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盆


  林越和楚慕言他们在寺里住了下来,林越在这里,楚慕言心里也能踏实一些。索性离这临盆之日也没有几天了,楚慕言之前还忧心秦笙离这些日子会无趣,林越这个骚包过来了,楚慕言这层担忧也便免了去。

  靖安王府自楚慕言和秦笙离离开后,便一直闭门谢客,本是一直无事,也未有人登门拜访。眼瞧这就要到秦笙离的临盆之日了,这时却有人登门了。

  “见过安亲王。”青烟赶到府门前。

  守门的小厮见来人是楚慕安,想来是应付不过去了,急忙让人通报至青烟。

  “青烟姑娘,许久未见了。”楚慕安端的是君子翩然的姿态,脸上挂着毫无破绽的笑容,并不急于往府上走去。

  青烟低眉道:“承蒙王爷记挂。”

  “本王听闻弟妹身子不大好,特意将今年藩国进贡的珍品送了过来。”楚慕安一挥手,一眉目俊俏的男子便将东西递了上来。

  青烟依旧低着眉眼,准备让人将东西接过来:“本应当迎王爷进府饮茶,只是王妃身子欠妥,大夫交代要仔细静养。我家王爷那个脾气,您也是晓得的,若他要是知道我私自迎您入府,扰了王妃的静养,我这一条性命也是不够折腾的,还望您能饶了我这一条小命。”青烟这一番话将自己放的极低,但是仔细听来,她却并未自称奴婢。

  楚慕安的脸色终究是冷了下来,青烟这样一番话,他若是执意要进了靖安王府,便是置青烟的性命于不顾。楚慕安在朝堂上,挣得便是这份贤德名,今日便只能作罢。

  “青烟姑娘严重了,自当应以王妃的身子为重。”楚慕安让人放下带过来的物品,脸上的笑便是再也挂不住了,带着人便离开了。

  青烟一直子在门口候着,瞧着楚慕安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回到府中。楚慕安刚刚拐过一个路口,嘴角便扯出了得意的弧度。

  陈瑾淮在他府上候着他,楚慕安刚迈过门栏,带着几分愉悦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陈先生久等了。”

  “看来王爷这一趟没有白走。”陈瑾淮仍是折扇不离手,不疾不徐地说道。

  “不愧是先生,楚慕言果真将人带离临安城了。”瞧着青烟今日的姿态,楚慕安便断定他二人未在府上。

  陈瑾淮似乎早已料到:“如此,余下的事便交由瑾怀来做吧。”陈瑾淮陡然将手中的扇子合上,双手抱拳朝着楚慕安微微低头。

  在寺庙的这几日,林越和楚慕言过了几日闲适的日子。秦笙离入睡后,两人会在庭前温上一坛清酒,就着斋房里备的几碟小菜,坐落在众山之中,偶尔说上这样一两句话,真是难得。

  林越晃着手中的酒水:“若是哪一日倦了仗剑天涯的日子,寻处这样的寺庙避世终老,还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之前在临泽寻了个园子,给你和沛白留了院子,等朝堂上的事一了,便着手将清风阁也挪到那里。”楚慕言手里的那杯冷了下来,又放进了温炉中“到时,在帮你寻个性格温和的姑娘,了却残生也是不错的。”

  “一定要替我寻个绝世美人,到时候再生个小美人。你和小白一定都要生儿子,到时候让我家小姑娘迷得他们七荤八素,要星星绝对不会给月亮,哈哈哈……”林越对美好的未来想入非非。

  “哼!”楚慕言斜着眼瞧他,很是不屑地从鼻孔里发出这个单音节,显然是不想和他在这个话题上拉扯。

  林越对他的鄙视视而不见,远处山尖上的积雪还没有消完,在月色的笼罩下,反着银色的光。

  “回屋了,你也早些休息。”楚慕言将那杯温过一遍的酒一饮而尽,起身抖了抖衣襟上的薄霜。

  林越的目光紧紧黏在远处的山尖上,朝他挥了挥手。

  “如此花前月下,既然来了,不如出来饮一杯清酒。”林越手中的清酒带着凌冽地杀气,朝一处阴影处冲了过去。

  那人缓缓从阴影处走出来,衣摆被打湿了一角,细看是几个不起眼的破洞:“清风阁阁主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阁下谦虚了。”林越很是无所谓道,只是别过的眼角有着深深地防备。

  “农家酿的清酒,阁下来一杯?”林越话音未落,带着酒水的被子就被那人接在了手中。

  来人带着银色的面具,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林越看不到他的情绪变化。只是一个转神,空了的酒杯便又回到林越的手上。

  “酒不错,来日邀公子细品。”只闻尾音,便已经不见那人的身影。

  林越转着手里的酒杯,借着月色看到杯子上凹下的一个手印,想起楚慕言那日对他讲起街上马匹失控地事情,看来还是寻来了。

  第二日,云崖先生便被接过来了。

  “怎么样了?”谢师公急匆匆地走着。

  “天擦亮的时候便开始疼了。”等了这些日子,秦笙离肚子里的小家伙,终于等不及要出来了。凌晨时秦笙离感觉到不舒服,没过多久肚子便疼了起来。

  “多长时间了?”

  “不过半个时辰。”

  “准备热水,稳婆呢?”

  “一早便在屋里候着了。”寒冬腊月的,楚慕言的额上竟然冒了一层薄汗。紧跟在谢师公身后,眼瞧着一只脚就要踏进产房了。

  “出去。”云崖先生抬手拦住了他。

  “师公。”楚慕言的声线竟然有些发抖。

  “出去。”云崖先生不容妥协地说道“我在这里,你还怕什么。”

  林越本来倚在一旁的柱子上,此时也上前拉住了楚慕言,对着他摇了摇头。

  “楚慕言,让师公进来,你给我安分些。”秦笙离忍着疼痛,中气十足地喊道。

  楚慕言这次将脚收了回来,云崖先生急忙将门关上,谢沛白这时才走了过来。

  “部署好了?”林越瞧见他走过来。

  谢沛白神色严峻地点了点头,两人还未反应过来,楚慕言的软剑便从袖口处滑了出来,带着不同于同日的寒光。

  楚慕言反手将寒剑丢在了院子里,剑身破开寒风,发出铮铮的声音:“此剑为界,越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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