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古来良药苦口
这一刀陆羽已来不及出手抵挡，只能使出虚空藏身法向一旁躲闪。但那一刀轻轻一转，便又朝陆羽追了过去。
“嗤”的一声，刀刃划破了陆羽的肩头，留下了一道血痕。
但借此机会，陆羽也突破了出刃的刀光。他手腕一转，鎏金笔以最快的速度刺向出刃的面门。出刃向旁一闪，避过了要害，但还是被笔锋在耳边擦破了一块皮肉。
陆羽想趁势追击，但出刃的刀光已横扫而来，所以他只能向后一退，放弃了这次追击。
两人拉开了一张的距离，相对而立。陆羽手腕一转，金色的龙首便从笔端浮现。另一边，狰狞的蛇头也从出刃的刀身升起。
静立片刻后，两人在同时纵身而起。手臂向前一推，金色的狂龙与狰狞的巨蛇怒目圆睁，借着嘶吼的风发出两声雷霆般的咆哮，一往无前地冲向了对方。
但就在它们相撞的前一刻，一阵清风忽然从两者间的缝隙中穿过。那阵风看似极轻，龙首与蛇头的形状在这阵风中没有丝毫的扭曲。
但它们前进的方向却变了，在这股风的吹拂下，金龙与银蛇带着它们身后的两人一起旋了出去。当两人落到地上时，他们的距离便再度拉开了一丈。
被这阵风一吹，两人的神色顿时就变了。他们俩的武功虽然不算绝顶，但能如此轻易地将他们分开的人，这天下却也不多。
“又是哪个麻烦的家伙来了？”两人几乎同时心中一凛，扭头将目光投向风吹来的方向。而后，他们便露出了大相径庭的神情。
脚刚一落地，陆羽便兴冲冲地喊道：“大哥，原来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洛淼微微一笑：“前几日到的长安，今日随陛下一道来的这里。”说着，他将目光转向出刃：“出刃兄，怎么这么有兴致？刚到洛阳就找人比武？”
出刃的双瞳向内一缩，沉声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跟我比试了，原来你的武功已如此高了。”
他已然注意到，洛淼方才分开两人时，居然没有出刀，而只是用手掌斩出了一道刀气，那便是两人先前感到的那阵风了。
这样的武功，已不仅是年青一代的第一人了。说他是天下第一，也不见得是无稽之谈。
洛淼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出刃兄，请恕我直言。你我都是自幼练刀，你的天赋也不比我差，但如今你的武功却着实逊我一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出刃真诚地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你的心里只有武功，所以才会局限于此。”洛淼直视着出人的眼睛，“这个世界很大，除了武功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把武功暂时放下吧。”
出刃与他对视了良久，还是不解地摇了摇头：“把武功放下？那怎么能行呢？”
说完，他收刀入鞘，转身向远处走去。
他周围的那些丽景门的人见他离开，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瞧着他的背影，洛淼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我的话又白说了。”
这时，王斓也奔到了洛淼的面前。她用力地拍了下洛淼的肩头，高声叫道：“姐夫，你是今天到的？”
洛淼笑了笑：“是啊，随着陛下的车队一起来的。等冬猎结束，我就跟你一道回金陵。”
一听这话，王斓立刻板起了脸：“姐夫你还知道回金陵呢？不是我说你，跟我姐成亲没几天你就回了塞外，这中间还包括搭救这个臭小子花的时间。你上次刚离开金陵，姐姐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这将近两个月时间，你一趟没回来不说，连点补品也没给我姐送！你们塞外的牛羊肉不是很好吃吗？不给我姐送来，留着长蛆吗？”
洛淼惊得瞪大了眼睛：“什么？她有了身孕？我怎么不知道？”
王斓也瞪大了眼睛：“什么？我姐没告诉你？这个软蛋肯定是怕给你添麻烦，才没跟你说的。”
洛淼摇摇头：“唉，蕙儿也真是的，这也有点贤惠过头了吧？她这名字取的不好啊！”
这话一出，陆羽与王斓便忍不住笑出了声。笑了一阵之后，两人便簇拥着洛淼回到了糕饼摊。又喝了几杯陆羽泡的茶，三人便起身离开，前往王家的牡丹苑。
到了牡丹苑之后，王斓便到她在此地的卧房休息。陆羽也想去休息，但被洛淼拦了下来。
“贤弟稍等，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好啊。”陆羽欣喜地点了点头，跟着洛淼到了牡丹苑的亭中落座。
两人入座之后，立刻便有侍女送上了点心。兄弟俩都没什么食欲，便将盘子推到了一边。
“贤弟，你也要参加这次冬猎？”洛淼笑着问道。同时挥挥手，不动声色地让侍女退下。
“是啊，大哥消息还真灵通。”陆羽淡然地说道。
“你究竟想干什么？能告诉大哥吗？”洛淼嘴角依旧带着笑，目光却变得凝重了起来。
“嗨，冬猎嘛，除了打猎还能干什么？”陆羽的神色很是随意。
“怎么？连大哥也信不过了吗？”洛淼微微皱起了眉。
“怎么能呢？”陆羽用笑掩饰尴尬，“不过大哥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我在长安见到程大人了，”洛淼沉声道，“程大人说他在冬猎的名单上看到了你的名字，但李静忠等人却并未运作过此事。他觉得奇怪，就跟我说了一声。请柬是你自己弄来的吧？”
陆羽点点头：“嗯，我请阿宁拜托高公公帮忙弄的请柬。不过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是另有打算呢？”
洛淼哼了一声：“别人参加冬猎，都是为了趁机在皇帝面前前表现一番。你若也是这种人，那我就枉认了你这个兄弟了。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羽沉默了片刻，直截了当地说了两个字：“杀人。”
“杀谁？”洛淼低声问道。
陆羽摇摇头：“大哥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什么话？”洛淼厉声道，“我是你大哥！”
陆羽笑了笑，目光却坚定不移。盯着他看了许久，洛淼才无奈地叹了口气，退一步问道：“有把握吗？”
想了想他与阿宁的合击技，陆羽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有！”
“那就好。”洛淼略微松了口气。
“大哥，你参加冬猎又是为了什么呢？”陆羽转而问道。
“为了应付啊！”洛淼摆出了一张苦瓜脸，“我可是回纥的叶护，这种向大唐表忠心的机会，可是我的特权！想不来都不行呢！”
“那大哥我跟你说句不中听吧，”陆羽正色道，“大哥你这么经常往外跑，就不怕后院起火？你的那几个弟弟，靠得住吗？”
洛淼愣了愣，然后苦笑道：“贤弟，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想过，但那些人毕竟是我弟弟，所以还是等他们真做了什么，再动手吧。”
“那你就不怕受制于人？”陆羽有些担忧。
“贤弟是想让我先下手为强吧？可是我做不到啊，这可如何是好呢贤弟？”洛淼坦然地说道，目光中既有无奈，也有释然。
“我一猜就是这样。我把你先前那句话还给你，你要是这样的人，我也就不会认你做我大哥了。”陆羽用一副意料之中的语气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都露出了欣慰之色。
“没什么要避人的话了吧？那我叫人来了啊。”说着陆羽招手唤来了侍女，“小妹，帮忙派个人去趟南边的四通客栈，把我寄放在那的马匹牵回来，报我的名字就成。”
“好的陆大人，小女子领命。”那名侍女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转身跑了下去。其他的侍女见她如此，也都捂嘴笑了起来。她们知道她们的姑爷和这位陆大人都是好脾气，所以在他们面前也就比较随意。
那名侍女跑了下去，却有一个家丁跑了上来。他急匆匆地跑到两人金钱，满头大汗地施了个礼，而后说道：“殿下，陆大人，刚刚有人送了封信过来。”
洛淼皱起了眉：“说过多少次了，这是家里，你叫我什么？”
“是，姑爷。我下次一定注意。”家丁向洛淼赔了礼，便将目光转向陆羽，“陆大人，信是给您的。”
“是吗？”陆羽有些惊讶，伸手接过了那封薄薄的信，目光则停在那满头大汗的家丁身上，“怎么这么急？至于吗？”
“我见送信人挺急的，所以怕耽误了事。”家丁憨憨地笑道。
“辛苦了，赶紧去歇歇吧。”陆羽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说完，他便低头拆开了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纸，好奇地将它展开。
下一刻，他的神情陡然一变，一个箭步追上了正要离去的家丁，抓住了他的胳膊：“兄弟！送信的人现在还在吗？”
见他神情怪异，洛淼便伸手拽过了陆羽手中的信，拿到了自己的眼前。
只见上面写着：若想见李佑之，请于酉时独自到通济坊南侧的惠风居一会。
信上没有落款，但洛淼一看这内容，就知道这信上写的，一定是李静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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