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口水战
御厨们平时解决的食物问题,多半是如何在现有的食物中,找到最合皇帝胃口的饪调方式。而不是解决食物来源问题。
对宫廷来说,如何四季如常的供应皇帝菜肴是最重要的。
平时他们根本不会自找麻烦地去弄来奇珍异果,弄得皇帝想吃,他们又找不到的下场。
所以贾谊搞出来的这一齣戏,对御厨来说,可是天下灾难。私底下御厨,已经把贾谊骂死了。
要弄来这些從來沒有聽過的蔬菜水果對他們來說太高大上了。
所以他们直能眼巴巴地看着皇帝,让皇帝自个儿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皇帝如果覇道一点,他们还是只能摸摸鼻子,想办法找钱汝君解决。毕竟,皇帝已经帮你开了一扇窗,你也只能爬出去看看外面是不是万丈悬崖。
简单一句话,御廚們很为难。
不过,不解决蔬菜来源的问题,他们也没有办法作出蔬菜沙拉给皇帝吃,最终承受着还是皇帝,皇帝总不能为了一道菜,就炒他们鱿鱼。
皇帝从御厨们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他们打得是什么主意,他问道:“你们几人,可看清楚蔬菜沙拉如何作?总不能以后朕想吃,都得找贾爱卿,或者钱……爱卿来为朕做吧?”
这么简单的作法,对厨艺火候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御厨们根本是小菜一叠,不值得一提。所以来学习的三个御厨们当然齐一的回答:“学好了。”心理想,但学好了,不代表做得出来啊?而且三个人心理打着小九九,这独门的作法,虽然简单,但不能传下去。
一直到后来,后宫蔬菜沙拉大流行,三个御厨实在做不过来,不得已才把厨艺传了出去。至于钱汝君要求的法不传第五人,又有谁理她呢?
得到御厨的承诺,皇帝摆摆手,让他们下去。御厨们鬆了一口气,纷纷告退,退下去时,还不忘记把钱汝君眼前的蔬菜沙拉,连做菜的渣渣都不放过地拿下去。
要不是沙拉酱真的很少,少不得他们要尝尝味道。
不过,他们知道,皇帝等一下一定会想要尝尝,可惜,沙拉酱要配的菜色,他们也有三分之二看不明白。
这刻御厨尚不敢自由发挥,只能依样画葫芦。幸好他们没有自作主张,要不然他们真的得浪费这些沙拉酱了。
当皇帝让御厨下去,等于发出了隐形的招呼,侍衛們纷纷转了过来。刚才,他们只能用耳朵听动静,可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幸好钱汝君这次的表演用不到刀子,要不然,他们也要如临大敌。他们可不会因为钱汝君是小孩子,就放鬆警戒。
宦官们守在外头,更是焦急,看到御厨们走了出去,就一涌而入,迅间就各就各位,看不出有丝毫变化。
除了贾谊不在宣室殿里,宣室殿里的摆设一切如常,让钱汝君有种作了梦的感觉。至于皇帝表情有没有变化,只看得到皇帝衣角的钱汝君哪会知道。
钱汝君只能站在一旁,等着皇帝发话。她和皇帝都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只不过钱汝君只能备动迎战,皇帝却能主动出击。
但是皇帝刘恒,却很久没有发出声音,钱汝君实在很想抬头看,却知道不适合,想想这个姿势,本身就是一种弱势。你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又如何作出最合适的应对。
许久之后,皇帝刘恒总算叹了一口气,将宣室殿里一直提着的气氛,轻轻的落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受到影响,轻鬆了下来,钱汝君也不能例外。
皇帝刘恒开口了:“朕明白,妳送来给贾谊的蔬菜,都极为珍贵,应当也是妳费心收集种子,并且种出来来。朕也能知道,妳的菜,美味天下第一,无人能比。菜里面,还有一种灵性,可以让人精神倍增。是养身健体最好的搭配。朕在宫里也开了几亩田耕种。朕和朕的皇后、嫔妃每天都是吃菜园里自家种的菜。甚至羊隻、禽类,在朕的后宫,还有上林苑里也养了不少。然而,蔬菜沙拉里,大部分的菜,我们都没有种。听说外界也很少。最使少部分有种的蔬菜,也没有妳种出来的好吃,妳说,朕该拿你怎么办?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有的人都是朕的子民,替皇帝做些服务,似乎也是应该……唉,但妳的年纪实在太小,妳说朕该怎么办才能吃到好吃的蔬菜沙拉?”
钱汝君觉得,皇帝讲那么多,那是在套她的话呢!
其实,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实际上钱汝君知道,皇帝希望她自投罗网呢!但她不能,她跟薄庆和几户人家,都打有契约。钱汝君很有契约精神,不会随意废弃,就算有皇帝当靠山,也不会。
所以她要实际上拒绝皇帝,但话里又不能出现拒绝的意思,想了想,问题的根本所在,就是皇帝想吃妳的蔬菜沙拉,最神秘的酱料,妳已经交皇帝了,原材料问题,能解决掉,也算解决了这个问题。
于是钱汝君只能尽量伪装成天真可爱的小萌妹,傻乎乎地说道:“皇帝要是愛吃,我可以每天派人到樗縣的女學堂里。皇帝家里人那么多,只要找到女学堂里的萧阳,跟他拿就好了。至于那些果菜,就当作我的一片孝心。我不收钱。而且皇帝答應恢復我的自由身,我很開心,要感謝皇帝,每天供应皇帝蔬果,我很乐意呢!“
钱汝君心想,恢復自由身以后,她就要应付大汉官员收税,有了皇帝蔬菜供应商的身份,那些官吏应该会网开一面,不会额外加零零碎碎的东西。钱汝君可看过一本小说,提到大汉文帝时期,官员私底下把税都收到十几年后了。
虽然钱汝君说的很美好,甚至钱汝君没说到忠心而是孝心这等口误时,那一瞬间,他的脑子转过收乾女儿的念头。但皇帝刘恒没那么容易忽悠,还是专注在问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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