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曾经的天才
哒哒。
林凡快速地敲着键盘。
正文如下：
平行世界，地球华国江州省电视台的一辆新闻车缓缓驶入胡杨县的一处小乡村。
“李姐，听说咱们采访的对象以前还是个明星人物？”摄像师小刘转过头看着一位职业OL装的短发美女问道。
“不知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李妍看着窗外飘过的泥泞小路出神道。
脑海中隐现出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他的一首《老婆爱大米》席卷了华国各大音乐榜单，一部《斗牛苍穹》更是使他一举成为网文界的顶尖大咖。
那年，他才十六岁，作为高中同学的李研跟所有女生一样，对那位少年爱慕之极。凭借他的才华，未来必定是一生荣耀。
但十多年过去，物是人非，一代少年新星竟堕落成一位乡土啃老族的一员。
“是你么？林凡？”
胡杨县，小河村。
一条小路穿过了土黄色构造的房子，百米尽头左转，步行数十步，一栋三层楼高水泥房中。
三楼。
“逆子啊！你给我滚下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用锄头砸开卧室大门，兴冲冲地揭开被子，对卷缩着身子的一个青年怒声吼道。
青年翻了个身，又拉着被子盖了回去道：“爸，别闹，我疼！”
“疼！？疼！？这医院去了不下百次了，医生都没检查出什么毛病，你还要骗自己骗到什么时候！？”老头儿气不过，丢下锄头。
看了眼床头柜上面摆放着的《斗破苍穹》出版书和《老鼠爱大米》的光碟，抄起后愤怒地摔在地上。
“睡睡睡，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你当年写书的那股热情呢？你唱歌的那份功力呢？”
“好，你写不出来了，唱不了了，爹不怪你，可是你读博九年了啊，还没毕业。”
“如果实在拿不到也没有关系，你一个研究生也可以去找个好工作，但现在你整天躺在床上算什么事啊！”
林忠华将《斗破苍穹》撕成粉碎，没有注意到床上青年留下的眼泪。
“爸，那几年我的书赚得钱省省花的话，够咱们一家子过活了吧？我没有对不起家里的地方。”
林凡平缓地说着，现在每说一句，身体都要承受疼痛。这种疼痛已经整整忍受了十年，其中的隐秘却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林忠华每次听到林凡的这句话就会顿一下，他回忆起当年林凡提着一大袋现金回来后震惊他的场景，那年，村支书请他吃饭，乡长夸他生了一个好儿子，市长千金登门喊他伯父，女大明星来拜年，那年，他才十六岁啊。
何等的荣耀与辉煌。
他走在村里看到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羡慕妒忌恨，整个人过得比乡长还霸气。
女儿的婚事也敲定下来，勉勉强强和乡长的孩子订了个娃娃亲。
县城里面的十套房，市里的三套房，以及存款中的七位数存款，都是那几年儿子给带来的。
即便现在林凡坐吃等死不干活，林家也是全村第一首富。
因此，林忠华沉默了。
他望着倔强的林凡，感到深深的疲劳。缓了缓语气道：“我不是要你去赚钱，你为家里做得够多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站起来，做你这个年龄该做的事情。老爹书读得不多，也不懂讲大道理，有些话重了，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林忠华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纸张收拾后走了出去，留下在床上发呆的林凡。
“我做错了么？”
“不，正是因为我爱你们，才这么做的啊。”
林凡闪烁着泪花。
重生在平行世界，前世孤儿，今生数十年融入这个社会，对这一世的家人十分珍惜，真的不想做出伤害这个世界的事情。
不一会儿，林母悄悄推开了门，看着睡去的大龄青年，心疼地抱住了他。
“妈，有什么事么？”林凡勉强笑着，看着因为他的事情而满脸皱纹的母亲，疼在心里。
“阿凡，你爸爸不理解你，没有关系，妈相信你，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就是你不干活，躺一辈子，咱们家那些钱也够养你。”
“来，咱们家今天来客人了，答应妈，下去会会客。”
在林母的爱之包容下，林凡稀稀疏疏穿好衣服，看着镜子中那张颓废的脸，盖过肩膀的长发长时间没梳理变得乱糟糟。
穿着一个海绵宝宝地大裤衩灰色背心跟着母亲下了楼。
客厅中已经坐了五个人。
林忠华正和几个客人聊着天。
看到林凡下来，林忠华目露喜色，儿子颓废，这婚姻大事总得要办不是。
“唉，下来了，阿凡，来见见你雄伯。”
刘雄看了眼林凡，那副杀马特造型在心里就落了几分，若不是看在林家有几分财产的份上，他估摸立马带着女儿走人。
他女儿刘思思也看着林凡，心中更是无限吐槽。
“我去，这真的是十年前的人明星人物？”
她一旁的母亲倒是没那么大成见，她考虑的是这家子县城里的十套房产能不能分两份出来。
“哎呀，这就是阿凡嘛，果然是俊朗不凡啊。”说话的是站在边缘位置的一个老妈子，做媒婆的，总要会夸人是不。
林凡点点头，闷声不语地坐在位置上端起茶喝着。
“啊，阿凡这性子就是这样，刘老哥不要见怪。”林忠华笑着将刘雄一家子引上座。
“嗯，没事，有这个准备。”刘雄自然知道这个孩子脑子有点问题，不然也轮不上他们这样的家庭来相亲。
十年前连市长的女儿想踏入这家门都不行，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这幅光景。
“老刘，我看思思和阿凡这两人还蛮合适的，对吧？”
“啊，这个不急，林老哥，我家思思现在还小，才二十八岁，中海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现在月薪过万，工作稳定，结婚这种事情我们也无法左右。”刘雄淡定的回避了林父，暗暗给自家女儿提高身价。
这话听得林母却是不高兴了。
合着我家儿子的条件比你家女儿差？
于是插嘴道：“嗯，我们家阿凡中科大研究生硕士毕业，博士在读，十年前存款就超过了七位数，我想不出这么优秀的孩子有几个女孩子不心动。”
林凡抬头看了眼傲气凌然的母亲，鼻子有些酸。
“哎呀，心动，怎么不心动？”刘母笑着拉起林母的手。
“林姐，咱们出去好好聊聊，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说着对女儿刘思思使了个眼色后拉着林母离开了。
座上的两位父亲也选择了沉默，还是老妈子推着两个年轻人出去了，美名其曰增进交流。
小河村的流水边，两道年轻人慢悠悠地走着。
刘思思踩着白色高跟鞋，提着白色的裙子皱着眉，她回头看了眼那名懒散模样的大龄青年。
忍不住道：“喂，你真的是当年写《斗牛苍穹》的网文顶级大神毛豆？”
林凡摇摇头，是与不是都跟他没关系了，斗破是一种情怀，不是拿来炫耀的工具。
“你摇头干什么？那首《老婆爱大米》我也喜欢过，当我知道相亲对象是你时我还挺激动的。”
“嗯，然后呢？”林凡淡淡道。
“然后？然后嫁给一个过气明星加土豪也不错啊，我已经二十八了，不过我的彩礼你必须满足我的爸妈，不然我也是不嫁的。”
“另外，婚前必须签订协议，婚后你必须参加工作，不管你是写也好，唱歌也罢，总之给我滚去挣奶粉钱，最后，头发给我剪正常点。”
刘思思嘴炮一样说着，这位高素质高颜值姑娘说这些话时并没有引起林凡的反感，姑娘很漂亮，说话很正常，但他注定无法跟她一个频道。
他悄悄地走了。
“你同意么？”刘思思回头愕然，随后恼羞成怒。
刘思思憋着脸回到林家小院时，就看到父母两人火急火燎的冲了出来架住她。
“走！咱们回县城。”
“啊，怎么了？”
“文贵那孩子你记得么，现在了不得了，赶紧走，我们不能把你推向这里的火坑。”
说着两人不顾堂上铁青色的林忠华和林母，不打招呼急冲冲走了。
媒婆也尴尬的走了。
从三楼窗户看着这一切的林凡握紧了拳头。
“爸，妈，喝喝茶不要为这种小事怄气。”林凡下楼给发呆的父母献上了一杯茶。
林父接过后叹了口气道：“他们家要两套房子，给他们也可以，思思这女孩也不错，适合你，可惜了，不过你不要担心，过几天让你妈妈继续给你找。”
“是啊，别担心，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妈肯定给你找个好女儿，有了老婆孩子你就懂事了。”林母也附和道。
林凡什么也没说，对于父母的相亲安排没有反抗，这是他目前寥寥无几可以做到的事情。
夜，十二点。
林凡咬着牙，浑身颤栗。
距离的疼痛从脚趾头蔓延到头顶，全身细胞在某种神秘力量下抽搐。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木板，木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压印。
他一口咬住，等待下一波的疼痛来临。
沉闷的呼吸声和疼痛感刺破了了黑夜喧嚣。
而这样的日子，快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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