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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周、为了母亲的心愿(王宏)


  距离高考还有95天!

  世界上最无声无息、无影无形的就是时间,它无处不在,又悄无声息地从人们身边溜走。转眼间,开学又是三个星期了,距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上周三,我们高三年级举行了冲刺高考百日誓师动员大会,为我们全体高三学生鼓劲助威,让大家振奋精神,全力以赴冲刺高考。

  而对我来说,高考还有一个特殊的意义,那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所以我必须考上一个好大学,必须让母亲放心地离开,必须实现母亲对我的殷切希望。我一直以为我已经能够独立,但我却无法肆意地飞翔,远方的目光将我的心牵绊,我始终游不出母爱的海洋。尽管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一年半了,但是在我心中,她仅仅是睡了长长一觉,她一直在等候我考上大学的喜讯。

  人生中,有时候,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前十多年,我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的,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直到高二上学期的时候,我终于尝到了孤独、绝望、悲哀、痛苦等种种苦涩的滋味。

  那个月末我回家去,发现父母之间在为什么争吵,当我问起的时候,他们都说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认真读书就行,我也没有放在心上。然而两天后,我刚刚返回学校第二天,一个邻居就找到了学校来,告诉我母亲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让我跟他一起回家去一趟。当时我心里就有些不安的感觉,但是却不愿意相信会发生让我难以接受的事情。

  然而,当我回到家时,母亲已经静静地躺在木板门上,身体已经完全冰冷,同时脸色乌青,一动不动。我才知道她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在家里喝下半瓶农药,被父亲发现后在送到镇卫生院的途中,就挣扎着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她操劳一辈子的家,离开了还未成年的我和弟弟。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母亲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竟然会不顾一切丢下我们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我知道可能与前几天她和父亲吵架有关,所以当时我疯狂地冲着父亲咆哮,甚至恨不得杀了他,让他与母亲一起死。后来在亲戚朋友的劝说下,我伤心地跪在母亲面前痛哭了半天,直到声音沙哑再也发不出声音为止。

  那几天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的,只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死了,随着母亲离世而成了一具躯壳。当母亲下葬的时候,我把自己的心也葬了下去,让它陪伴着母亲长眠地下,让母亲不会孤独。虽然亲戚朋友邻居不官地安慰我,许多温馨的话语在耳边萦绕,但是我清楚地知道,过去的我已经随着母亲去了,今后的我将是另一个自己,另一个彻底改变了的自己。

  是的,母亲离去了,家也不像家了。以前的日子只能成为一种永恒的纪念,永远地怀念着母亲,但是无论是我还是我们的家,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了。然而,我苟且活着,是因为要完成母亲的心愿,母亲一直希望我能够好好读书,考上一个好大学,将来能够有出息,所以我从那以后的一切都是为了考上大学,为了母亲的遗愿。

  后来一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会躲在被窝里抹眼泪,虽说男儿有泪不轻惮,但那是未到伤心处。记得有一次放归宿假回去,听到邻居的婶娘偷偷抹着眼泪说:“这两个娃儿好造孽呀,这么小就没有妈妈了。”顿时我的眼泪如同决堤一般狂涌而出,这句话真的是说到了我的心窝里,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而我和弟弟都成了无根的野草,随时都有可能在狂风暴雨中被折断,天下之大再也没有我们感情可以停泊的港湾了。

  那段时间,我学会了写日记,记录自己对母亲的思念和对人生的感悟。“10月14日。妈妈,您要走了,走好啊。当我匆匆赶回家时,您正静静地躺在木板门上,像熟睡一样安详。然而,这一次,您却是永远地睡着了,再也不会醒来,听不到我们撕心的悲号、深情的呼喊;看不见我们憔悴的身影、心碎的眼泪。妈妈,您就这样走了,义无反顾地走了,毫不留恋您的父母,您的丈夫和孩子们。您好狠心呀!您把生看得这样轻,以致于做出如此糊涂的选择,这是为什么呀?妈妈,您要走了,然而我们谁也挡不住您。既然您不再留恋我们,不再留恋您一手操持了二十多年的家,不再关照顾你的两个孩子,既然您这么狠心,那您走吧。但是妈妈,我永远永远都是您最听话的孩子,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您的。妈妈,您要走了,外面正下着雨,路很滑,您要走好啊!”

  “10月19日。妈妈,您听见儿子的呼唤吗?你在冥冥中还在牵挂着儿子吗?哦,妈妈,您虽然走了,但是留给所有人的只有称赞、惋惜和心痛。大家都认为您这样好心的人,不应该这么早就走了呀!妈妈,您可知道,这几天家里的一切,全部都乱了套,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气,是因为缺少了您呀。对于我们来说,这几天就仿佛几十年一样,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几十年的一场梦。妈妈,以前我们家日子过得普通,与其他大多数家庭一样。然而当我们失去您后,我才明白过去的日子是多么美好,有妈妈在多好呀!”

  “10月29日。妈妈,儿子又给您写信了。您走后,家里的一切都变样了,现在的家只能算一个破碎的家了。因为一个没有母亲的家,实在算不上一个完整的家呀。我们都在痛苦中煎熬着,父亲特别自责,说要是知道会这样,那天晚上就不会和你争吵了。我回学校的那天早上,你做饭时我在旁边添柴,您告诫我以后要听话,父亲外出打工很辛苦,以后要孝敬他。当时我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但是却没有发现什么,没有阻止后来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呀。妈妈,前几年父亲外出打工,是您一个人支撑着我们的家,而我和弟弟却不太听许,常常惹您生气,这是我们的不对呀。您嫁给父亲来我们家二十多年,一直没过上好日子,也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为了我们,你受苦受累,才会如此憔悴如此疲惫吧。”

  “11月3日。妈妈,又过去几天了,您的音容笑貌却一点也没有消散,还时时在我的脑海中浮现。真的没法不想您,时时刻刻地想。当我回到家中,发现屋里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你在世时那种温暖的感觉了,而且你的气息也在渐渐消失着。哪怕在学校的热闹气氛中,我也会感到孤独,因为我没有了母亲,我再也没有母亲了。我也无法不悲痛,但我也渐渐地麻木了,不会再痛哭,不会再疯狂地大喊大叫,把所有的苦痛都埋在心里,把所有的泪水都往肚子里咽。妈妈,您会是我心底唯一的秘密,也是我唯一的寄托。儿子永远爱您。”

  “11月14日。妈妈,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最崇高的爱。儿女们的爱似小溪涓涓,而母爱则如大海般辽阔无边。母爱既是儿女爱的发源地,也是儿女爱的归宿和港湾。妈妈,在您的生命中,奉献得太多,获取得太少太少。您给我们生命,教会我们做人,您的一言一行影响着我们,而我们回报您的几乎没有。但是,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您的笑容将永远留在我们脑海中最醒目最明显的地方。妈妈,为了您,我会认真读书,努力考取大学,不然我就是一个不肖子。”

  “11月22日。妈妈,您离开我们已经四十多天了。这些天来,我们无时无刻不想您,心中又怎能放得下呢?妈妈,您现在去了何方呀?您是否已经化成遥远天边的一颗星,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我们,不然我怎么会时时都感到您的存在呢?您是否到很远很多远的地方去旅行,时时刻刻都把对我们的思念寄回家,要不我们怎么会时刻准备着迎接你归来呢?哦,妈妈,我真希望您就是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永远地照耀我们陪伴我们;妈妈,我真希望您是去远行,那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您就会回归我们的家庭,而我定会拉着你的行囊不再让您远离我们。天空永远那么高远,夜空永远那么深沉。妈妈,您永远那么年轻,而我永远是依偎在您身边的小孩。”

  “妈妈,您知道吗?昨天我在整理夏天的衣服时,在口袋里发现了你留给我的几十元钱。您说那是我初中毕业时爷爷奶奶给的,要留到我高中毕业时买一件好衣服。儿子都听您的,也许这是儿子唯一见到你的字迹,也将是儿子今生最后一次得到你的教诲。人的生命中会遇到很多岔道,而我在每一条十字路口,都能想起您的教导,忆起您的话语,然后做出正确的选择。”

  母亲的骤然离去,给了我们家最沉重的打击,也给了我致命一击,让我那段时间差点疯狂。然而,也许是母亲在冥冥中指引着我,终于我走过那段崎岖的山路,回归到人生的正确航道上,开始为了考上大学而拼搏着。后来,我先后写过几首纪念母亲的小诗。

  《哦!妈妈》

  哦!妈妈

  天上那一颗最亮的星星

  是您的眼睛吗

  为何如此亲切地望着我

  洞穿我的灵魂

  与我的感觉亲近

  那一定是您的眼睛

  哦!妈妈

  风儿吹过树叶哗哗地响

  是您在叮嘱儿子吗

  要不我怎么会如此感动

  安抚我的心碎

  与泪水一起涔涔

  那一定是您的声音

  妈妈

  您肯定托鸟儿捎来了问候

  那鸟儿从我身边飞过

  用您的问候久久沐浴我

  我真的感到无限的温暖

  妈妈

  您肯定托白云送来了祝福

  那白云从我头顶上飘过

  把您的祝福静静地洒下

  我享受到重温母爱的欢乐

  哦!妈妈

  您既然如此放心不下

  可又为何选择这样的结果

  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无论我贫穷、富有,是好还是坏

  儿子都爱您到最深最久

  《如果》

  如果

  您还能够醒来

  我一定

  珍惜您

  再不会毫不在意

  如果

  一切还可以重来

  我也会

  找到您

  绝没有丝毫犹豫

  如果

  阎罗也可以通融

  我为了

  换回您

  任何代价也不惜

  如果

  世间真的有来世

  我还要

  选择您

  享母爱天伦之叙

  在母亲离去之后那段时间里,也是我人生最无助最迷茫最低落的时候,不过班主任老师得知我的情况后,经常找我聊天,聊一些历史人物面临挫折困难时的选择,聊一些自己的人生体会。甚至,有时周末班主任还把我叫到他家里去吃饭,给了我极大的鼓舞。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科任老师,在学习和生活中对我的关爱也很多,让我时时刻刻都能够感受到温暖。以及班上的同学们,寝室的兄弟们,大家有的时候陪我聊天,有时候陪我在操场走一走,有的时候甚至仅仅是陪我坐一坐。渐渐的,我的孤独失落被冲淡了,我又重新找回了自己,树立起生活与学习的自信。

  如今,高考已经越来越近,距离我实现母亲的心愿也越来越近了。我暗下决心,哪怕我是一棵小草,也要做巍巍昆仑山顶一棵经风霜傲雨雪的小草。终有一天,我会在母亲的关注下,成长成参天大树,用自己宽厚的肩膀支撑起我的家,让母亲能够安息。

  《写在母亲节》

  在没有母爱的日子里

  关怀自己

  在没有母爱的日子里

  照顾自己

  在没有母爱的日子里

  珍惜自己

  没有了母爱

  不能再没有了阳光

  没有了母爱

  不能再没有了思想

  没有了母爱

  不能再没有了希望

  失去了母亲

  不能再失去生活

  失去了母亲

  不能再失去理想

  失去了母亲

  不能再失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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