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领悟
黑王扇动着翅膀，在高空中平稳飞行着。在它背上，是文秀秀和丽萨娜二人。
“秀姐姐，你去过地面世界吗？”丽萨娜手中把玩着一团晶亮亮的水球，看向了对面的文秀秀。
文秀秀笑了笑。“我一出生就在这里，你们说的什么‘树’，什么‘花草’，我都只听在母亲讲的故事里听过呢。”
“那种感觉。。一定很难受吧——不能见到阳光，不能看到花草树木。。甚至连动物都是凶恶残暴的魔兽。”丽萨娜随手将水球一抛，水球便炸开了来，化作了精纯无比的蓝色水元素，一股脑地汇入了丽萨娜的身体之中。
在深渊“服刑”期间，恶劣的环境非但没有让丽萨娜的魔力走火入魔，反倒让她对于这些玄奥力量的理解更加深刻，操作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就像你习惯了地面世界的生活一样，我从小便看着这些事物，若非有母亲和你们，我哪里会懂得还有个生机勃勃的地上世界呢？”文秀秀悄悄从轻甲的内袋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纸盒。
里面是一支皱巴巴地、藏了许久的卷烟。
不等丽萨娜震惊出声，文秀秀已经熟极而流地、用两块火石擦出了火星，将那卷烟点燃。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文秀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喂，丽萨娜，千万不要和他说哦。”
“为。。为什么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丽萨娜揉了揉眼睛，开口问道。
“他嘛，一定是喜欢这样秀气含蓄的东方姑娘的。如果我还像以前那样的话。。他不喜欢我了怎么办？”文秀秀娴熟地吐了个眼圈，眼中带了些盈盈的水光。“你觉得，一个身世惨淡的破落‘贵族’，在深渊中怎样才能舒缓压力呢？”
猛然想到了文秀秀之前的壮举，一向抵制方寒吸烟的丽萨娜头一次觉得，烟草，简直是智慧生物们最伟大的发明。
黑王的飞行速度不慢。不过巨人城距离巢穴，距离也着实不远。等到黑王的身影出现在方寒视线中时，文秀秀早已扔掉了那节烟头，像平日那般，在黑王头顶，袅袅婷婷。
黑王才刚一落地，丽萨娜便飞也似地跑向了方寒，一头扎在了他结实的怀抱里。
“怎么了，这不是才两天不见嘛，祖龙前辈还看着呢。。”方寒有些尴尬，身旁的赤火脸上，明显是一副人性化极了的、看热闹的表情。换作平时，自己怎么说都要在她脸上流下一吻的。
“相公。”文秀秀站的稍远了些，朝方寒遥遥行了个万福。“祖龙前辈，您好。”转过身，文秀秀也朝着赤火行了一礼。
嗅了嗅文秀秀身上的香水味道，方寒嘴角突然向上扬了起来。“喂，小子，你怎么这么开心？”赤火微微张嘴，声音却是径直出现在了方寒的脑中。
“没什么，发现了内人的一点小秘密而已。”方寒同样以传音的方式，无声地将消息送入了赤火耳中。
简单介绍之后，赤火从喉中发出了一声极其古怪的短促声音，一道符印般地白色印纹便快速打在了已经封闭的小山上。
片刻后，小山隆隆作响，原先的祖龙巢穴，终于是重新显出了身。“这是。。龙语魔法？”丽萨娜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空气中流动的魔法元素，忍不住问道。
“没错，除了老黑那家伙实在太笨以外，所有的祖龙都会龙语魔法。”赤火一边恢复真身，一边道。“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让洁希亚给你们做个小手术，你们也能释放标准的龙语魔法。”
“手术？”方寒和丽萨娜齐齐出声。
“就是对你们的喉结稍微改动一下，不会影响正常说话的。”赤火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唔。。多好的东方美人儿，为什么会有纯血月魔的一半血统？”
文秀秀愣了愣，点点头。“我父亲，曾经是一名恶魔领主呢。”
“恐怕不是一般的恶魔吧。”赤火从喉咙中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听起来颇有喜感。说罢，也不解释清楚，就径直走入了巢穴之中，留下一脸疑惑的三人。
巢穴，准确来说，是神灵设置的监牢。
但是，那些不可一世的神灵可没有料到，巨龙可不是五大三粗的傻大个，他们在这巢穴之中，悄悄藏下了一个残破的上古传送阵。
“就是这个了。”洁希亚轻轻一挥爪子，巢穴正中心地面上的苔藓被瞬间清楚，一个刻画着符文的简陋石盘就显出了身影。
“这上面的。。是空间魔法的符文！”丽萨娜睁大了眼睛。之前她就已经掌握了空间魔法，这些古文字，正巧就是她传送来时所念诵的咒语！顾不得多想，丽萨娜径直坐在了石盘中心，闭上眼睛，开始感悟那些灵动活跃的古符文。
方寒和文秀秀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将石盘留给突然狂热起来的丽萨娜。方寒基本对魔法一窍不通，文秀秀精通的又是恶魔一族的邪恶魔法，对于高深的空间魔法而言，她的造诣还远远不够。所以两人就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丽萨娜的研究。
所有的祖龙都悄悄显出了身形，屏声看着丽萨娜。
足足一个时辰过后，丽萨娜才睁开了眼睛。
“方寒，我成功了，我能感受到地面世界的空间能量了！”一股强劲的气浪将丽萨娜的身体整个托了起来。在空中伸展了手脚，丽萨娜手心凝聚出了一团幽幽的紫色光团。
紫色光团只有寻常鸡子大小，但其中蕴含的巨大力量，却是让祖龙们都提起了精神。
“没有错，这就是空间魔法的味道，我亲眼见那位大人使用过！”一头通体冰蓝色的祖龙开口道。
丽萨娜微微一笑，将那紫色光团径直一捏。光团碎作了星星点点的紫色光晕，汇入了她的身体。紧接着，丽萨娜仿若失去所有力气一般，从半空直直坠下。
方寒连忙接住了落下的丽萨娜。“娜娜，你怎么流血了？”猛然一瞥，方寒看到了丽萨娜嘴边的血迹。
“一下子领悟的东西太多。。方寒，我头好疼啊。。”丽萨娜勉力睁开眼睛，扯出了一丝笑容。
蓝色和白色的光晕同时笼罩在丽萨娜身上。白光是洁希亚发出的治愈之光，那蓝光却是来自方才开口的蓝色祖龙。“这姑娘，魔法本源被巨量的空间能量涌入，如果控制不好，就会立刻爆炸。”蓝龙将最后一点蓝光打入了丽萨娜体内，对一旁的方寒说道。
方寒连忙向两条龙分别行了一礼。“多谢二位。。您是？”
“我是掌控魔法与奥术的玛诺兹。”蓝龙玛诺兹停止了施法，“不过还好，我帮她稳定了那些不安分的空间能量。”
“果然，这空间能量，却是极难掌控的了。”眉目间尽是担忧之色的文秀秀开口了。
玛诺兹点了点头。“同属虚空能量的时间、空间魔法，本就与我们的世界格格不入——换种说法，空间魔法，其实是这个世界所排斥的禁法！”
“哪怕是禁法，只要是为了方寒，我都。。”丽萨娜还想说些什么，被方寒一把捂住了嘴。“瞎说什么死不死的，来，把这个吃了。”方寒从戒指中摸出了一个拳头大小、味道极其香甜的红色果子。
丽萨娜乖乖地吃了果子，只一会，便闭上眼睛，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将丽萨娜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方寒这才转过身，深深朝面前的祖龙们鞠了一躬。“多谢诸位，能将这个传送阵与我们分享。”
祖龙们“哈哈”大笑了起来。赤火已经恢复了真身，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方寒的肩膀。“我们可是战友，对大家有利的东西，共享是最正常不过的了——比起这个，你出去之后，要怎么办？”
方寒愣住了。此前一直心心念念要逃出罪渊的梦想，现在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现实。
但是他，还没有对回归地面世界，做任何的准备！
地面世界在他入狱后，有了多大的变迁？昔日的兄弟，现在又在何处流离？还有他心心念念的海恩与伊芙，两女各自，又是何等的命运？
这些，他都完全不知道。
看出了方寒的迟疑，赤火、洁希亚、玛诺兹，以及祖龙们都露出了会意的表情。他们悄悄隐去身形、回到石像之中。只留下方寒、文秀秀与熟睡的丽萨娜在巢穴中。
文秀秀缓缓走上前，环住了方寒的腰，将头抵在了方寒的胸前。“寒，你的故事，我已经听丽萨娜说过了。”顿了顿，文秀秀将方寒搂的更紧了些。“我很抱歉。”
“也好，不用我再讲一遍了。”方寒露出一丝苦笑，伸手搂住了文秀秀，下巴轻轻压在了文秀秀的秀发上。一阵类似兰花一般素雅的香气，进入了方寒的鼻腔之中，让他精神了几分。“你。。又悄悄偷了我的烟吧？”
文秀秀身子一震，将整个脸埋在了方寒胸前，只是用细如蚊蝇的声音回了一声“嗯”。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方寒露出了微笑。“平时你身上的味道，可没有这么浓郁啊。”
“我吸烟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文秀秀抬起头，看向了方寒的脸。
“虽然不是好习惯，但是，是我喜欢的那种好看。”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对方的脸庞靠近，吻在了一起。
良久，文秀秀才满面绯红地推开方寒。“娘亲说过，油嘴滑舌的男人，最不值得信赖了。”
方寒呆了呆，竟是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词语反驳。
“不过，我喜欢他，就够了。”文秀秀笑了起来。如同阳光投射入了深渊一般，方寒感觉，整个巢穴亮了起来。
不再说话，方寒只是将怀中的文秀秀搂紧了几分。
“格老子的。地面世界再可怕，还有这危机四伏的罪渊可怕吗？”“早晚，我要将巨人城的名号，真正在大陆上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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