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牺牲与怀疑

　　越是市井小民，越是欺负老实人，尤其是其中还有着太多无赖儿，要的就是一刀切，要的就是蛮横处理。处事的口子不能松，哪怕知道有些不恰当，也得是坚持。

　　那样的办事口子一松，所有的人都会是上门，要求这，要求那，不管有理没理，也不管和他有没有关系，更不管你上班下班，反正他们看到了可能捞钱的口子，能坑到就是赚，坑不到就是纠缠。

　　当警察，当好警察，要有服务意识，要微笑服务，要按规章制度办事，反正当时是做不到的，多年后谁爱咋说就咋说，劳资就是一个月拿那么几百块的死工资，好得是被克扣拖欠。

　　别说政府就不拖欠克扣工资了，欠款破产发不出工资的地方政府多了去了，也别指望上级有着特别拨款，要的就是自力更生。摊派指标呗，反正都是那一套，也确实好使，至于是否合情合法，先拿到钱再说。

　　指标分摊，想要工资就老老实实去罚款，没有完成指标，直接就是拖欠工资，反正是你的指标，你的责任，等什么时候收齐罚款，或者财政宽松了，就什么时候发工资。

　　出警开自行车，有警用摩托车或者警用汽车都不敢开，反正是没有多余的财政加油的，仅有的一些油料，那得是为着领导服务的，总不能让领导千里迢迢步行或者骑自行车和市政府开会。

　　自个不嫌丢人，也不能够丢了市局的脸，虽说本就是没有脸皮了的。

　　像藤原文太那样底层的报案，尤其不是直观的案件，还没有钱收入的，又得是要出警调查的，那是理所当然被嫌弃的。毕竟是民警，更多的是处理些琐碎的家庭矛盾，和居委会大妈通力协作。

　　想要他们帮忙处理刑事案件什么的，那不是他们的职责，能够帮忙通报一声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藤原文太的报案被接纳，然后他有些小麻烦，尤其是在警方判断桐谷有很大可能失踪了之后，藤原文太得是向警方证明自己和此案无关。那是很麻烦且难以证明的事，警方有太多的理由怀疑藤原文太。

　　虽说也有一样多的理由相信藤原文太，但在有着怀疑的情况下，那些个的相信，毫无意义。当时的习惯或者程序就是那样，至少藤原文太那样的弱势力是没有资格讨价还价的。

　　那也是藤原文太选择观望一两天后才报案的原因，无论警方采取怎样的措施，藤原文太的身份，就注定他是要被怀疑的。那些个的麻烦和被耽搁的时间精力，真的很烦人，也很伤人，可藤原文太已是有了觉悟。

　　他没有责怪警方的想法，大环境就是那样，尤其是依着那样的方法确实是解决了很多的案件之后，更是没有办法反驳，要么老老实实等待社会大环境的改变，要么就自己争气，努力改变自身地位。

　　如果藤原文太是有着稍微体面些的职业，又或者是有钱有势人家的话，或许可以得到额外的待遇，一切就会是不同了的。可他没有，他只是一个无钱无权无文化的修车行学徒，还不是固定人口，怎么可能不怀疑他。

　　在底层警务人员眼里，那样一个三无群体的流动人口，独独是意味着麻烦，而事实上，也确实是那样。

　　稍微出格的举措，都会是被怀疑的，但藤原文太还是报警了，哪怕需要付出时间精力，甚至还有金钱，当做嫌疑犯，他也还是报警了。即便那样的报警没有多大意义，但他还是有着希冀的。

　　如果有谁可以帮到桐谷的话，也许只就是警方了，反正他是没有可能的，即便有着稍微突出的感知，可还是没有办法。他得是工作，艰难地工作，没有任何担保的他，作为三无人员，想要找到一份稍微合适的工作，都是困难。

　　没有工资，就没有钱，没有钱，就没有办法交房租和伙食，那样的恶性循坏下去，他会是走上违法犯罪的不归路，还是那种没有办法洗白的、他最为鄙视的那种小偷小摸，又或者是给人当马仔，当替死鬼。

　　要么不干，一干就干一波大的，捞足起家的第一桶金，然后就是收手。江湖风波恶，那样的横财，注定是不得长久的。藤原文太贪婪，他也恐惧，他相信自己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可那样的机会是没有可能等到的，所以他要自己去争取。

　　只需要起家的第一桶金就好了，再之后，他一定可以是合理合法地起来。

　　在审讯室里被“接待”，没有茶水，藤原文太有了觉悟，这一次的抉择，他不用等待桐谷的意见了。而被警察询问情况的那一刻，他意外地没有恐惧，整个人分外清明，但正是那样的一种口齿伶俐，风轻云淡，更就是使得他被怀疑。

　　那样的一种态度，不是正常人拥有的，至少出身卑微，还只是打杂工的藤原文太

　　要知道，那些个的审讯室，本身就是被特意调整过的，尤其是加上各种的心理暗示，对付自诩胆大的毛贼，都是足够了，更别说无辜的普通人。很多的情况，不是你自觉得不怕就可以对付的。

　　“你没有犯事，为什么要害怕？”那样一种说法，真的是去他喵的，但偏偏是被无知的人信以为真，等真有那么的一天，就知道是怎样的滋味。

　　被吓唬着，封闭和外界的联系，生死操于人手，加上各种暗示和威胁，怎么可能不怕。

　　至于见律师和亲属，在那样一个时代的新世界南市，当地人涉事不大的话，勉强可以是接受，但最底层的外来人口，即不是市区本地人的外来杂工，那就很抱歉了。

　　藤原文太的表现，很有意思，至少在某些人看来是一种挑衅，需要被收拾。但他们想到更多，即便是带有些时代的匪气，毕竟是警察，尤其是市区的警察，相关的职业素养，多少是有着的。

　　很显然，藤原文太有问题，也许无意中真的是捉到一条大鱼了。今年的相关指标和荣誉，或许就是落在藤原文太的身上。那样一副冷漠镇静，非常可疑，很可能桐谷就是被藤原文太杀人埋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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