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谋生

　　农民，大多都不富裕，这一点在西北那片黄土地上更是明显。黄土高坡上，那一年两旱的三亩薄田，根本不足以养活一家老小。

　　那里的农民，大多数人都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去谋生。

　　麻子也不例外，可本想去北京与我汇合的他，却因为父亲的一场大病需要床头尽孝而耽误了行程。

　　无法走出去谋生，生活自然要拮据很多，可与此相比更为艰难的，是他父亲那沉重的医疗费。平均每日500元的医疗费，这让他那本不富裕的家庭根本无力承担。

　　住院两个月后，麻子的父亲说啥也不治了，坚决要出院，无论麻子怎么劝，老人就一句话：娃，咱治不起，回家得了，我死也得死在家里。

　　半年后，麻子那无钱医治的父亲，最终在破旧的土屋中安详的走了。老人临终前，拉着麻子的手说：

　　“娃啊，得走出去，走出去谋个好营生。别像达达似的，一辈子撅在这土窝窝里没出息....”

　　料理完老人的后事，麻子打点行囊，只身来到了北京。

　　他在这里的遭遇，和大多数贫苦出身的农家子弟都一样，都是先迷醉于都市的繁华，又迷惘于未来的方向，在处处碰壁后，最终发现这里并不属于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拿着微薄的薪水去改善远方家人的生活。

　　在这几年里，麻子做过很多工作。可由于学历的问题，大多都是传单派发员、快餐店服务员、保安员、保洁员、快递员等底层工作。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经人介绍，当过兵身体素质好的麻子，在一家搏击馆做起了陪练。说是陪练，但其实就是人肉沙包。40块钱打10分钟，每天七八场，收入蛮不错的，只是....真的很疼，也很憋屈。

　　可想想远方的亲人，疼，麻子可以忍，苦，麻子也可以吃。可在一个月前，当一个喝醉了的顾客一边挥着绵软无力的拳头，一边朝他吐着口水，并用最肮脏的言语辱骂麻子母亲的时候，心情压抑的麻子终于爆发了，只用了一套组合拳就将那孙子打的满地打滚。

　　麻子跟我说，他做人肉沙包被人打了快两年了，可直到那一刻，他才体会到什么是畅快。气是出了，压抑也释放了，但同时也丢了工作，而且还赔了人家整整一个月的薪水。

　　再后来，麻子通过一个老乡的介绍，就来到了我们写字楼的停车场，做了一名停车场管理员。

　　要说事情也巧，麻子按理说本来是夜班工作，如果不是今天帮老乡值班的话，恐怕我俩在一座写字楼工作很久，也不会有遇到的一天。

　　听着麻子说完这几年的经历，扶着方向盘的我，一场长叹。

　　“兄弟，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些什么？”我问

　　“还能做什么？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的，走一步看一步吧。呵呵，我不像你，这么成功了还不满足。我没什么野心的，多赚点钱，让家人过得好一点，我也就满足了。”

　　麻子说完，用点烟器帮我点燃了一只雪茄，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可刚抽了两口，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我靠，大赖，这逼玩意怎么这么难抽？真不明白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爱抽这玩意，这不是找罪受吗？”

　　我一阵莞尔，侧头轻笑道：

　　“呵呵，谁告诉你雪茄是抽的？这东西是用来品香的，品品味就要快些吐出来，不能吸到肺里。不然那么浓的烟，不咳嗽才怪呢。呵呵....我算什么有钱人？就是一打工卖命的！我抽这东西，纯属是我那无良老板逼着学的，撑撑门面罢了。”

　　麻子尴尬的挠头笑笑，然后按照我教的方式品了品味。可不得要领的他，仍然咳咳咳的咳嗽了好几声，最后打开车窗直接扔了出去，看得我一阵大笑。

　　“哈哈哈，麻子，我看你还是算了吧！想抽烟了，我扶手箱李有。”

　　麻子闻言，说了声：我靠，那你不早说？老子出门急没带烟，都憋坏了.....便拉开扶手箱去拿烟，找到烟之后先是一愣，随即又一喜，笑骂道：

　　“大爷的，黄鹤楼1916！以前抽包10块钱的雪莲王都美的跟什么似的，现在你小子都抽150一包的烟了？大赖，你这也太奢侈了吧？腐败啊你？咋的，贷款过千万，警察不敢抓，法院不敢判了？然后你就可劲的花钱？哈哈....”

　　“去你大爷的，就不能盼我点好！烟都是客户给的，我家里还有好几条呢，喜欢的话，回头你去我家里拿。”

　　“呵呵，还是算了，我别特么别抽多了好烟，回头再抽5块钱的中南海不习惯。”麻子苦笑道

　　我听的心里一酸，叹了口气说道：

　　“麻子，我觉得吧，你这样下去不行。我没别的意思啊，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唉...我觉得你应该干点别的，哪怕是做个小买卖也好啊。”

　　我是真心想帮他一把，可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如今给人感觉事业有成似的，如果说的太直接的话，我真怕伤及他的自尊心，让他感觉很尴尬。

　　我本想婉转的表达，可略一思量，又觉得这样交流过于虚伪与疏远，毕竟大家都是兄弟，还是将心里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兄弟就是兄弟，其实真是我想多了，麻子对我的直接，并没有表现出我之前所想的那种尴尬，而是沉思了起来。

　　思量了片刻，麻子无奈的说：

　　“呵呵，兄弟，我也想干点事儿，，只可惜我没本钱啊！”

　　“你有什么想法吗？要是有的话，你跟我说说，咱们一起想办法。”我说

　　麻子深吸了一口烟，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很郑重的跟我说：

　　“兄弟，说实话，我还真有想法。你知道的，我之前干过一段时间快递员，那时候我就发现，快递这个行绝对是个赚钱的买卖。你看啊，现在大家都开始在网上买东西了，网上看好了，直接下个订单，然后在家等着快递上门就行了。这东西很方便，足不出户，事儿就办了。我估计也就一两年的时间，网购这事儿在咱们中国肯定会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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