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章：守御阁异闻
随后，林夜将自己来到天津町岛所发生的一系列经历长话短说，主要是关于樱花城之变，至于剿灭鵺和邂逅小雪的部分就没必要说了。
“主上，此人的话不可轻信。”以白布蒙面的碓井贞光登时出言相劝，看得出他平时是位幕僚型人物。
源赖光没有说话，一双琥珀色眼瞳折射出锐利目光，仿佛想要看穿眼前这个异邦人的心灵。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天德川的军队就会兵临京都城下，那时就能证明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了。”
“主上，纵然他所言属实，德川真炎既已为半鬼之人，必定成为危害京都的隐患，是我等的敌人啊！”碓井贞光继续劝说自己的主公。
林夜立刻反驳道：“德川将军并未失去人的理智，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安倍晴明，如果源将军和德川将军起了纷争，他就是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个人啊。”
“所以，林夜阁下的意思是，要我等与德川军联手，共同对付安倍晴明？”碓井贞光反问。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反正这是你们的国家，要怎么做由你们自己决定吧。”
林夜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使用激将法，其实心里早就紧张得不行。开玩笑？剧情都进展到这一步，要是前功尽弃那可就什么奖励也没了，欲哭无泪啊！
“哼，安倍晴明何许人也？你可知对付他需要付出多少代价？”碓井贞光嘶哑的嗓音冷笑一声，缓缓回应。
“嗯……碓井大人，如果在这种国家存亡的时候你还想着如何明哲保身、如何以最小牺牲得到最大利益，等安倍晴明控制整个京都之后，你觉得他会放过源氏这个眼中钉吗？”
“林夜兄弟说得有道理，我早怀疑那个和茨木童子密谋想要干掉我的人就是安倍晴明！”渡边纲从垫子上站了起来，附和道。
“小声点！渡边纲，这种事情没有证据可以乱说吗？”碓井贞光眼神冷厉地瞪了他一眼。
“好了，此事就议论到此。今天大家都喝了不少，回去歇息吧。”此刻，一直闭目不语的源赖光忽然睁开了双眼，示意所有人打住。
“遵命。”四天王都不敢违令，纷纷起身告退。
林夜也叹了口气，从坐垫上站起来，正打算离席走出大堂，突然感到一只手掌轻轻拍在自己的肩膀上，而他却并没有提前感知到任何气息！
愕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源赖光那张英俊冷漠的脸庞，他似乎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
“陪我走走？”
“好。”林夜点头答应。
二人来到室外庭院，夜色朦胧凄凉，天空高挂圆月，折射下冷冷辉光。
“我很好奇，你明明是外邦人，为何要插手这场黑暗的棋局？”源赖光随意倚靠在凉亭楼阁的扶手旁，喃喃开口。
“如果我说，我原本是来旅游，却不幸被卷入，你相信吗？”林夜苦笑回答。
“是吗？”源赖光侧过头，琥珀色眼眸深邃无波，“我就姑且信吧，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国家都不是仅凭区区数名异邦人就可以改变的，就像这繁华之京一样，只有叶是美丽，根却早已腐朽。”
“那你呢？源将军，你是怎么想的？”林夜试探性反问了一句。
“源氏一族自古以来便是京都的守护柱，从不参与权势之争，我所能做的，就是用我的刀斩杀不该存在于现世之物，仅此而已。”
与源赖光的一番交谈，让林夜稍微理解了他的立场，在政治与权力的纷争中不偏袒任何一方，只作为中立者保卫国家根基。
除非世间出现妖魔之患，或是威胁到京都的变故，源氏才会插足，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安倍晴明利用鬼物之前，源赖光没有任何与他为难的理由。
现在只但愿德川真炎的军队早日抵达京都境内，源氏众人的死敌酒吞童子也在阵营之中，通过“式神之契”这份无法抵脱的链接，揭下安倍晴明的虚伪假面。
“林夜阁下，我有些在意的事情想要查证，你可愿随我前往守御阁走一回？”
“行。”林夜想了想，答应道。
“午夜子时三刻，于罗城门前会面。”源赖光满意地微微点头，说了一个时间和地点，便亲自送林夜出府。
……
夜深人静，京都城结束了一天的喧嚣，宵禁时间已过，街道上冷清寂寥，不再有行人来往。
林夜准时来到了罗城门前，源赖光早就等候在那，只不过他穿着一袭忍服般的黑色夜行衣，作掩饰身份之用。
侧耳聆听脚步声，源赖光确认了林夜是独自一人并未被跟踪，才用手对他比了一个往上的手势。
午夜过后的罗城门是无人值岗的，城门关闭禁止通行，京都四周布置有坚固的「结界」，由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历时一周所铸，任何非人鬼物都无法进入。
林夜与源赖光两人顺着阶梯来到城墙上，恢宏大气的守御阁就近在眼前，这间建筑修造的意义是供战时的武官指挥与商讨策略所用，如今天津町战乱已平，基本上没人光顾。
踏入守御阁的第一刻，空气中弥漫的阴冷气息令人心头压抑，或许是荒废太久没生人来过，颇有几分萧条死寂的氛围。
“这里的阴气很重。”源赖光皱起了眉，开始在房间内四处搜寻线索。
“我记得，阴界门就是在那个位置开启的。”林夜试着回忆了一下当时情景，用手指了指正前方的一面墙壁。
源赖光脸色严肃地走上前，双手以指朝上合握在一起，浑身缠绕肉眼可见的淡蓝色灵力光芒。
“灵视！”
在林夜诧异的目光下，源赖光的额头上竟然浮现出一只由蓝光纹路构成的第三只眼睛！像是烙印的图案般，缓缓睁开。
“这里的确有「常世」显现过的痕迹，接下来我要进行术式念咒，劳烦你为我护卫左右，期间我不能受到任何干扰。”观察了半天后，源赖光才头也不回地吩咐出声。
“嗯。”林夜退开两三步远，略带好奇地静静打量着。
随后，源赖光不再说话，伸手从背囊中取出一张白色符纸夹在指间，微微闭上双眼，嘴里念念有词。
“虚之则实，实之则虚，四象天引，不避祸央……急急如律令！”
源赖光念咒完毕，大喝一声，将手中符纸掷向空中，逐渐幻化出一个五芒星法阵，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包裹其中！
炫目耀眼的光晕照射而出，让林夜一时难以睁眼，当光芒散去，呈现在眼前的东西，是一道黑色裂缝，就像是生生将空间给撕裂出了一道缺口般，悬停在半空中。
透过缝隙，隐约能够看到内部是一片黑暗深渊，让人光是凝视就心有余悸。
“这是……阴界门？”林夜当然不会对这东西陌生，他可是见过不止一次了。
“是的，在灵视期间我就发现了，京都外围全方位覆盖的结界唯一没有罩住这个寸米之地，所以才会有隐蔽的阴界门存在，尽管只是百分之一都不到的小缺口，但我很难相信像安倍晴明那样优秀的阴阳师会犯下这种细微失误。”
“如果不是漏洞的话……就是有意而为的？”林夜也不笨，自然听出了源赖光的话中含义。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我打算到门的另一边去看看，你的带路任务已经履行完成了，我不会强求你随行。”
“门的另一边？是什么地方？”林夜好奇地问道。
“「常世」，也被称作「祸野」，与现世交叠隔绝、相互独立，为世间不存的异物所存在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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