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九章 鬼手杀印
依然在笑。
镜子中的我在笑。
镜子外的我,亦在笑。
我对着我笑。
笑得一点都不甜,很苦,但我在笑。
笑比哭好。但有时我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主宰着我,不允许我哭,只准我笑,却又不准我微笑,甜笑,大笑,冷笑,浪笑,傻笑,只准我苦笑。
当笑在脸上荡开,心中,却像塞了块沾满油污的破布,吞又吞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难受得要死,直想杀人。
可眼前除了鬼,却又没有我要杀的人。
一种憋屈到了极点的笑,正在像可怕而又可恶的水蛭一样顺着我的血管爬行,吸食我的血液,舔食我的血管……我想大吼,可是又吼不出,只觉喉咙里也爬满了水蛭。
我想吐,却吐不出。
我想大骂,可话还没到喉咙,便又被压了回去。
我想离开这里,但脚迈不开步子。
我想哭,可笑牵动着我的每根神经,不准我哭,只准我笑。
我笑着。
浅笑。
轻笑。
最后又回归到苦笑。
为什么不能有其他的笑啊?当我感觉一切都被外物控制的时候,我才猛然察觉,原来,真有一种力量,可以在冥冥之中掌控人的思想、记忆与意识?
我望向远处的鬼哭,他依然还是站在那个地方,从开始到现在,仿佛连动也没有动一下,就像一尊石雕,千年万年屹立在那里,任由风吹雨打,我自威然不动。
他奶奶的,我在心中骂鬼哭,但我才骂开,一只无形的手就煽到了我脸上,啪!一种难以言说的痛,火辣辣的,就你脸上升了起来。
“是谁打的我?”
我恶声大吼,可是话才吼到喉咙,但又缩了回去。我的声音怎么样了,怎么骂不也喉咙呢?难道是有什么神奇的东西堵住了我的喉咙么?我放出自己的意识去查寻,但查寻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查到。我的喉咙依然一派顺畅,只是当中多了淡淡的影子。
鬼哭的影子。
这鬼山的鬼,真他奶奶的神奇,好像每一个鬼都可以利用幻象进行杀戮一般。当我看到我喉咙中那个稀淡的鬼影,相也没想一下,便叫永恒之焰直接上前去烧灭了它。其后,我的话就滚到了喉咙中。再其后,我的话就能顺畅地说出口了。
但我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永恒之焰分成千万个点,分别对我的全身每一个地方进行地毯似的搜索,最后搜索出我身上居然潜伏有鬼哭一百多个淡影。
怪不得我想什么他都知道,原来是他趁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就潜进了我身体,然后伺机对我身心进行了全方位的控制,若是我发现再晚一些,那我就完了。
当我重又恢复了杀伤力的时候,鬼哭仍然没有察觉我已经恢复了。所以,当我看到他仍在那里笑着的时候,就对准他的身体,给他送去了一缕永恒之焰。
这个时候将永恒之焰打到他身上,不但他没有察觉,其他也没有鬼察觉。而那些笑,仍然还在肆无忌惮的笑着。
仿佛天地不被它们笑塌,它们就不会罢手一样。
永恒之焰准确无误的打入到了鬼哭中的笑神经之中。
笑!等会儿我要你哭!
永远的哭下去。
其后,就见他眉头一皱,就伤悲地哭了起来。
果然哭了。
当我看到他哭的时候,整个人并没有高举起来,因为我赫然发现,这哭,好像也牵动着我的神经。他哭,我竟也跟着哭了起来。
笑过后是哭?
为何要哭呢?
刚才笑麻烦,现在哭更麻烦。
因为人家一见到你哭,就会问你哭什么?首先不能回答哭爹妈,因为我爹妈早死了,也不能说哭妻子,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我的妻子是谁,还不能哭其他的,因为其他的又不招你惹你,你为什么要哭它啊》
打不到哭的,就不哭了不行么?
不行。
为什么呢?因为哭得越厉害的人或是鬼,就越可能哭得最假。
因为伤心不一定哭,哭不一定伤心。
刚才是笑,现在却变成了哭。
哭,使劲的哭,眼泪哭干了,就不会哭了。问题是——眼泪哭得干么?
自古以来,哭的人那么多,又有几人的眼泪哭干过呢?哭塌长城的孟姜女,也没有把眼泪哭干过……笑不好,哭同样不好。
但当我看到鬼哭的时候,也跟着哭了。
哭的鬼真的是鬼哭么?
我拿眼睛往他瞧去,才猝然知道,哭的人根本就澡是他。那个哭的人哭得十分伤奄,仿佛他家里发生了爹死妈偷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没有说。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
我也没有思想,——我可不想把我的想法暴露给眼前这些该死的鬼怪,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踏平这鬼山,让后世之人可以到这里观光,旅游……如果再把这里搞成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旅游风景名胜区,足可嫌一大笔钱!
因为这里有着许许多多不知名的奇花异草,而且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你别想得那么美,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作主,岂又容你开发我的地盘?”
应着骂声,一个巨大的鬼手印就从天罩了下来。
天来就黑,再加这只巨大的鬼手印,整个鬼山都像沉入了地狱一般黑暗。
前不见鬼,后不见树。
一切的一切,都消失在了茫茫的天地之间。眼前,也只剩下了满天的黑。
然后,鬼手印就罩到了我的头上。
闷。
黑。
沉。
当这三种感觉同时在我的心里产生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向地里插了进去。整个人插进了土里,淹没了头,——从脚至头,整个过程还没有用到一秒钟。当我整个人消失于土里,那个手印才淡淡的散去。
地里的温度比外的温度要高一些,我感觉身体在土里温暖极了。但同时,我感觉嘴里好像有土,我吐出来一看,立刻吓得尖声惊叫起来。
吐出来的不是土,而是一种虫子。
它有个土得掉牙的名字——铁线虫。
小的时候到山坡上放牛,大人们总要说一种虫,那就是铁钱虫,说这种虫一旦缠到了牛尾巴上,就会把牛尾巴缠断。所以,当我们没事的时候,就会在牛尾巴上仔细寻找,看有没有缠它的铁线虫。铁钱虫固然没有,但时常会看到牛虻,像指头那么大的牛虻。当我们看到它的时候,便会狠命一巴掌打去,叭!牛虻碎裂,饱吸的牛血飞溅,弄得整个手掌都是。
当我想起这名称把那虫子拿到眼前一看,天啦,它不是铁线虫又是什么呢?
还有牛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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