
所以,他首先想到了与东瀛结盟,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封百里主动请缨,这让南宫傲很是欣慰,一直以来,他对这位智囊封百里的诸多计谋都表示认可,无论何时,封百里对南宫傲也是忠心耿耿,说一不二。
他之所以主动要去与东瀛樱井姐妹商讨结盟一事,是因为他认准了时机,这个时候,中原武林各门各派都是元气大损,要是能联结东瀛势力,再发动傲绝宫的力量,吞并武林已经不在话下。
这样一来,他可就成为了南宫傲真正实现称霸江湖的大功臣,这样不可磨灭的大功劳,将会让封百里平步青云,成为傲绝宫真正不可或缺的人物。
虽然他总是娘里娘气的,但是并不意味着他没有野心,或者说,他装腔作势,只是掩盖自己真正目的。他的娘娘腔只是一种掩饰。
因为他非常清楚,论武功,无论如何,他都比不上南宫傲座下四大弟子,若是这四大弟子争气,开疆拓土,为傲绝宫成就扬名立万的宏业,那将根本没有他封百里的地位。
当然,幸好,南宫傲座下四大弟子也不成气候,相比于南宫傲,那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封百里有了可趁之机,只要他的谋略促使傲绝宫真正成为当今武林的独一无二的大门派,那么,他将成为南宫傲的左膀右臂,成为傲绝宫真正的大人物。
这一点,封百里早在许多年前,都已经认清局势,因此,他总是不失时机地为自己争取机会,一展所长。
…………
悦来客栈,如今却是刀光剑影。
佐藤相武率领东瀛武士,本来想要血洗悦来客栈,将楚无忌击杀,那么也就完成了樱井龙歌吩咐地击杀花家九大长老的命令。
实际上,佐藤相武对花家九大长老也知之甚少,除却诸如楚无忌、沈君天之外,有一些人很少在江湖上露面,想要将这些人尽数诛杀,诚然很是不容易。
凌风尘当即喝令之下,楚无忌镇定自若,这些看似酒客的江湖人士,纷纷亮出了兵刃,将佐藤相武等东瀛武士团团围住。
在民族大义面前,平日这些为各自名利之争的武林正道之士,当然是以民族大义为先,这些外来之徒,想要染手中原武林,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幸而这一切,早在凌风尘和楚无忌的预料之中,早在月余之前,有一天楚无忌突然找到了凌风尘,神色有些慌张,平时对于楚无忌来说,哪怕是天大的事,对于他来说,都是神态自若,很少看见他如此之惊慌失措。
凌风尘顿时感到情况不妙,心知事态严重,急忙问道:“大掌柜,发生什么事了?”
楚无忌目光如炬,低沉地道:“风尘,你可听说东瀛潜伏在中原的一批势力?”
凌风尘在离开逍遥岛来中原之际,听过他的师尊说过,并且嘱咐他来到中原主要办两件事:其一、找到他的同胞弟弟,一起为他们死去的爹娘报仇雪恨,其二、东瀛虎视眈眈,觊觎中原地大物博,有侵占之心,让他彻查这件事,并且驱逐东瀛豺狼。
这一段时间在中原武林之中,或多或少也掌握了一些关于东瀛的信息,想不到这件会从楚无忌嘴里传来,这让凌风尘对这位商贾之人油然而生更深的钦佩之情。
江湖上总是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为友为邻。
像楚无忌这般心怀天下苍生,忧国忧民,虽是鱼肉之徒出身,但是他的胸怀却是值得人钦佩的。
从这一点看来,凌风尘更是觉得楚无忌绝对不是那种只为牟利的奸商,他是真正的一位以家国天下为己任的侠者,而且是侠之大者。
“大掌柜,为何突然说起这件事?”凌风尘寻思问道。
楚无忌微微一笑,“并非突然,是早有预料,早些时日,我与逍遥侯沈君天、东陵君花月楼相约在洛阳,准备与东瀛客商商议一桩大买卖,但这一桩买卖始终没有谈下来。”
“呃?大掌柜的意思是?”凌风尘虽然没有听过详细的过程,但也略有耳闻,很是好奇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早在半年前,我与逍遥侯沈君天、东陵君花月楼接到东瀛商旅邀约,说东瀛欲从中原大批量购买一些香料、丝绸之类,在中原地带,说到香料、丝绸生意,只怕是逍遥侯沈君天、东陵君花月楼规模最为巨大……”
楚无忌将这事情的经过,来龙去脉,详细地与凌风尘讲述了一遍,凌风尘听得是诧异不小,沉吟问道:“如此说来,逍遥侯沈君天、东陵君花月楼都尚且说得过去,我倒是不明白,他们为何要邀请大掌柜您呢?”
楚无忌点了点头,长叹一声,“是啊,当时我也很是疑惑,但东瀛方面,说我楚某在中原毕竟是有头有脸的,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说着,他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说到底,他们还真以为我楚无忌是富可敌国,真是可笑。经营多年的悦来客栈,那点收入哪里算得上是富甲一方呢。后来,我算是明白了,这不过是东瀛鬼子的借口罢了,想要以此踏足中原。”
“所以,他们绑架了花月楼,因为花家百年基业,在中原来说,是屈指可数的首富,能够控制花家的势力,那么,要撼动中原的商界,就轻易得多。只要掌握了金钱,发动侵略就容易了。”
经过楚无忌这般讲述,凌风尘已然胸有成竹,“大掌柜,若是我没有猜错,不用多少时日,他们必定会开始击杀花家九大长老。”
楚无忌顿首嗟叹道:“是啊,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因为花家基业,不仅仅是花月楼一人掌控,想要撼动花家基业,唯有将九大长老齐聚,方可商议执行。”
“但是,自古以来,花家九大长老就不会轻易地齐聚去改变花家生意上的决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派出杀手,追杀花家九大长老,这是他们的唯一办法。”
凌风尘“嗯”了一声,“所以,我想将计就计,趁他们没有采取行动之前,我们先行布局,等待他们杀来,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
“哈哈哈,风尘,你果然是足智多谋,你所说的正是我所想,我打算广发英雄拜帖,让天下群豪齐聚悦来客栈,设下一盘死局,只要东瀛武士敢闯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楚无忌欣喜地笑着道。
“大掌柜深思熟虑,晚辈佩服。因为东瀛武士若是潜伏在洛阳,那么他们必定不会舍近求远,首先想到的,必定是你这位木尊长老。他们必定会杀来。”
“所以,我们这一次就来一场正面交锋,让这些东瀛鬼子,知道咱们中原武林不是好惹的。”
“大掌柜所说,正是我合我心意,这就去办!”凌风尘决断向来也是果决,一旦决定,立即行动。
这一点深得楚无忌欣赏,放眼江湖,多少青年才俊,多是野心勃勃。
但最终并没有几个人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归根结底,在于他们并不能很好地将想法付诸行动。
多少人都有很美好的梦,但醒来,依旧是忘了梦。
凌风尘虽然从逍遥岛出来,只身入江湖,不过短短数月,但在这数月之中,对整个江湖的把握,已然超出了很多老江湖。
这不仅仅是凌风尘的聪明智慧,更是在于他心中有事。
人这一辈子,最怕真心,一旦真心对人对事,那么就没有完不成的事。
认真的人,总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像那些敷衍的人总是找到失败的理由。
说到底,楚无忌自己也是一个认真的人,这些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将悦来客栈开遍天下,不仅仅与他喜好结交天下英豪有关,而且是与他认真经营悦来客栈有脱不了的干系。
要知道,天下可以有很多的悦来客栈,但不见得有很多的楚无忌。
之所以他欣赏凌风尘,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欣赏的人从某种角度说,便是与自己是同一类人。
这些天,楚无忌看得出,他的独生女儿楚怀柔,对这位凌风尘是芳心暗许。
本来这年轻人互生情愫倒也是正常的,不过,楚无忌也是多方观察凌风尘。
从凌风尘的为人处世,到他的一言一行。他都密切关注,终究觉得,女儿怀柔的终身大事托付给凌风尘,也算是放心。
这位凌风尘不但一表人才,待人接物,更是谦卑有礼。而且他的武功修为江湖上也是不多见。
所以,楚无忌已经在心中默许了凌风尘与楚怀柔之间的关系。
此时此刻,东瀛武士果然如同楚无忌和凌风尘所预料、所设想的那样,来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幸而,楚无忌和凌风尘早有防范,本来佐藤相武以为东瀛武士将悦来客栈团团包围,来一个瓮中捉鳖。
谁知,在楚无忌和凌风尘的精心设计下,这些武林人士纷纷杀出,重创了佐藤相武的东瀛武士。
凌风尘凝聚一道剑气,霍然出击,飞身落下,凝聚的剑指,寒芒掠过,朝着佐藤相武的武士刀射下。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伴随着“哐当”声音,佐藤相武手中的武士刀已经被凌风尘的剑气震断,断下的一截刀刃落在了地上。
佐藤相武还未回过神之际,凌风尘旋转身影,凌空而过,飞起一脚,踢在了佐藤相武的胸口。
佐藤相武招架不及,身子像是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由于凌风尘这一脚,力道极强,被他一脚踢飞的佐藤相武,“咔嚓”撞开了悦来客栈的窗户,身子滚落出了悦来客栈的大堂。
凌风尘阴冷一笑,疾步走了出去,想要将佐藤相武赶尽杀绝。
可是,佐藤相武早已经被看见的东瀛武士搀扶起来,将他扶搀着,他自己下令喝道:“撤,撤退!”
等凌风尘追出来之时,佐藤相武一行东瀛武士早已四下溃逃。
凌风尘看着那些逃散的东瀛武士,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回悦来客栈,剩下的那些残兵败将,都被其他武林人士手起剑落,斩杀毙命。
待清理完之后,楚无忌当即走到大堂,对着那些武林人士,拱手朗声说道:“承蒙诸位武林朋友相助,这一次帮楚某度过一劫,不胜感激!”
“楚掌柜,这些年,你对我们江湖朋友,没少过帮助,甭客气!”
“就是,楚掌柜,不必客气。”
“再者说,这些可是东瀛鬼子,岂容他们在中原撒野,想要在我们的地盘放肆,那是决计不允许的。”
“说得没错,驱逐东瀛鬼子,是我们每一个武林正道之士的分内之事。”
一行武林人士早已经是议论开来。
楚无忌默然点头,表示深感欣慰。
这些年以来,江湖纷争倒也不曾中断,门派之间,为了一些蝇头小利,便是兵戎相见。
但是,在面对东瀛武士这一点上,没有谁认怂。
可谓是团结一致,众志成城,一心对外。
江湖,就是这般,没有永远无法根除的恩怨情仇,没有永远的名利之争。
每一个都是铮铮铁骨,在大是大非面前,凛然不惧,挺身而出。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否则,华夏国度,那些百孔千疮便不可修复,然而在悠悠历史长河,皆是英豪辈出。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这一场争斗,终于结束。
凌风尘深舒一口气,环顾了一眼在场的这些武林人士,又想到了天下武林当下局面。
本来三足鼎立,南龙虎门、北神刀门、中傲绝宫,如今,南枪龙虎门诸葛清风无意江湖纷争,神刀门门主死后,傲绝宫宫主南宫傲欲图吞并江湖。
引发了这一阵的腥风血雨,都是在为了争夺伏羲琴和神兵谱。
可是,到头来,谁也没有拿下,或者说,只不过是密宗卷土重来的前奏。
邪派密宗,这个本该尘封地底下的邪派,曾经让多少人闻风丧胆。
谁曾想到,这位密宗的尊者就是古琴居的主人——紫罗衫上官鸿。
伏羲琴从来不曾像江湖传闻那般,遗落于江湖,那么,这些所谓的争斗不过是无谓的牺牲。
神兵谱至今为止也不曾有人亲眼目睹,也不过是上官鸿的阴谋诡计,那么,这些明争暗斗终究不过是毫无意义的。
凌风尘心中多了几分感慨,感叹世事无常,感叹这一许江湖之深,他脑海中又是浮现了自己的同胞兄弟云飞扬,不知他如今状况如何。
想到自己的弟弟云飞扬,凌风尘脸上微微泛起一丝寒霜般,自己从逍遥岛出来,目的只有两个:找到弟弟云飞扬,为死去的爹娘报仇雪恨;阻止东瀛鬼子铁蹄践踏中原疆土。
想不到刚与胞弟云飞扬相认不久,就是接连的事端,整个江湖也陷入了各种不断的纷争之中。
云飞扬也下落不明,凌风尘的心中无比的沉闷,这一次公然与武林正道之士,对抗东瀛武士的入侵,将佐藤相武之流击败,说实在,大快人心。
只是他隐约意识到,东瀛为了吞并中原,将会接二连三地发动不要脸的屠杀。
他们目前将目标盯上了花家九大长老的木尊楚无忌,但是这花家九大长老,还有其余八人,恐怕也都成了东瀛的眼中钉。
以凌风尘冠绝天下的聪明才智,他能够洞悉其中的厉害关系。
东瀛武士之所以要对木尊楚无忌动手,目的已经很明确,他们要将花家九大长老逐渐地杀害,完全瓦解花家百年基业,从而占据了花家的财产。
只有拥有了这富甲天下的财富,那么想要对抗中原的朝廷,或者其他江湖势力,就容易的多了。
等其余的武林正道之士离开悦来客栈之后,楚无忌叫上凌风尘,一老一少,端坐在一张木桌旁,稍许迟疑,楚无忌开口便问:“风尘,目前的局势,你怎么看?”
楚无忌欣赏这位凌风尘的才华,他的聪明才智绝对是一流的,放眼江湖,能够拥有这样的才华的人,凤毛麟角。
凌风尘略微沉吟,目光凝望着楚无忌,一张略有岁月沧桑的脸庞,一双睿智幽邃的眼睛,“大掌柜,依我之见,东瀛武士按耐不住了,他们有点迫不及待,想要将花家财产归于自己的囊中了,所以,他们这一次先是对你动手,接下来,其他八大长老,恐怕也不见得有多安全了。”
楚无忌点了点头,抬手捋了捋下巴的小撮胡须,语重心长地道:“你说得没错,东瀛武士这一毒瘤不除,不仅仅是对花家百年基业有所撼动,甚至整个中原的商业,都将受到影响,他们的胃口实在不小。”
“所以,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抢先一步,在东瀛武士进一步动手之前,将确保九大长老的安全。”
“花家九大长老,金尊沈君天、火尊诸葛清风、水尊太子殿下、土尊药师西邪、地尊农丐、冥王尊神算子、海王尊白面书生、天王尊寻仙道人。木尊就是我了,风尘,你即日启程,务必找到确保其他八大长老的安全。”
楚无忌心中想来也是没有其他办法,或许目前能够救急的也就只有凌风尘了。
整个江湖之中,云飞扬是后起之秀的翘楚,然后就是这位凌风尘,当然也包括神刀门少主柳天松。
但如今是云飞扬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柳天松毕竟是身上肩负着神刀门的安全,所以,指望柳天松也是没有希望了。
凌风尘自然明白楚无忌的意思,当即也没有拒绝,躬身抱拳,“大掌柜,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将保证其余八大长老周全。”
…………
洛阳城外,深山处,忘忧谷。
日子已经过去半月有余,花月楼在妙手空空妙手回春的医术治疗之下,已经逐渐痊愈。
而这些天,云飞扬勤学苦练,修习剑法,妙手空空从旁指点,将其中的剑脉之体,修炼的终极奥义,一点一滴地重新指引云飞扬。
云飞扬不愧是练武奇才,又一次将剑脉之体的终极奥义修炼一遍,内力更为精湛雄厚,相比于之前,内力更上一层楼。
不过,云飞扬仍旧没有彻底解除魔心蛊毒的反噬之力,上官鸿这一招,的确是略胜一筹。
谁都不会想到,上官鸿会在云飞扬体内植入魔心蛊毒,纵然云飞扬以剑脉之体强行将魔心蛊毒解除,但免不了被起反噬之力吞噬。
而且这种反噬之力更加强盛于魔心蛊毒,即便是妙手空空,他都没有绝对的办法将魔心蛊毒的反噬之力给彻底根治。
所以,即使云飞扬的武功日益精进,但也免不了被魔心蛊毒反噬之力的入侵,而且这种力量会潜伏在他的体内。
一旦自己的内力更加雄厚,反噬之力也会增加,只不过会形成一种此消彼长的互相牵制作用。
也就是说,当内力真气强盛,能够克制一些魔心蛊毒的反噬之力,但也只是暂时的克制,并不能将其抵消。
若是有机会,魔心蛊毒反噬之力占据体内的力量,那么,将会将其混元真气反而碾压克制,这个时候,强行运功,只会让自己走火入魔。
这就是魔心蛊毒的惨无人道之处,也就是上官鸿所说,一日入魔心,终生成魔身。
无形之中,魔心蛊毒就是一个诅咒,一个永远缠绕着一生的魔咒。
花月楼从石屋里走了出来,云飞扬在这山谷之间,正在上下飞舞,舞动着龙吟剑,修习剑法。
待花月楼靠近,他刚好旱地拔葱之势,直冲上去,随即又是倒转身影,剑尖朝下,剑光落下,激荡在一块青石上。
“咔嘣!”
“轰隆!”
那一块青石被云飞扬的剑光落下,瞬间爆裂飞出,空气中弥漫着青石碎裂的烟气味。
花月楼“啪啪”鼓起掌来,笑盈盈地说:“飞扬,好厉害!”
云飞扬轻盈落地,龙吟剑一抖,收了剑刃,落在花月楼的身旁,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歪过头看向花月楼,微微一笑,关切地问:“月楼,怎么样?好一些了吗?”
花月楼“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这些天感谢你和妙手空空前辈,我已经好很多了。”
说着,花月楼从怀中取出一方丝绸的手帕,伸手给云飞扬擦拭额头的汗珠,“瞧你这么勤奋的练习剑法,都一身汗了,擦一擦吧!”
云飞扬想要躲闪,也有些尴尬,只好任由花月楼纤手给自己擦汗,那一方手帕,弥漫着一股清幽的香气,让云飞扬不觉沁人心脾。
花月楼朱唇微微翕动,一张清秀靓丽的脸庞,要说是倾城倾国之貌,一点也不为过。
如此花容月貌,谁会觉得她就是掌管着花家百年基业的万古楼的东陵君花月楼。
有人说,女人之美貌,是花瓶,是摆设。
但在花月楼身上,这句话却是一点也不相符,谁家的花瓶有这么美,能够这么干练的摆设。
花家百年基业,如此庞大的家业,无论放在谁身上,都是一副重担。
可谁会想到,如此沉重的一副担子却是压在这样一位看似柔弱的女人肩上。
或者说,以花月楼的容貌,她完全可以靠颜值吃饭,然而她并没有,而是靠自己的才华。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有才华才是支撑起自己人生的关键。
而这番才华,抑或是像花月楼这样的经商的天赋,或者像云飞扬这样剑脉之体的剑客。
都有着与众不同的才能。
这个世界永远是遵从着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
只有不断地成为强者,才能有尊严,有权力活下去。
或许,江湖就是一个权力游戏,谁站在江湖的巅峰之上,谁就有话语权。
这一刻的云飞扬,身在忘忧谷,却不会忘忧,他向往着刀剑如梦的江湖,他要成为主宰江湖的强者,他要让自己不断的变强。
只有强者,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才能掌握别人的命数。
云飞扬深吸一口气,站立在花月楼面前,那张秀美得惊艳的脸庞,让他彻底的陶醉了。
“飞扬,你看什么呢?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了?”花月楼被云飞扬看得面红耳赤,娇羞地低下头,沉吟问道。
“不,你这张脸蛋是我见过最美的脸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及你的美貌。”云飞扬由衷地赞叹。
花月楼更是脸蛋红彤彤,这也是她听过最美妙的赞美。
这么些年以来,她出身在花家,从出生以来,她的世界只有花家的产业,只有那些错综复杂的生意往来。
她所接触的人里面,大多都是与花家或多或少有生意交集的人,也没有人当她是一个女人,一个美貌的女人,却从来不曾获得男人最诚挚的赞美。
无论对于任何女人来说,男人的赞美,那是这个世上最好的良药,能够让这个女人绽放最美妙的花姿。
“哪有!飞扬,你就知道胡说,哄我开心。”
“月楼,难道从来没有人称赞你美貌吗?”云飞扬夸赞姑娘的美,辞藻也着实有限。
毕竟他也不是出身于那些烟花巷柳,他从小都跟随师父醉尘客谢隐在丹凤山学武,修炼剑法,即便是对于姑娘,那也是从师父教书识字在古籍上看到过罢了。
他总是憧憬着,到底世间的女子能够美貌到何等地步?
诸如:《洛神赋》中写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这难道真是洛神的体态吗?看着花月楼,这不正是在说花月楼的容貌吗?
花月楼落落大方,听得云飞扬这么一问,“噗嗤”嫣然一笑,瞪着大眼睛,凝望着云飞扬,摇了摇头,沉吟道:“你呀,是第一个称赞我美貌的。”
“是吗?”
“可不是吗,你是不知道,自幼我在家里,就是被灌输各种经商谋略,遇见的人,不是商贾,就是富豪,他们即便欣赏我的美色,最终也不过是垂涎我花家的百年基业,说起来尽是一些伤心之事……”
花月楼说着,自顾转过身,一边说,一边漫步行走。
云飞扬与她并肩而行,虽然自己救了花月楼,但仍旧不曾与她谈过心,聊过更多关于花家,关于万古楼东陵君的事。
见花月楼肯多说一些,云飞扬也正好趁此多一些对花月楼的了解,以及了解一些关于东瀛倭寇的阴谋。
“呵呵呵,万古楼,东陵君,花月楼,这可是江湖上的盛赞哟,想不到月楼不仅是貌若仙子,更是才华横溢,经韬纬略,出乎我的预料。”
“你这话说得,好像经韬纬略、才华横溢的人,就要长得丑似的。”
“那倒不是,只是月楼你这般惊鸿仙子,超凡脱俗,实乃世间少有。”
“咯咯,你再说,我就觉得你是油嘴滑舌了。”
云飞扬赶忙紧紧闭上了嘴,对于夸赞姑娘的美貌,他实在拙劣得紧,生怕多说一个字,真要被花月楼看成是油嘴滑舌了。
花月楼见云飞扬的样子,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云飞扬也不知所谓,看到花月楼笑了,憨然地搔了搔后脑勺,换了话题,问道:“月楼,你是如何被东瀛那帮王八蛋抓去囚禁起来的?”
“唉,一言难尽,说到底还不是这些倭寇觊觎我花家的百年基业,想要霸占我们花家的财富,从而侵占中原疆土。”
云飞扬对此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因为自从接触了悦来客栈大掌柜楚无忌、洞庭湖逍遥侯沈君天,他知道三大商贾齐聚洛阳,目的是要与东瀛商谈一桩大买卖。
可是,到头来,买卖没谈成,却是各种事情出现,就连花月楼都被东瀛武士囚禁,足见东瀛倭寇的狼子野心。
“樱井姐妹,是东瀛盘踞在中原的毒瘤,要是她姐妹二人不铲除,必将成为后患。”花月楼义愤填膺地说,“她姐妹二人多次威逼利诱,想要霸占花家财富,但她们也知道,花家百年基业,岂是将我囚禁起来,就能撼动的,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听说,花家掌管财富,牵涉到九大长老,只有将九大长老聚集,才能有权商讨花家的财富。”
“没错,这也是花家祖辈的精明之处,将这种九大长老的牵制一直传承至今,东瀛想要霸占花家财富,简直是做梦,不过……”
“不过什么?”云飞扬听得出花月楼是话中有话,说不定是关于花家九大长老的事。
“不过,我担心接下来,东瀛武士会加害九大长老,因为一旦九大长老被害,花家百年基业就要遭殃了。”
云飞扬一惊,被花月楼这么一提醒,正是有这方面顾虑,看架势,东瀛觊觎中原疆土,早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了,他们的狼子野心,早已经深入了骨髓了。
中原与东瀛这一战,迟早是来一个彻底的了结了。
想到这里,云飞扬更是觉得任重而道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家国天下,皆是他们这些剑客,这些江湖人士所忧心的。
现在他才真真切切地明白了,江湖,绝对不是笑傲的,也不是手持长剑,一把剑,一壶酒,浪迹天涯。
江湖深深深几许,一剑一梦一天下。
手中的剑,不仅仅是追寻剑道至高境界,也该是为天下正义,做出应有的责任。
剑将不再是简单的一把铁质兵器,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笑傲江湖,游戏人间,那都是童话故事,并不是刀剑江湖。
身在江湖,自当是刀光剑影,没有更好的选择,自当肩负着责任,以手中的剑捍卫天下太平。
“如今我被魔心蛊毒侵入心脉,本来我强行解除,反而招致反噬力量,我也不知道,自己手中这把剑,能否拯救天下苍生。”
云飞扬无限感慨,心中胸怀天下,他恨不得自己立刻回到属于剑客的江湖,用手中的剑,捍卫正义。
花月楼一听,惊愕不小,“什么?飞扬,你……要不要紧?”
“魔心蛊毒反噬力量,说不要紧那是要命,说要紧,也并不是绝对没有办法!”妙手空空的声音传来,他手里提着云飞扬的酒壶,脸上通红,显然是喝了不少的烧刀子。
他走路都有些蹒跚踉跄,缓步走向云飞扬,睁开略微迷醉的眼睛,盯着云飞扬,又看了一眼花月楼,嘿嘿咧嘴一笑,空气就是一股呛鼻的酒气了。
“飞扬,你瞧瞧,就连花姑娘伤势如此之重,老朽都有办法将她救治活过来,魔心蛊毒反噬,不用担心。”
妙手空空一边打着酒嗝,一边一摆手,胸有成竹地说道。
云飞扬带着一丝疑惑,搀扶着妙手空空,“师父啊,您喝酒醉了,就不要说话来哐我了,我知道魔心蛊毒反噬力量的毒害……”
“嘿嘿,傻小子,你真以为老朽喝醉了,在和你胡说八道,这几天我翻遍了药典,查找了各种医术古籍,终于让我找到了解除魔心蛊毒反噬力量的法门了。”
妙手空空说话间,眼里流露出欣喜的光亮,看那模样,倒也一点也不像是在吹牛皮。
云飞扬将信将疑,还想说什么。
还是花月楼比较懂得察言观色,深知人情世故,连忙从旁说道:“飞扬,依我看,妙手空空前辈那可是华佗在世,天底下没有他医不好的病,魔心蛊毒反噬之力,也是药到病除。”
妙手空空醉眼迷蒙,指着花月楼,嘿嘿咧嘴笑着说:“对嘛,花姑娘这番话,老朽爱听,小子,学着点。”
云飞扬当然恨不得有破解魔心蛊毒反噬力量的法门啊,因为这段时间,虽然他勤学苦练,想要将剑法突破进入新的境界的。
可是,每一次,他都好想遇到一道坎,突破不了。
真气运转,剑脉之体也无法将其突破,明显是受到了魔心蛊毒反噬力量的阻碍,让他根本无法向更高的剑法突破。
要是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下,别说突破剑法了,魔心蛊毒反噬力量一旦有机会反噬,一定让云飞扬痛不欲生,不但武功不会精进,反而会让他武功止步不前。
“师父,您老就别卖关子了,快说一说,您有什么办法?”云飞扬有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妙手空空抓起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烈酒,眨巴了几口,淡然一笑,说了简洁的几个字,“易筋、洗髓!”
“易筋、洗髓?”云飞扬不明白,盯着妙手空空。
“对,易筋、洗髓源自于少林,古籍有云,达摩祖师从印度来中原传教,于河南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后来少林寺僧人在修缮达摩大师面壁处时,偶得一铁盒,盒中藏有《洗髓》、《易筋》两本经帖,《易筋经》传说为达摩所创……”
“在丹凤山上,师父有说过,关于少林绝学《易筋》和《洗髓》,师父您的意思是……”
云飞扬寻思着说道,“莫非我要修炼少林武功?那岂不是……”
“你小子知道你想什么,你是觉得对不住醉尘客谢隐,是也不是?”妙手空空对这位弟子的心思,那可谓是一眼看穿。
云飞扬搔了搔后脑勺,憨然一笑,嘀咕着说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师父您老人家的眼睛……”
“我说你啊,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榆木脑袋呢!天下武功出少林,难不成你都不学了?再说了,如今你身中魔心蛊毒反噬之力的侵蚀心脉,如果不进行易筋、洗髓,一旦这股反噬之力强盛,压过你本身的真气,将会让你痛不欲生,甚至走火入魔。”
“啊,妙手空空前辈,求求您,一定要救救飞扬!”花月楼一听,焦虑的脸上,露出诚挚的神色,恳求着妙手空空。
妙手空空哈哈朗爽一笑,“瞧瞧,人家花姑娘都心疼你,哎,小子,你真是艳福不浅了,红颜不断,不可辜负了人家姑娘一片真心呐!”
花月楼被妙手空空一说,羞得粉脸通红,低垂下了头,嘟哝着道:“前辈啊,您取笑我了。”
“哎哎,老朽可没有取笑你哟,你心里呀,怎么想最清楚了。只有我这榆木脑袋的徒弟,才傻乎乎的。”妙手空空自顾着吧唧又灌了一口烈酒,“妙啊,真是好酒哟!”
“师父,您又乱点鸳鸯谱了!弟子心里明白,月楼是对弟子一片好意,但那什么就不对了。”
妙手空空停下了喝酒,瞪着云飞扬,稍微停顿了一下,“啧啧,瞧你那熊样,还想着上官紫韵那姑娘?你别做梦了,珍惜眼前人,你自己也不好好琢磨琢磨,上官鸿是什么心思,他会让自己的独生女儿与仇人在一起?”
“与紫韵无关,我和月楼……”
“你小子别狡辩了,为师心里敞亮,上官紫韵那女娃是不错,但现在你和她之间,这种尴尬的关系,你忘了她吧,对她好,也是对你自己好!”
花月楼听得有些尴尬,她心里清楚,妙手空空嘴里所说的那位上官紫韵,一定是与云飞扬有着特殊的关系,但现在是云飞扬大仇人的女儿,这种恋人关系变成了仇人关系。
不管对云飞扬,还是对上官紫韵,都是不公平的。
本来相恋的一对男女,因为上一代的恩怨,变成了仇人,放在谁身上都不好使。
“好了,我们且不论那些儿女情长的事,还是说一说易筋、洗髓吧!”妙手空空也知道,即便自己是这么安慰云飞扬,但是,男女之情,又岂是旁人能够决定左右得了呢,说到底,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
“说起易筋洗髓,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你只能慢慢地通过这两门少林内功心法,去调节你的筋骨、髓质,一年易气、二年易血、三年易精、四年易脉、五年易髓、六年易骨、七年易筋、八年易发、九年易形……”
云飞扬点了点头,将妙手空空所说的铭记于心,在他这一生当中,两位授业恩师,一位是丹凤山上醉尘客谢隐,十八载传授起剑法,另外一位便是妙手空空,洞悉他的天生禀赋,身怀百年难得一遇的剑脉之体,教其修炼剑脉之体。
无论如何,这份恩情,都是云飞扬今生今世,磨齿难忘的。
如今,自己被上官鸿在体内植入了魔心蛊毒,遭受了反噬之力,侵蚀心脉,师父妙手空空又是竭尽所能,帮他解除这种吞噬力量。
“实际上,你也不用担心,修炼易筋洗髓,从另外一个角度,也是能够不断增强你的内功修为,对你的剑法突破大有裨益,从明天早上开始,我会将易筋、洗髓的内功心法奥义尽数传授于你。”
“多谢师父!”云飞扬心存感激,躬身拜下。
妙手空空一摆手,抬起手中的酒壶,摇晃了一下,“哎,先别急着谢我,喏,酒没了,记住,欠师父我三壶烧刀子。”
说完,妙手空空哈哈大笑,迈开步子,洒脱走去。
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晨钟惊飞鸟,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野果香山花俏,狗儿跳羊儿跑……”
“师父,您放心,弟子会给您买一辈子的好酒!”
云飞扬对着走远的妙手空空背影喊了一声。
忘忧谷,山谷之间回荡着悠扬的曲儿,“……莫道女儿娇,无暇有奇巧,冬去春来十六载,黄花正年少,腰身壮胆气豪,常练武勤操劳……”
云飞扬木然,花月楼由衷感慨,“你有这样的师父,真是幸福!”
“是啊,虽然我自幼爹娘被仇人杀害了,但是能够遇上两位师父,我真的很知足了。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了。”云飞扬点头认同。
花月楼亭亭玉立,站着捋着垂在胸前的发梢,突然说道:“跟我说一说,那位……上官姑娘?”
云飞扬感到被人在心窝里扎了一针,有人说,爱情像玫瑰,带刺的玫瑰,总在不经意间让人扎心。
情到浓时情转薄,难道是这样一种境况吗?
抑或是自己对上官紫韵的情意已经随着那一段不共戴天的仇恨冲散了吗?
如果,自己认为,杀害爹娘的人是上官鸿,与紫韵并没有关系,是不是很不孝?
人为什么要有爱情呢?
爱情像烈酒,呛得让人落泪。但喜欢喝酒的人,都喜欢烈酒,越是烈酒,越是馥郁香醇。
所以,即使爱情是带刺的玫瑰,仍旧有人不断地扑上去,前赴后继。
在爱情面前,青年男女不过就是扑火的飞蛾,明知是灭亡,也义无反顾。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力量。
“她名字叫紫韵,是江南古琴居的上官家的千金,自从我从丹凤山下山之后,来到江南,去了古琴居,遇上了紫韵,从此,我与她经历过了太多,患难与共……”
既然是花月楼问起,云飞扬将他与上官紫韵从相识、相知、相爱的经历说了一遍,包括他们一起经历过的各种坎坷,各种凶险磨难,各种生死与共。
而这切在云飞扬看来,好像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
“我很羡慕上官姑娘,有勇气为自己爱的人执念、不离不弃!”花月楼听着关于云飞扬与上官紫韵的故事,晶莹的泪珠在眼中打转,等云飞扬说到在神剑山庄,上官紫韵为了武林正道,毅然选择以肉身对抗阵眼的吞噬力量,她早已经是啜泣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神剑山庄之后,她是生是死。如果能够选择,我宁愿被阵眼吞噬之力吞噬的是我……”
云飞扬无限地感叹,对于上官紫韵的执念,或许比这种无形的仇恨更深。
虽然知道自己背负着血海深仇,恨不得将上官鸿杀了为爹娘报仇,但是他也清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也深信有朝一日,一定会亲手手刃仇人。
可是,上官紫韵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上官鸿造的孽,与上官紫韵无关。
然而,一旦云飞扬杀了上官鸿,他又成了上官紫韵的杀父仇人,这一代代恩怨将如何化解?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可能是千古难解之谜吧!
但他又不能不为爹娘报仇,更不能因为上官鸿是紫韵的爹,就放弃了报仇,那么,他将会背上不忠不孝的骂名。
所以,他与上官鸿之间的深仇大恨,是非报不可!
上官鸿死不足惜,可是紫韵呢?她有什么错?
命运如此不公,根本让人无从选择。
翌日,天尚未破晓,云飞扬已经披衣起床,走出石屋,来到忘忧谷开阔之地,那是一片青石之地。
这是云飞扬最为喜欢的地方,他不是今天起这么早,在忘忧谷,他已经习惯了晨曦当中,盘膝而坐,开始修炼。
运转周天,吸收天地之间的精华,晨曦中的一抹清新空气,是那么的沁人心脾。
武者,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那一定是身体力行,一点也不能含糊的。
只有不断地加以修炼,才能不断地突破武学境界,不断地将武功进入更高的层次。
云飞扬如故盘膝坐在青石之上,双手环抱腹部,抱守归元,感受着天地之间的灵气,调息着身体内的真气,开始运转周天。
可能在丹凤山跟随醉尘客谢隐十八年,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山间的气息。
呼吸着清新空气,精神抖擞,这种感觉对于习武者而言,那是非常舒畅的。
以天地之间的灵气,修炼武学,对于提升武功,那也是极好的。
“飞扬,你来了!”云飞扬刚运转了一次大周天,妙手空空的声音传来,他打了一个呵欠,伸了伸懒腰。
“师父!”
“嗯,咱们开始吧!”
“好!”
凡行外壮功夫,须于静处面向东立,静虑凝神,通身不必用力,只须使其气贯两手,若一用力则不能贯两手矣。每行一式,默数四十九字,接行下式,毋相间断。
行第一式自觉心思法则俱熟,方行第二式。速者半月,迟者一月,各式俱熟,其力自能贯上头顶。此炼力炼气,运行易筋脉之法也。
易筋经共计十二势,其预备式为:两腿开立,头端平,口微闭,调呼吸。含胸,直腰,蓄腹,松肩,全身自然放松。
妙手空空将《易筋》的奥义讲述给云飞扬,一边依照解释的口诀,演绎给云飞扬看。
第一势:韦驮献杵第一势要诀:立身期正直,环拱手当胸,气定神皆敛,心澄貌亦恭。
第二势:横担降魔杵,要诀:足指挂地,两手平开,心平气静,目瞪口呆。
第三势:掌托天门,要诀:掌托天门目上观,足尖着地立身端。力周腿胁浑如植,咬紧牙关不放宽,舌可生津将腭舐,鼻能调息觉心安。两拳缓缓收回处,用力还将挟重看。
云飞扬将妙手空空演绎的每一招每一式,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遍演示下来,云飞扬几乎都能够将其铭记于心。
第四势:摘星换斗势,要诀:只手擎天掌覆头,更从掌内注双眸。鼻端吸气频调息,用力回收左右侔。
第五势:倒拽九牛尾势,要诀:两腿后伸前屈,小腹运气空松;用力在于两膀,观拳须注双瞳。
第六势:出爪亮翅势,要诀:挺身兼怒目,推手向当前;用力收回处,功须七次全。
妙手空空运转的身法、招式,都让云飞扬看得真真切切,一点也不敢马虎,“飞扬,我所演绎的每一招每一式,你要看仔细了,我今天把《易筋》部分的修炼之法,全部教给你,明天我再教你《洗髓》部分,之后就在于你自己修炼了。”
“师父,您放心吧,我已经记在心里了。”云飞扬不愧是天生练武奇才,要是换做资质差一点,这一套《易筋》教下来,少则三两个月,多则一年半载。
妙手空空清楚云飞扬的资质,所以,他能够一天将《易筋》的修炼法门全部教给云飞扬。
第七势:九鬼拔马刀势,要诀:侧首弯肱,抱顶及颈;自头收回,弗嫌力猛:左右相轮,身直气静。
第八势:三盘落地势,要诀:上腭坚撑舌,张眸意注牙;足开蹲似踞,手按猛如拿;两掌翻齐起,千斤重有加;瞪目兼闭口,起立足无斜。
第十势:卧虎扑食势,要诀:两足分蹲身似倾,屈伸左右腿相更;昂头胸作探前势,偃背腰还似砥平;鼻息调元均出入,指尖著地赖支撑;降龙伏虎神仙事,学得真形也卫生。
第十一势:打躬势,要诀:两手齐持脑,垂腰至膝间;头惟探胯下,口更齿牙关;掩耳聪教塞,调元气自闲;舌尖还抵腭,力在肘双弯。
第十二势:掉尾势,要诀:膝直膀伸,推手自地;瞪目昂头,凝神一志;起而顿足,二十一次;左右伸肱,以七为志;更作坐功,盘膝垂眦;口注于心,息调于鼻;定静乃起,厥功维备。
一路展示演绎下来,云飞扬也不敢懈怠半分,等妙手空空将最后的招式演绎完毕,他伸了伸懒腰,叹息一口气,“哎哟喂,累死我这老腿老胳膊了,已经太久没有修炼《易筋》了。”
“师父,您是怎么通晓少林功夫的?”云飞扬好奇地问道。
要说这武功之道,不是出自这个门派,想要知道他们的武功秘笈,的确是有点让人难以理解。
妙手空空眨巴着深邃的眼珠子,“怎么了?不乐意学啊,是不是怀疑为师去窃取少林武功了?”
“当然不是了,师父您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你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你放心,为师当然是不会盗窃少林武功了,也不怕告诉你,为师当年遭遇不幸,险些丧命,是一位少林高僧教了为师《易筋》、《洗髓》才活下来的。”
“原来如此,师父您果然是神通广大、交友甚广。”云飞扬无限感慨。
“飞扬,你记住,虽然各门各派武功,视为武林大忌,但是,武功本身没有对错之分,任何一门武功,当是造福天下,才能将其传承,才能将其发扬光大。如果一门武功,不能造福天下,就算多么高深莫测,那也不过是废的。”
云飞扬认可这一点,窥探别派武功,的确是江湖大忌,不过,若是一门武功不能造福天下,那就等同于无。
天下武功出少林,这句话并不是说天下各门各派武功都是出自少林,而是在于说少林武功广泛,传承极其广博,造福天下之大。
“哈哈哈,你自个慢慢修炼吧,我去喝酒了。”
妙手空空总是那么来去自如,洒脱而不拘束。
云飞扬看着妙手空空远去的背影,这位老前辈本来可以不问江湖事,但自己来到忘忧谷与其相识结缘,他不惜将自己毕生绝学都传给自己。
这份恩情没齿难忘,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突破剑境,一定要将魔心蛊毒反噬之力可解除,一定要用手中的龙吟剑,为天下武林、为天下侠义,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云飞扬继续修炼《易筋》,不过,修炼《易筋》的确是能够调息经脉,那股冲击心脉的反噬之力也有所缓解,看来妙手空空说的易筋能够化解魔心蛊毒反噬之力果真不假。
越是舒畅,云飞扬越是勤加修炼,能够尽快将魔心蛊毒反噬之力给解除,那么,也就能够尽快出忘忧谷。
但他心里非常清楚,想要彻底化解魔心蛊毒反噬之力,也决然不是在这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到的。只有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断的加以修炼,才能彻底将易筋奥义通透,才能彻底解除魔心蛊毒的反噬之力。
不过,能够看到未来,就是希望!
至少在不久的将来,自己能够突破了剑境,一定会是新的格局。
这一段时间里,云飞扬勤学修炼易筋,花月楼也是细心陪伴,让云飞扬更好的了解了花月楼的一切。
这位百年基业的花家掌舵人,不仅貌美如花,论才华也是出类拔萃,与云飞扬谈论古诗辞赋,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更有她敏锐的经商头脑,说到底,花月楼绝对算一个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恐怕也是最为令男人入迷的。
如果时间可以冲淡一个人的感情,那么另一个女人的出现可以替代那段感情。
朝夕相对,朝朝暮暮。
有人说,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
而花月楼的陪伴正是在云飞扬最为低谷,最为落寞的时候,同样,花月楼也是遭遇了变故,被樱井姐妹囚禁了数月之长。
在她生命遭遇到威胁的时候,云飞扬的及时出现,不顾一切,将她救了出来。
与其说是花月楼陪伴了云飞扬,倒不如说是他俩相互慰藉了对方的心灵创伤。
这种灵魂的深处的陪伴才是最为弥足珍贵的,比那种嘘寒问暖来的更是狂风暴雨,更是猛烈。
暮色渐浓,云飞扬、花月楼徜徉在忘忧谷的一片花海之中,这是一片盛开的薰衣草,馨香弥漫在空气中,飞舞着蝴蝶、蜜蜂。
两人并肩而走,谈笑风生,互相讲述着那些过往。
云飞扬讲了从丹凤山跟随师父醉尘客谢隐修炼剑法,然后下山之后的各种经历,花月楼很少过问江湖之事,如此听来,像是听着书籍里的故事一样,听得入了迷。
花月楼对云飞扬讲那些经商之道,虽然云飞扬并不是太了解那些商贾之间的尔虞我诈,但是听得花月楼从小熏陶在商贾世家,那种衣食无忧,或者说与各种人打交道,做生意,做买卖,也甚是新鲜。
讲到酣处,相视一笑,视线相接的那一刻,内心却是被一道暖流冲击着心湖,泛起一丝丝暖暖的涟漪。
“飞扬,你还会找上官鸿报仇,对不对?”说着说着,突然,花月楼驻足之际,抬眼望着云飞扬,吟声问道。
云飞扬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微微一叹,“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非君子。”
“可是,报仇之后呢?你有想过吗?”
云飞扬摇了摇头,他一心复仇,何时想过复仇之后的事呢!
“这些天以来,我明白,上官姑娘在你心中的位置,哪怕用你生命去呵护她,你也毫不犹豫。如果你报了仇,杀了上官鸿,那上官姑娘怎么办?她又找你报仇?你们变成了仇人?”
云飞扬木然之余,嗟叹道:“我不知道,但一想到幽泉村上下无辜枉死的性命,我没有退路,这个仇必须报!”
“仇恨,只会冲昏你的头脑,只会蒙蔽了你的双眼,假若背负着仇恨,你真的快乐吗?你报仇了之后,就会过得很开心?杀了上官鸿,幽泉村的无辜性命能活过来?你爹娘能再回到你身边?”
面对花月楼的这番质问,云飞扬陷入了迷茫,或许曾经有过这些困惑,但从来不曾有人这么质问过他,或者他也也从来没有想过报仇之后的事。
因为他只想着报仇,只想手刃仇人,这是他的宿命!
“如果仇恨不能让你开心、让你快乐,我宁愿你放下仇恨,不要执著于仇恨,过一些你想要的日子,这样不是更好吗?”花月楼说的这番话的确也在理,这些天与云飞扬相处,她感受得到,云飞扬内心是苦恼的,根本不曾开心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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