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卡美洛一脉相承的自我责备

　　“这并不是你的错！难道关心自己的亲人违背了骑士的美德吗？”柳生哲也反问道。

　　“可是我……”兰斯洛特迷惘地抬起头。

　　“兰斯洛特卿，在你反驳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柳生哲也知道一时间无法把骑士的观念直接扭转过来，索性换个角度徐徐图之，“请你务必秉承诚实的美德告诉我，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你与格尼薇儿殿下的事，圆桌骑士团就不会分崩离析了吗？又或者莫雷莫德谋逆时，那些背叛亚瑟王的骑士真的只是出于对你的不满吗？还是说，卡美洛的灭亡仅仅是一个圆桌骑士团可以阻止的？”

　　“这……”兰斯洛特有心想要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发现确实无话可说。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柳生哲也打断了他的话，“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归根究底，问题还是出在那位王的身上！”

　　“这又怎么能怪吾王呢！”兰斯洛特激动地想要反驳。

　　“听我说完，兰斯洛特卿！”柳生哲也毫不犹豫地再次打断兰斯洛特的话，“我并没有诋毁那位王的意思，只是在我看来，她更适合作为骑士道精神的领袖，一个智武无双的将领，而不是一个带领国家走向富强的王者。无他，因为她太过天真，根本不具备一个帝王应有的心术。”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我承认是会有像她一样一心为了国家而奉献终身的人，也总会出现像你一样穷尽一生践行骑士之道的忠贞骑士。但不可否认的是，更多的人是自私的，是逐利的，你难道可以保证圆桌骑士团的每一个人除了为王奉献之外再无其他心思了吗？”

　　“那位王错就错在太过天真，以为单纯凭借骑士精神就能永远团结骑士团的众人。她没有想过人心是不会满足的，在更大的利益面前，足够这些人抛弃那少的可怜的忠诚之心了。而莫雷莫德的叛逆就是最好的机会，作为新君的从龙之臣还会愁无法获得更大的权力吗？”

　　“至于说莫雷莫德的叛乱，据我所知，她应该是很敬重亚瑟王的。作为王唯一的子嗣，虽然说并非正统继承人，但其实她也一直很想获得作为父亲的亚瑟王的认可吧？然而这种渴望认可的心情被王给否决，换成是谁都会疯狂的。如果王能早点告诉她不将王位传给她只是因为‘你没有成为王的器量’，这一切或许就会改变也说不定！”

　　“最后就是卡美洛的灭亡，实在不明白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把它算到自己头上。”

　　“卡美洛的灭亡本来就是人理演变的自然结果，当时的魔力混乱程度导致地里根本种不出一粒庄稼，外敌入侵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能够在内忧外患中保住卡美洛疆土不丧已经是你们莫大的功绩了。就算没有那场内战，连年的征战也只会使卡美洛因为饥荒而陷入更大的动乱，相比之下，我倒觉得让卡美洛用这种方式终结，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是更为平和些。”

　　柳生哲也的话对于兰斯洛特而言，就像彗星撞地球般撼动心神。虽然不想去承认，但令他惊慌的是，似乎自己内心其实也是持默认态度的。

　　“难道真的是王错了吗？”兰斯洛特喃喃自语，那个以稚嫩之龄担起一个国家命运的少女，难道真的应该为此而责备自己吗？

　　“要说那位王错的话，恐怕只是因为她不懂人心吧。”柳生哲也感叹道。

　　王不懂人心啊！这是柳生哲也前世那个位面无数月厨心中的叹声。为了成为更好的王，更好地守护自己的国度，阿尔托莉雅掩藏了性别，甚至舍弃了情感，来实现绝对的公平，但却恰恰因为这样反而被人质疑“没有感情的人不可能治理人民”。

　　为了守护人民而不得不舍弃一部分人民，为了保护国家，榨干自己国家的村庄整顿军备是常道……明明只是为了守护，却不得不做出与自己初衷背道相驰的事，甚至无法得到民众的理解诶，这——恐怕才是那位王内心最为挣扎的写照吧。

　　“王……不懂人心吗？”兰斯洛特无意识地重复念叨着。

　　“先不说这个了，兰斯洛特卿，难道你真的不想与你所忠诚的王再见一面吗？”知道兰斯洛特想要真正解开这个心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柳生哲也见他已经有所触动，果断见好就收。

　　“和王再见一面吗？”果然，兰斯洛特被吸引开了注意力。

　　“可是说到底我也是将这血淋淋的一切撕开放到王眼前的凶手啊，王又怎么会原谅我呢？”兰斯洛特一阵意动，但很快又颓废地低沉下来。

　　“我说你啊，在你眼里亚瑟王就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吗？”柳生哲也哭笑不得。

　　“王当然不是那种人！”兰斯洛特莫名激动起来。

　　“既然不是，她为什么要始终恨你？如果不去尝试，你又怎么会知道真正的答案呢？就算是亲口被告知永远无法原谅，也比你在这里一个人自怨自艾好吧？再说既然都现世，哪怕被厌恶，你也有的是时间去弥补，坐在这儿干等有什么用！”柳生哲也恨铁不成钢地催促道。

　　“可是要是圣杯战争结束，王还没原谅我的话……”兰斯洛特又踌躇起来。

　　“那你就拿下圣杯然后许愿给予亚瑟王肉体，这样总行了吧！”柳生哲也又好气又好笑，平时那么勇武无畏的一个骑士，怎么一提到阿尔托莉雅就畏手畏脚的，难不成……

　　“诶！”兰斯洛特眼睛一亮，这……貌似可行啊。

　　“准不准吱个声，你再这么优柔寡断，我可要用令咒了！”见兰斯洛特还是一副有些冲动又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柳生哲也干脆直接威胁起来。

　　见柳生哲也有开始撸袖子的迹象，兰斯洛特果断从心：“别，主君！要不……我后面找机会试试？”

　　“给你三分钟时间准备，然后立刻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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