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破阵
又是一天一夜过去，首山外的森林迎来了生机盎然的一天，雾中鸟儿歌唱，小兽奔跳，啃吃着带有露珠的青草。
突然，一支箭穿透雾气，将一头小麂子钉穿，强大的动能把它拽倒在地，翻滚了几周。
小兽痛苦鸣叫挣扎，只是死亡已经降临，逃不脱了。
两名东夷猎手兴奋跑了出来，按住小兽，拔出石刀将其捅死，结束了它的痛苦。
“收获不错，咱们快回去吧。”一名猎手抓住麂子准备扛在肩上。
另一名猎手连忙拦住他，低声斥骂：“你傻啊？带回去，准得被别的部落分走一大半，凭什么？我们自己吃饱了再回去。”
“这……”那名猎手稍一琢磨，最终还是点了下头，两人开始切割小兽分食。
血淋淋的肉被割下来，两人坐在地上大嚼，吃的满嘴红，不亦乐乎。东夷人派出了许多捕猎队，而他们在最外围，彼此距离拉的很远，不会被发现。
“听说……黄子风就要回来了！”一名猎手嚼着肉，含糊不清说。
另一个明显精细些的猎手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骂他，“吃你的肉吧，别说这些倒霉的事。”
他的同伴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黄子风真的有那么可怕？咱们这里可是有两千人！”
这番话勾起了回忆，精细的东夷猎手捧着肉发了会呆，打了个寒噤，叹道：“你是没和他交战过，那次我们好几十猎手去围捕他，他背着一具尸体，只用单手就杀死了我们十几个人，然后……又背着尸体走了。”
他话中有夸大的成分，不过苍白的脸色和神情中的惊恐做不得假，看来那次被吓得不轻。
“他身高有八尺！头上长角，骑着一头吃人的麋鹿，吹一口气，树上的鸟儿就死了！”他开始描述黄子风的长相，越说越离谱，可他的同伴相信，听得哆嗦了起来。
“他能驱使山中鬼魅……总是在雾中来，前一刻还在三百里外，下一刻说不定就在你面前，就好像……”说到这，那精细的东夷人指着西面过来的一团阴影，眼睛渐渐直了。
另一人顺着他手指看，张大了嘴巴。
“啪嗒”一声，手里的肉掉在地上，沾满了泥尘。精细的东夷人满脸惊恐，跳起来女人一般尖叫：“黄子风来啦！”
随着接近，阴影显现，那是一头庞大的麋鹿，头上生着硕大分叉的角，姿态张扬。鹿背上骑着一人，身穿青龙皮甲，外罩青铜锁子铠，身背弓箭腰佩一对长刀，赫然真是黄子风。
经过两天两夜的跋涉，他终于来了！
看见这两名东夷人，黄子风心里“咯噔”一声，眉头紧皱了起来。这里距离木城还有三十里，敌人的捕猎队竟然扩散到了这里，可以想见他们的规模有多大。
事情比想象的还要糟糕，木城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这座城是一个象征，一旦被东夷人拿下，就算首山能守得住，子归部落向外扩张的进程也将会被掐断，以后再也没人敢来投奔。与此相比，黄子风更担心云晓的安危，她那么倔强，一定会和城同存亡……
想到这，黄子风的面容瞬间狰狞，拔出双刀厉声大喝：“滚开！”
九色怪叫一声，向前一个飞扑，踢翻一人，几个纵身冲过，眨眼间消失在了雾气中。
那两名东夷猎手抱头鼠窜，良久后方才敢抬头；喘了几口气后，其中一人跳起来没命向回跑，不停大喊大叫：“黄子风来啦！黄子风……”
听着身后的呼喊，黄子风面沉如水，只管跑向木城方向。他在和敌人的消息赛跑，必须得在敌人布置好之前闯过去。
余事不论，得先确定云晓的安危。
怪叫声此起彼伏，接力传递着黄子风归来的消息，呼喊的人越来越多。黄子风看不见，雾气中数不清的东夷人在向回狂奔，犹如瘟疫传递，以木城为中心，恰如一个巨大的漩涡。
他紧紧攥着双刀，伏低身姿，只管瞪着前方，对四周围的呼喊声充耳不闻。九色仿佛受到了刺激，原本疲惫不堪的它居然越跑越快，开始长距离跳跃。
前方大雾中闪出来一名东夷猎手，正在喊叫着向回跑，冷不丁身旁雾气扰动，一阵狂风卷了过去。他下意识闭嘴停住脚步，看清超过去的是谁后，张弓对着射了一箭。
早就看不见黄子风了，箭射入雾中，带出一条线。
叮！
耳畔传来一声脆响，猎手愣住了，怎么会是这样的声音。
下一刻，他面前的大雾突然开始剧烈翻滚，九色载着黄子风去而复返，面目狰狞撞了过来。
黄子风刚超过去，突来一箭射中他后心，被青铜甲挡住。遭到袭击，不用他掌控，暴怒的九色立刻调头转向，奔向了刚才射箭的猎手。
很难描述那猎手所看见的一幕，只见一片雾气中，黄子风骑着九色杀了过来，人影和鹿影被雾融为了一体，仿佛传说中的远古凶兽。
“你找死！”
耳畔传来黄子风的怒吼，那猎手尚未来得及喊出声，一阵凉风从他脖颈上吹过，他眼中的景物开始翻滚，随后一黑，堕入了永恒的黑暗。
这时候，恰有一名东夷猎手跑过来看见这一幕，立刻傻了，如木头般一动不动。
黄子风凶光毕露看了那人一眼，九色再一次转身，继续飞奔向木城。
穿过一片片山林，跳过一条条小河，耳畔的呼喊声越来越大，已如海啸一般。
“至少千人！”黄子风做出了初步判断，更加担忧。那城里都是些没怎么经历过战火的新族人，设施也都没有建好，怕是很难经受住如此规模大军的冲击。
随着红日升起，雾气越来越薄，能看见更多的人影。这些东夷人知道了黄子风归来的消息，却不知他在哪里，乱成了一锅粥。
黄子风速度太快，再加上他和九色身上都披着甲，狂奔中，根本就不畏惧弓箭。
看见的敌人越来越多，黄子风的心也越来越沉，估计有误，敌人怕是比刚才估计的还要多！
终于，眼前豁然开朗，他们冲出了大森林，进入了新开垦出来的田野，已经能看见木城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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