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调查（下）
羽歌既然这么说，想必是真的有经过充足的确认。
狐妖，也就是狐狸精，这个字眼不知不觉让我有几分忐忑，又是一个潜伏在我们周围的妖精。想到清新脱俗，翩翩起舞的胡桃会是只妖物，我就有些胆战心惊，她就那样与我们自然地交流，时而羞涩，时而冷漠，时而热情，倘若真是只狐妖，那岂不是都是假情假意。
那婀娜多姿，怎能只是一梦？那纷飞的舞步，竟是一团镜花水月的虚幻。
我悄悄在她耳边说。“你是说胡桃吗？还是另有其人。”
“这个我暂时也说不清楚，还要具体看看你口中那个胡桃到底是什么样子，也要看看你这朋友这辆车到底有没有载过其他人。”
“小歌，你确信不疑吗？”我竟还有几分幻想。
“刚刚这个香味其实只是一种掩盖，你闻不出，但我能嗅出包含在里面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而且我还在后座上找到了许多狐狸毛。”
羽歌暗暗皱眉思索了片刻，又接着对我说。“其实狐妖本身没有错，他们一般不会伤人的。我只是说这车上有狐妖坐过，但是不是就是狐妖抓走了高原，还未可知。不能因为是狐妖，就把罪责推卸给她的。”
话是这样说，但任谁都知道，这车上的狐妖是最大最大的嫌疑，而且我基本可以确认，羽歌口中的狐妖，应该就是胡桃没有错了。
因为那样超凡脱俗的美，仔细想想确实充斥着狐媚。
我们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又走回小妍的身边，小妍似乎已经有所察觉，她疑虑地看着我们。“你们在悄悄说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说他笨手笨脚的，连个拉链都拉不好。”羽歌连忙嬉笑着搪塞。“这个笨蛋。”
羽歌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现在还不知道高原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高原的失踪是否真的和妖怪有关，所以这时候完全没有必要告诉小妍这个世界是有很多隐藏的妖精这个事实，说了想必她也不会相信。
“走吧，我们进去吧。”
高原的车里确实没有得到太多的线索，我们选择走进酒店继续调查，光从外皮来看，这大酒店就充斥着纸醉金迷的味道。
走进宽敞的大厅，眼光饱满地挥洒在入口的中空区域，酒店的内饰可谓富丽堂皇，金箔在层层反射下徐徐生辉，两侧就是环绕而上的木质楼梯，住客此刻有很多都倚在扶手旁歇息，显得惬意十足。
羽歌快步跑到柜台前，就与那西装革履的服务生交谈起来。
“服务员！我要查一个人。”
那服务生明显是对羽歌这种轻佻的称呼十分介意，头也不抬，死气沉沉地说。“我现在没时间，看不到我在忙着吗？”
我心想羽歌这种开场白，即使是我估计也会爱理不理的，连忙跑过去帮衬。“服务员大哥，你帮帮忙，我们真的有急事。”
服务员小哥这才抬起头来，脸上写满了不爽。“真是个神经病。”
“你说什么！”羽歌伸出拳头，在小哥面前挥舞。
我连忙拦住她，朝那服务员赔罪道。“大哥，你别跟她计较，你就当帮帮我。”
“好吧，你说吧。”小哥无奈地挥了挥手。“看在我今天心情好，不给你计较。”
说着服务员敲打着键盘，调出了查询页面。
“你帮我查查三天前有没有一个叫高原的人在这里住过店。”
小哥听到高原这个名字马上就是另外一幅神情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这不用查，高老板我是认识的，他三天前晚上确实来这订过房，身边还带着一个貌美的姑娘。”
“他这房间一订就是一周，怕是要搞得风生水起吧。”小哥说着说着就起了性。“你们如果要找他，就去二楼的201.最西面那个房间，说不准他现在房间里。”
听到这番话，小妍的神情十分复杂，她先是一脸震惊，略显怒容，紧接着眼眉低垂，化为淡淡的哀伤，最后又咬了咬牙，强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那太好了，原来他只是忘了回家。”
这表情的变化中所流露的是她内心的委屈与妥协，一瞬而过，生怕我们会看到。
只是怕高原这么不负责任的做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这是一场滑稽剧吗？高原就这样被找到了？原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们只是过度考虑了而已。高原既然预定了一周的房间，只能说明他确实没有想过要回家。此刻我心里却没有分毫的喜悦，我甚至希望高原真的是失踪了，而不是说沉溺于情色而忽略自己已经怀孕的妻子，如果这次高原真的被发现在房间里放纵，不知道小妍会有何等的绝望。
“切！渣男就是渣男！活该失踪。”羽歌气红了脸忍不住随口一说。“白白耽误我们这么长时间。”
我连忙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小歌，你少说两句吧。”
“柳泉，你能帮我去楼上看看吗？我……就不过去了吧。”小妍声音有几分颤抖，她转过身，自己走到大厅的一个角落里背对着我们。“如果见到他也别告诉他我在这里说，他会难堪的。”
她有孕在身，加上身材走样，稍微一些走动就会体力不支，虽是凉风阵阵的深秋，她此刻衬衫却已被换水浸透。孤单地站在那里，仿佛不该在这世上存在一般。
服务员带着我和羽歌走上了楼梯，穿过狭长的走廊不一会就来到了201房间门前。
铃铃铃，门铃声骤然被小二按响。“高老板，有人找你。”
服务员洪亮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怕是隔壁的房客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只是房间内久久没有回应。“八成是睡着了，嘿嘿，折腾一晚上太累了。”
“你们没有他的电话吗？”
我无奈地摇摇头。“有是有，可是他关机了，而且两天前就关机了。”
服务员从腰间取出一张万能房卡，朝房门上一刷，滴一声，一道亮光从门缝中渗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香气。“你们自己进去看看吧。这个我就不代劳了。”说完服务员转身朝楼下走去。
羽歌倒是果断，一脚把房门踢开，大叫道。“混蛋！你老婆来抓你了。”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们大吃一惊，房间内干净如初，桌椅整齐摆放，床上的被褥也丝毫未动，就连茶几上的饮料都一瓶未少，根本没有任何住过的痕迹。
高原自然不在里面。
“这哪有什么人啊？”
“事情果真没这么简单。”羽歌打量着四周，不想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突然她似乎被床边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蹲下身来自己观察，她随手从床下撷起一根白色的绒毛，递给我说。“看，这就是狐狸毛，说明你那朋友曾在这床边和那狐妖卿卿我我过。”
我接过那根细长的毛发仔细端详。“现在很多人都穿毛皮大衣，这种毛发太常见了。”
“可你见过哪件大衣有这么长的绒毛？”
的确，这根绒毛差不多有5厘米长了，不像是经过加工后的成品，倒像是直接从狐狸身上落下的。
“我们还是要去找那服务员索要高原那晚的录像才行。”
我环顾天花板一圈，根本就没有摄像头，录像又从何谈起？“这总统套房哪有什么摄像头，私装摄像头是犯法的，小歌。”
“泉，别开玩笑了好吗？这种小伎俩你们人类做的还少吗？”羽歌朝着床头一幅鲜艳的油画走去，然后轻轻敲了敲，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油画之中似乎是中空的。“摄像头就藏在这里面，根本逃不过我的眼睛。”
羽歌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不好去质疑，只能认可他的想法，跟着她一起又走回了楼下。
“高原呢？”小妍一见到我们，就急促促地跑到我们身边询问。“他是不是在上面。”
羽歌遗憾地摇了摇头。“他根本不在这里，不过小妍姐你别怕，我一定可以找到他。你在一旁休息就好。”
小妍这才没有再坚持，顺从地走到远处的座椅上低头独自难过。
“服务员，我们要看高原老板三天前那晚的录像。”羽歌对着那服务员低声说道。
“别开玩笑了。”那服务员一脸鄙夷与无奈。“总统套房里面怎么能安摄像头？这是违法的知道吗？你这小丫头到底懂不懂？”
服务员话音刚落，羽歌就从腰间取出一打钱。“有没有录像？”她又重复问了一遍。
他的语气马上缓和了一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老子在跟你开玩笑是不是？再不走我叫人了。”
羽歌又拿出一打钱，轻轻叠在上面。“有没有录像？”
服务员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他把桌案上的钱用力一推，摆出一幅正人君子的面孔。“走开，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说着这话时，他的眼神还在死死地盯着桌案上那叠钱，那种欲拒还迎的样子让人看了就难受。
“小哥啊，你现在呢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把钱收起来马上带我们去看录像，另一个选择呢……”说着羽歌突然撅起了嘴巴，开始轻轻吹起了口哨，羽人族的歌声是她们最致命的武器，对于一个没有法术的人来说，只要曲调流进人的脑中，就可以轻而易举改变他的思维，撩动他的神经。
丝丝丝，这微弱的声音却让人产生了最剧烈的反应。
那服务员连忙捂住了耳朵，痛苦地瘫倒在桌案前，无助地挣扎着。
我心想有这小妖精在身边还真是方便，一个简单的口哨就能让人痛苦成这样，关键是其他人看到这景象，根本不会怀疑是我们在动手脚。
“算了吧，小歌，他已经很痛苦了。”我拉了拉羽歌，她才慢慢停下来。
“小哥，你再想想，你要怎么选择。”
这下这个服务员的底气一下子就消解没了，一眨眼就把钱全都塞到自己裤子里。“有有有，小姐姐，我带你去看，带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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