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 益阳之战（四）

　　皇帝的四万余援军出征前，刘穆之带着其父余部的六百余精锐铁骑，请命随军出战，以报杀父之仇。

　　这些骑士都是刘方亮父子一手带出来的，跟着他们父子俩征战数十年，骑术底子非常扎实，彼此心意相通，作战时配合默契，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战力十分不俗。待遇粮饷再一跟上，各个士气高昂，足以和鞑子一对一的厮杀野战！

　　朱由榔知道哀兵必胜的道理，他笑了笑，收起腰刀，豪气干云的道：“去吧，朕相信你！待将军出击杀敌时，朕亲自为诸位勇士们击鼓助阵！”

　　刘穆之受宠若惊，涨红了脸，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得令后，他立即唤上六百余亲信骑兵，通过方阵间的空隙，踏动着大地，从阵映南侧奔出，由东向西，飞驰而过，与一里开外的清军相持。

　　“杀鞑子！杀鞑子！”六百勇士齐声大叫，战意高昂，气势雄壮，震耳欲聋。

　　朱由榔甲叶铿锵的走到中军旗下的战鼓跟前，亲自振甲擂鼓配合，隆隆鼓声振奋人心。

　　“是闯营余部的人马罢？”耿仲明见到明军骑士们雄壮的英姿，惊疑的问道。

　　“嗯！想是如此，南蛮子哪有这等精锐骑士！”尚可喜附和一句。

　　“闯部骑术高超，俺们的东江铁骑也不是吃干饭的，鹿死谁手尤未可知呢！传令前方掠阵的游骑，拨个五百人马，去会一会他们！”

　　耿仲明抖一抖肩膀，见明军不急着交火，确另外单独派出了一支精锐骑兵到阵前，明军想先拼下骑兵？耿仲明不禁有些纳闷道。己方的骑兵大多是从辽东带出来的，都是跟着自己风里来雨里去，征战了十几年的精锐，对他们的战力耿仲明十分自信，乐得和明朝的骑兵较量较量，彰显一下力量。

　　“喳！”

　　尚可喜回身传令，不远处的阵地上随即腾起了一道道烟尘，轰隆隆的马蹄踏声随即扩散开来。

　　右翼的五百骑兵稍稍整理一下军容，排作两列横队，从阵营中突出来，向前挪动脚步，行进中渐渐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右侧前出，做一条斜线，缓缓跑了起来。

　　这一趟却与前几次不同，那五百骑兵不是掠阵，而是列横队作冲锋状，看到刘穆之身边也已经集结了六百余骑兵，朱由榔的令旗也是一变，刘穆之斜握着精铁长矛，身体略略向前一倾，双脚夹紧马腹，率领亲信骑兵风一般迎面冲了出去。

　　李定国、焦琏、吴继嗣、袁宗弟等人，簇拥着朱由榔站在中军旗下，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明清双方的第一轮交锋。对于含恨出击的六百余闯营老卒，朱由榔还是抱有一定的期待的，不过其他人，特别是袁宗弟，在这种情况下，却有另一番心境。

　　袁宗第等人追随李自成转战南北，与大明周旋十余年，也算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京师都打下来了，唯独在清兵面前栽了跟头。从山海关一片石大战开始，一路被清兵追着身后撵到湖广，起先，他们也不乏同清兵一拼高下的勇气，骑兵也曾是他们引以为豪的骄傲，但是在清兵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几乎磨去了他们所有的锋锐，以至于在李自成死后，他们竟然低三下四地接受了何腾蛟的收编，寄人篱下。

　　刘穆之是刘芳亮之子，虽说虎父无犬子，但是，袁宗第等人毕竟没有见过刘穆之麾下兵马的真正实力，此前的刘穆之除了在突围战中表现出了一定的英勇，在军中并没什么出色的表现。如今，见到刘穆之几乎以一比一的兵力向清军汉八旗主力的东江兵冲去，一个个都捏起了一把汗。

　　战马由慢跑，渐渐加速到疾驰，刘穆之手中的精铁长矛也已经端平，身子已经离开马鞍，向前微倾半蹲在马镫上，左手放松了缰绳，将身子又向下了压一压，几乎与地面平行了。

　　刘方亮作为骑兵首领，当之无愧的做了锋头开道。

　　在冲锋中，刘方亮端着长矛，沉声大喝：“杀！”

　　六百骑士齐声大喊：“杀！”

　　惊雷般的呐喊过后，所有人精神一振，战意倍增！

　　东江兵们也不甘示弱，也纷纷大喊：“杀！杀！……”

　　两股铁流奔腾相向，数十息之后，瞬间碰撞在了一起，一阵劈砍厮杀后，两支队伍交错而出。然后彼此拨动马头，兜了一个大圈后，重新列队。

　　第一轮拼杀过后，双方都有一定的损失，一方有着数十年几乎没有败绩的骄傲，一方带着滔天的仇恨，双方不管是实力上还是气势上，一回合暂时都没有分出高下。

　　六百明军骑士和清军的东江精锐第二次碰撞在一起后，互相奋力砍杀，刘穆之作为锋头，战力十分剽悍，他手持长矛，连拍带刺，勇猛异常，不一会儿就斩杀了好几个东江骑兵。

　　在队伍交错的过程中，清兵除了在一瞬间被磕飞的十几人外，还有数十人被明军骑士的长矛挑落马下，相比而言，明军骑士的伤亡人数就相对少多了，只被磕飞了四五骑，伤亡了六七骑。

　　第二回合过后，清军骑士伤亡了数十人，折损不少，对骑队的士气是个不小的打击。不少清军骑士心下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再次整队后，已无一开始时必胜的信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第四回合时，就在双方即将再次碰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剩余的三百余东江骑兵已经有些胆寒，在气势上不知不觉输了一头，他们突然改变了方向，整个锋线向北扭转，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只是侧翼的几十骑与明军擦肩而过，一阵刀矛相击后，双方各有数人翻落马下，然后迅速拉开了距离。

　　在这一回合中，朱由榔等人确是看清楚了，是清兵最先变向躲开了同明军的碰撞，在气势上，分明是败给了刘穆之。

　　处在中营，在亲卫团团保护下的耿仲明，被这一幕气得不轻，忍不住叫道：“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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