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差不多先生

　　今日钱汝君教胡茬的课程内容，就是小数点的概念。在后世，即使是不唸书的娃，对小数点都早已经学习，学习起来也没有什么抵触。然而，今天钱汝君教起胡茬，却意外地感到困难。

　　困难的原因，倒不是胡茬不会运算，而是在小数点概念的理解上出现困难。

　　在后世，小数点的概念，对钱汝君来说，是如此理所当然，然而对胡茬来说，就太过天马行空。

　　最后，即使钱汝君找来木头，把木头切割成十段，依然没有办法让胡茬了解。

　　对胡茬来说，木头本来就是从更大的木头取出来的。本身就不代表一个完整的一。最后钱汝君反而借助了尺规等抽象概念，让胡茬了解了何谓小数点。

　　这时，钱汝君深刻了解到，一个人的基础背景知识多么重要，会深深影响到脑子的“构造”。

　　钱汝君在教授胡茬小数点时，温柔就在旁边习字，看她们两个一下子木头，一下子找尺，可弄了半天，就在旁边听着的温柔，还是鸭停雷，有听没有懂。

　　这时，她对钱汝君更显得敬重。她突然觉得，钱汝君不是一般女孩子，而是上天赐下的宝贝。或许胡家的兴旺，将借助钱汝君达到。

　　看到她笔下微微泛绿的纸，温柔不得不有所感触。

　　钱汝君并没有回收她们练习过的纸。所以她把纸当宝贝带回去给胡说看。胡说看了，命人磨墨，亲自在上面体会书写的感受后，沉默了良久。

　　大汉人对鬼神的信仰是真诚而不惨假的。他们仍然会做坏事，但他们会用各种方式来消弥他们做坏事的罪业，或者欺骗自己，他们做的事情不会被鬼神所罚。

　　胡说也是这样的人。想要做大事业，不做点坏事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胡说会透过造桥铺路、救助孤老等方式，来平衡这一切。

　　用一句话说，他们会估计做坏事的成本。而这些成本，包括这些虚无缥缈的事。

　　胡说之后对温柔说道：“钱家小娘子拿出的东西，超乎我的想像。之前拿出棉花，还能说是她运气好，发现了棉花这个新作物。但‘纸’就不能如此解释了。我有些庆幸，之前在棉花的问题上面，没有太过为难钱家小娘子。以后，妳们跟她多亲近吧！或许还有更多好处。”

　　温柔自然不会反驳胡说的话，但她对钱汝君的照顾，本就是爱乌及屋。不带有功力色彩。对她来说，她未来的依靠，或许就在女儿身上。把女儿看好，比什么都重要。

　　为了让胡茬的学习速度不把她榨干，钱汝君又出了很多的数学题目，让胡茬学习。但比起三天前，钱汝君能感受到胡茬做题速度快很多。三天前是第一次做题，还没习惯，今天就可以看出她做题速度变得飞快，钱汝君出题的速度，竟然赶不上胡茬出题。

　　钱汝君一边腹诽，一边让胡茬习字去了。习字不比其他，天资再聪慧，对于把字习好，并没有任何帮助。反而因为心性更为跳脱，年纪小，手指尚短，在习字方面的表现，不如温柔。

　　温柔虽然因为家庭背景的关係，识字不多，但一直以来勤于习字，所以字迹秀美。跟温柔比起来，胡茬的字就像画符。

　　钱汝君的字当然比不上温柔，所以也不献丑。

　　利用时间，教温柔准备要给其他学生上课的讲稿，顺便教她新字。

　　经过大量的习题，胡茬终于学会什么是小数点，在习字时，小孩子心性，在温柔面前摆显其来。温柔虽然不是很懂，但隐隐约约明白了小数点的道理。

　　以后钱汝君教温柔时，就没有那么费劲了。

　　钱汝君查过国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甚至伦理与道德等入门课本需要的积分数。发觉这些基础知识的课本，跟后世一样，分成很多册，每一册换取的积分倒是不太多。比起一千积分的修真入门手册。一百积分真不算多。但钱汝君暂时还是换不下手。不过，看胡茬这样的学习速度，换取课本很有必要了。

　　钱汝君觉得，她很有可能做赔本生意了。但又想不对，布也能换取积分。若是胡说能用成本价，大量给提供布匹，那不是能把积分赚回来了？

　　钱汝君又想，她真是太过自私了。她给胡说棉花的目的，是让老百姓能穿上舒适的衣服。本来没有夹杂太多的私心。

　　若是把生产出的布匹拿去换基分，不是本末倒置了吗？不过，她又反过来想，羊毛出在羊身上，她不过收回换取课本积分的成本，原本就没有错吧？

　　反正钱氏特种棉花要收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等一年后再说吧！她相信，胡说在这方面的投入不会少。对他来说，压力也很大吧！

　　虽然胡茬记忆力很好，学习不见得会忘记，但是没有经过练习东西，对她来说只是学而不是吸收。所以之后的日子里，钱汝君做了甩手掌柜，让温柔母女两，彼此出题考对方。并且将两人出题的题本保留下来。成为其他学生的作业。

　　温柔今天的进度，主要在数学方面是九九乘法表。此外，钱汝君默写出一篇九百多字文章教她，当然，她不是一次教九百字，只是教了前面三百多字。温柔从中学习到一百多个字。

　　那篇文章倒不是什么特别的文章，而是钱汝君突然想到的文章，胡适的差不多先生传。

　　“你知道中国最有名的人是谁？提起此人，人人皆晓，处处闻名……”

　　曾经，她的国文老师也要求她把这篇文章背起来。

　　由于穿越过后，对过往记忆的增强，她记起这篇文章，并没有太大的困难。难得在写出来，写完以后，钱汝君很有一种被罚写的感觉。

　　不过，钱汝君觉得这篇文章挺好的。只不过也些用语，需要她花心思改编一下。

　　对温柔和胡茬母女而言，这种形式的文章，跟青花瓷一样让她们耳目一新。最重要的是，这篇文章能让她们朗朗上口。就算不看文章，光听也听得懂。

　　胡茬这个天才儿童，直接用听力把它背起来了。

　　至于要认得这九百多字。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当温柔认得三百字得时候，她也不过学会第五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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