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 袁绍病死
文丑与颜良并称军中二宝,也有常胜将军的美名,如今他首战失利,身受重伤,搓动了军队士气,让他无地自容,没脸去见袁绍。
袁绍对文丑十分爱护,他不但没有责备文丑,反而是对他多加宽慰,劝他不要在意。
由于文丑肩膀的伤势不轻,短时间内无法上阵厮杀,只得返回冀州修养。
镇守河东的上将军颜良得知文丑战败,立刻发书信至袁绍处,请求袁绍派人替换于他,他要亲自到上党与赵云决一死战。
袁绍深知河东的重要,一旦河东被人攻破,自己将会后路断绝腹背受敌,除了颜良之外寻常人很难担此重任,于是他回信一封,对颜良好言安慰晓以利害,劝他以大局为重。
文丑战败之后,赵云与张郃数次来到袁军营外挑战,冀州军中无一人是赵云或者张郃的对手。就连大将淳于琼也只能勉强与张郃斗上八十几个回合。
袁绍的人马是刘冲的三倍,他将军队分成两股,自己带着大部队攻打高都城,派淳于琼带着另外一支队伍袭扰上党境内其他城镇,意图分散刘冲的兵力。
刘冲并没有如袁绍预想的那样分兵拒敌,而是正面与袁绍主力对抗,同时吩咐其他各处坚守不出。
在这种大范围军事冲突中,双方谋士都会没日没夜的对己方战略以及敌军动向进行剖析,那些投机取巧的阴谋诡计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战斗变成了财力物力的比拼。
双方一直对峙了四个多月,谁也无法取胜,袁绍虽然兵多,面对士气高涨装备精良的并州精锐也是无计可施。
长安的董卓确实如袁绍预料的那样,时时刻刻关注着并州的战局,他还暗中调遣了许多人马到平阳境内,随时随地准备突袭晋阳。
刘冲出兵上党之时,将晋阳托付给沮授,派大将鞠义带重兵守把介休,派田豫守把太谷,各处布防十分严密,生怕董卓趁机突袭。
让董卓恼火的是,不管上党的战事多么紧急,太原境内始终没有大规模军事调动,所有地方军队全部严防死守不露丝毫破绽。
就在董卓有心放弃偷袭并州计划之时,异变突生,幽州的贾逵勾连幽州田氏起兵反叛,他们很快聚齐许多人马,不但攻陷了上谷与蓟城,还突袭了灵丘,当初许攸留在灵丘镇守的部将田茂在第一时间投靠了幽州田氏,他将囤积在灵丘的粮草全部献给了叛军,还亲自带人将袁熙的归路堵死。
高览得知幽州的计划已经启动,立即带着人马杀到虑虒县,把袁熙的部队压制在一片狭长地带进退不得。
许攸没想到田茂会突然叛变,如今袁熙的队伍已经深陷重围,要想活命,只能穿越百里深山,才有可能回到冀州,他明知道并州人马一定在山野间设下埋伏,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
三天之后,许攸带兵驱赶着虑虒县的百姓朝雁门东北方向的山区前进。他们的行动自然瞒不过高览,那高览点齐人马一路追了下来。
高览的队伍一口气追出二十余里,远远看到袁军裹挟着百姓朝山中跑去。随着高览一声令下,手下兵丁鬼哭狼嚎的冲了上去。
袁军见并州追兵赶到,立刻舍了百姓朝山里逃窜。高览带着人紧追不舍,眼看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窄,他担心中伏,赶紧收住人马,派探子到前方探路。
一会儿的功夫,探子跑来回报,山后的树林中隐隐有旌旗晃动,山腰处也似乎藏有伏兵。
高览不敢冒进,他派一支军队绕到前面,在险要处躲藏,一旦山后伏兵撤走,他们便可沿途伏击。而高览自己带着兵马绕开此处,跟着袁军留下的痕迹一路追了上去。
让高览没想到的是,山后的袁军只是疑兵,真正的袁军主力已经从另外一个方向逃走了。等高览发现中计之时,袁熙与许攸已经进入大山深处。
高览并不担心袁熙逃出并州,此时的山中早已埋伏了很多并州军,这些人都是昔日的黑山贼,他们对山里的路径再熟悉不过了,有他们在,袁熙想要从山中逃走谈何容易。
话说那袁熙带着人马翻过两座大山,前方出现一片山谷,这里地势险要杂草从生,谷中没有路径,想要从此经过,必须从荒草丛中穿过。
袁熙刚要进入山谷,被许攸拦住,他对袁熙说道“公子不可贸然涉险,可先派一支人马开路,若无埋伏,我等再行通过”
袁熙觉得有理,立刻派大将沈璐带一千人马开路。
那沈璐带着人走进山谷,谷中荒草足有一人多高,不时还有野蜂毒虫蛰伤兵士,让他们苦不堪言。他们大概前进了五里左右,突然从旁边的山梁之上射下无数的火箭,这些火箭不但射死了很多兵士,同时将谷中荒草点着,而从前方不远处也有并州军点起大火,火势很快蔓延开来,沈璐赶紧带兵后撤,这才发现身后的荒草也已被并州军点燃,大火很快蔓延到整个山谷,可怜这一千袁军无一逃出,全部葬身火海。
袁熙见前路断绝,赶紧带着人马掉头往北,他们刚刚绕过一个山头,又遭到了并州军的埋伏,这里的兵士不多,但是引火之物准备得十分充足,他们不需要与袁军直接交战,只管点起大火,将道路阻绝。
袁熙无奈,只得带着手下朝南方前进,队伍走出十里,前方又起了大火,逼得袁熙只能翻山而走,此时天色已晚,袁军已经分不出东南西北,一些袁军开始掉队,有些将领偷偷带着亲随返回虑虒县,向并州军投降。
袁军在深山里跑了一整天,像他们这样在没有道路的荒山里跋涉十分消耗体力,如今袁军士兵都已经筋疲力尽,但是他们依然不敢停下脚步,生怕高览的队伍随后追来。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的瞎走,好几次都中了埋伏,若不是许攸见机得快,恐怕早已全军覆没了,饶是如此,他们依然死了很多人。
袁熙本来身体就不好,他刚开始还跟着大家一起走,时间久了就坚持不住了,只能由兵丁抬着走,天黑之后,抬他的兵丁一时不慎,连人带担架一起滚落到深沟之中,当兵士将袁熙救起,他已经被山沟里的野蜂蛰伤,一张脸肿得像馒头一样,人也陷入昏迷状态。
四更将过,东方现出鱼肚白,有兵士爬到高处查看路径,见周围的出路已经被并州军堵死,一旦并州军放火烧山,他们这些人全都休想活命。
探子慌里慌张的将情况报告给许攸,一向喜欢装腔作势的许攸也没了主意,他呆坐了半晌,吩咐人将军中将领集合到一处,他将周围的情况对众人一一言明,同时对众人说道“诸位将军,我等自打投入冀州以来,得袁史君抬爱,委以重任,如今我军已深陷绝地,生路断绝,不知诸位有何打算”
这些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
许攸一看就知道他们都有投降的心,只是没人敢第一个说出来而已。
事到如今,许攸也懒得与他们打哑谜,他直截了当的说道“我等皆是有家室之人,或为人子,或为人父,若于此处战死,家人交予何人照看,许某有意降刘,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这些将官见许攸打算投降,也就没有了顾忌,纷纷点头同意。
午后,许攸亲自到并州军中请降,此时高览已经到了山后,他亲自迎接许攸,同时派人去接管冀州军,将袁熙以及一干将领全部送去晋阳,交由沮授处理。
袁熙被擒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河东,那袁绍听闻此事大叫一声,口吐鲜血,昏倒在地。
此时的袁绍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攻打高都之时,刘冲数次带袁尚到城头与袁绍对话,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比一天憔悴,大病初愈的袁绍心如刀绞。双方对战的四个月时间里,袁绍同时遭受着肉体与内心的双重煎熬,这也为他的身体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数日前,邺城发来急报,原来是张燕带着本部人马突然杀入冀州,驻守在常山郡的袁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主将高干带着人马连败数阵,将常山、赵国、巨鹿、中山全部丢给了并州军,也让张燕的队伍与幽州的田氏叛军连成一片,若任其发展下去,只恐整个幽州都会易手。
袁绍看完战报之后不禁眼前一黑,喷出一口鲜血,仰身便倒,幸亏从人手快,将他扶住,这才没有磕到桌角之上。从人七手八脚的将袁绍抬到床榻之上,经过军医的诊治,袁绍方才苏醒。
那袁绍苏醒之后二目微闭一语不发,直到天黑之后,他才将荀諶等一干重臣叫道跟前,当着众人的面将高干的战报念了出来,众人听罢无不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原本还势均力敌的战斗突然间变成这般模样。
袁绍低低的声音说道“并州军已经威胁我冀州腹地,为今之计只能退军,先将并州军击退之后再做打算”
其他人都垂头丧气不发一语,只有荀諶对袁绍说道“主公身体欠佳,当先行一步,撤军之事交与其他人即可”
袁绍点了点头,他将军队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了淳于琼,他自己则是启程赶往河东。
就在他来到河东后不久,袁熙被俘的消息传来,对于心力交瘁的袁绍来讲,这无异于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再一次口吐鲜血昏倒在地。
天黑之后,袁绍方才苏醒,他吩咐亲随赶往邺城,将公子袁谭叫来河东,同时命人去将颜良、文丑。荀諶、郭图、辛评、、、、等等一干重臣叫来河东。
半月之后,袁绍病死在河东郡,在他临死之前将兵符交给袁谭,宣布由袁谭继承他的家业,同时将冀州政务托付给荀諶郭图等人,让他们全力辅佐袁谭,不必再理会袁熙与袁尚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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