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三章 天杀

　　这话，我本来不想说出口了，但听黑龙老是说这要记住那也记住，很是反常，就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黑龙听到我这样说，不由笑了一下：“其实也不是，因为这一仗，要由你独力来承担，如果我们帮了你，那就会抢夺你的功能……”

　　“什么功劳——”

　　“不，你可得记住，这一仗，并乎着你能不能顺利地进化为鬼师，所以我才要你记住那么多的东西。”

　　“哦！”

　　说实话，如果不是黑龙告诉我这些，我根本就不知道鬼师是由鬼徒进化了。过去，我还一直巴巴地等着老唐封我为鬼师。如果这次我顺利地进化成了鬼师，回到地狱公寓后，我得讹诈老唐一下，最少得敲他请一顿客，不然就太便宜他了。

　　“老唐说的封赏，那是明面的事情，在你进化为鬼师之前，他是决不会封赏你的，所以你也不能责怪老唐。”黑龙就像我肚皮里的蛔虫一样，不管我想到什么它都会替我说上一通或是解释一番，好像我什么都不懂似的，“当然了，如果没有封赏这一关，也极少有人知道你是鬼师，如果他封赏了，那他就会向鬼界发出一道封赏令，到时，整个鬼师界就知道你是鬼师了，而你的大名，也将从此像日月星辰一样闪耀在鬼界了。”

　　“照你所说，那鬼界岂又不是知道我就是灭杀他们的存在了。”

　　“鬼师界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鬼师鬼的数量是一定的，当鬼师的数量超过一定的限制，鬼师就会遭到某种神秘力量的打击，到时只会留下一小部分鬼师。不然，鬼师的数量暴满，那整个鬼师界就会因为职业问题而发生内乱。鬼师界一旦内乱，那就会对整个天下都损造成一定的影响，所以每到一定的时间，鬼师界不进行重新的洗牌，都会进行一次鬼师的自然进化。这种自我进化，相当于一次淘汰赛，能者上位，弱者退出，绝无情面可讲。”

　　“原来鬼师界还有这样的规定的啊！”

　　“这不是规定，这是天条。”

　　“天条？”

　　“天命不可违，天条不可犯，谁违之，谁犯之，就一个字——杀！”

　　“当年，你逆天的时候，天追杀你，你是怎么躲过天杀的呢？”

　　“抗罢。”

　　“抗？”

　　我怔怔地看着黑龙。

　　一个强者说出这种无奈的话，我一点都不相信。

　　它则嘿嘿的笑着。

　　我没有接着问它，因为我知道它的性格，这个时候问它，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它不像那些卖弄本事的存在，它喜欢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喜欢打埋伏。但同时它有也有个特点，就是它不想说的事，不管你怎么询问，它都不会开口。

　　也许，这就是它能活上亿万年的原因之一。

　　一般的存在，稍有点进步，就要召告天下，唯恐天下不晓得。黑龙不，不管做了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它都会泰然处之，任谁夸奖它，都不会让它内心惊起波澜。

　　当然了，像它这种敢与天杀的存在，世上本就没有几个敢与它比肩，何况它还是个不死之身，遇到它这种存在，纯粹就是一种不幸，一种讽刺，因为想不死的人太多，但真正能步入这个行列的，却又曲指可数，或是曲指难数，比如至如今我就不知道有谁长生不死。

　　但黑龙对此却看得特别开，它说一个存在能活多久并重要，重要的是，它能在这个世上留没留下影子，如是活一生连影子都不能留下一点，那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同时它又说，其实活着，就是一个过程。

　　伟大是活，高尚是活，卑微是活，好是活，坏也是活……一句话，生命体之所以称为生命体，就是因为活着才重要。

　　活的对立面是死。

　　凡是生命都怕死。

　　但黑龙不怕。

　　它说它活了亿万年，都活轻了，要是那么死了，它就要朝天烧三柱高香。对它这种说法，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想狠狠的抽它一顿耳光，但由于我能力不及它，修为也不如它，所以我当时也只能在心里对它发一发狠。

　　谁说生重要？

　　谁说死可怕？

　　生也好，死也罢，这两种人世间最最重要的大事，在黑龙眼里，就像饿了要吃饭一样简单，根本就没有必要作过多的强求。其实仔细想一下，像它这样活得超然，活得自在，活得无拘无束，活得洒脱，实在不是一般存在所能做到的。

　　正因为做不到，所以才会有生、老、病、死。

　　正因为它没有生老病死，所以它才把一切都看得开。

　　看得开，是一个存在能留存于天地间的法宝。

　　黑龙看得出，所以它能活上亿万年而不死。

　　其他的一切存在都看不开，所以才会有死亡。

　　用黑龙的话说，其实死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无非就是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用看，什么都不想就是了，反倒落到一身轻松。

　　我赞成它的话。

　　虽然我现在才二十出头，但自打它跟我说了很我过后，我对生死就看得很淡了。因为它告诉我——活一百岁死是死，活一千岁死还是死，活一万岁死还是死，活得像它一样久长还不是要面临一个死字。死，是谁也避免不了，只是早晚的问题，所以面对正常的生死，没有必要悲伤，也没有必要痛苦……

　　它这样说话，是因为它活了亿万年，我们之所以民惦念生死，是因为我们的命不长。从一定意义上说，命越短，越惦念这世上的繁华与富裕，荣华与富贵，权势与地位……唯有那些长寿者，很难找到几个贪恋这一切者。

　　这，就是黑龙活了亿万年而不灭的原因。

　　所以，当它说出抗天命的那一刻，我好像读懂了它。

　　它就是个原生的存在。

　　正因为是原生，才让它不死。

　　一个不死的传说，跟我生死，对我来说本身主不是一种不公平，因为我才活了二十多年，而它，却已经活了上亿年。

　　它是个老朽，而我，则是一个小年轻。

　　它所活的岁数，是我生命天数的N次方。但它却在我和说生命，而我，却在它的引导下思考生命，好像天与地，山与水，人与物，日与月，星与夜，虽然不对等，当我们可以从中领略到了不一样的风味与直实。也就是说，有些活得长，有些活得短，不管短与长，但只要活过，其实就是真实的。因为生命就是真实。

　　如果连这点都领略不到，那遭到天杀，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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