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拜把子

　　从武亚考对司马亮的称呼上可以看出，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小不点。只见他疼爱地摸摸竹阿濮的头，“濮儿，你以后也不要老是恩公恩公地叫我了，既然我们有缘相见，干脆，你就做我的干儿子，如何？”

　　司马亮心想，自己也是二十好几的人，眼前这个武亚考也不过三十有余，做他的儿子，有点不太合适。况且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武亚耶的儿子，从辈分上来说，以叔侄相称才是正确的关系。于是也不急于答话，略做沉默。

　　“怎么，你不愿意？”武亚考不解地问道：“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求我我都都不一定能答应的！”

　　“不是，我觉得，嗯，我们之间，以叔侄相称尚能勉强说得过去，这要是以父子相称，总觉得多有不妥……”

　　“叔侄显得多生分！”武亚考快人快语，“你一个小屁孩，别磨磨唧唧的，以后长大了养成娘们的习惯可不好。这样，我退一步，如果你不嫌弃我年纪大，我们做个忘年之交可好？”

　　“忘年之交？”司马亮嘴巴张得老大，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区区枯落城的首领，跟一个一岁大的小屁孩称兄道弟，还有比这更忘年的吗？司马亮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到了，不知道该怎么接武亚考的话头。

　　“怎么，这也不行吗？”武亚考拍拍他的小肩膀，“给个面子啦，怎么说我也是区区一城之主！”

　　唉，司马亮心中也是纠结万分。这个节骨眼上，总不能把自己是武亚耶儿子的身份告知武亚考。但是如果真成了忘年之交，家族之中的关系又该如何理顺？

　　司马亮心中的小算盘噼噼啪啪地打了好一会，最后权衡利弊，觉得为今之计，还是以活下来为重。管他什么家族规矩，老子就是规矩。活不下去，什么好的坏的都与自己毫不相干。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认了武亚考这个兄弟，怎么说也是一个稳固的靠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别指望能有金手指指点江山，称霸一方，能有一棵大树靠着存活就很不错了。

　　“既然恩公如此看得起小人，那还有什么可说，全凭恩公安排！”司马亮语音很低，但是却字字充满真诚。

　　“哈哈哈，自此以后，你我兄弟相称，不要再叫恩公了，你就叫我大哥，如何？”

　　“喏！”

　　“只可惜你年纪尚幼，不能饮酒，”武亚考从身上如下一个羊皮囊，里面鼓鼓的，装满了酒，“要不然，今日一定与你一醉方休！”

　　说到酒，司马亮可是有一阵子没有尝到了。现在突然闻到一股酒香味，馋得他口水直流。

　　“大哥，这酒吧，或可一试！”

　　“别开玩笑，你才多大点个，别看你嘴皮子厉害，真要把你喝趴下了，大哥可是不好向你家人交代。”武亚考紧紧抱住酒囊，连连摆头。

　　“唉，舍不得就算了！想不到堂堂彝族六祖的乍部首领，居然也这么抠门，失望啊，让人失望啊——”司马亮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故意拉长声线。

　　“嘘——”武亚考紧张万分，赶紧捂住司马亮的嘴巴，转头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之后才放下心来，“你怎么知道彝族六部的秘密的？”

　　“秘密？我对这些信息了如指掌，如果今天没有酒喝的话，可能明天会有几百人，几千人，甚至几万人知道……”

　　没等司马亮说完，武亚考赶紧把酒囊奉上：“贤弟，别，这酒，你舔舔即可，真不可多喝！”

　　“好啦好啦，我不会贪图你这点酒的，况且你看我这点肚量，也装不下多少。”司马亮拍拍自己的小肚子，这才发觉腹中空空。方才被老虎惊吓，没有注意到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现在摸着肚子，这才感到饥饿难当，腹中正在咕咕乱叫，好不热闹。

　　三个月大的竹阿濮已经长了十二颗牙齿，完全可以咀嚼进食。可是浣娘还过不了心理那一关，每日只给他喝羊奶，吃流食，弄得他味蕾平淡，毫无食欲。

　　“怎么，肚子饿了是吗？”武亚考看出他的窘境，从身上的背带里，拿出一只被射死的野兔。

　　“知我者，大哥也！”司马亮强忍着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肥嘟嘟的野兔，恨不得扑上去生啃两口。

　　“天色已晚，今天估计不能送你回家，你就跟着我在这里暂住一宿，明天一大早再把你带回家。”武亚考说完，拉住竹阿濮的小手，带着他走了一小段路程，来到小溪边。

　　他找了一个小石洞，拾来一些干柴，点起一堆篝火，将竹阿濮安顿妥当。他从腰间拔出一把青铜匕首，来到小溪边，开始整理野兔的皮毛和内脏。

　　不消一袋烟的功夫，他就把野兔整理妥当，然后找来几片干净的竹片，把兔肉夹好，放在火上慢慢烤起来。

　　肉香味渐渐溢出，司马亮两眼发光，盯住被碳火烤得滋滋作响的兔肉，光是看看都已经十分满足。

　　不过肚子饿归饿，司马亮还不至于窘迫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人生对美食的追求总还是要有一丢丢的，正如眼前这块肥美的兔肉，他总感觉还少了一点什么香味。

　　烧烤嘛，主要还是以香鲜辣为主。香辣需要佐料调配，而食材的新鲜程度自然是没得问题了。

　　天色也还没有完全黑，影影绰绰还能看清不远处的东西。司马亮眼神好，发现溪边有一种植物看着眼熟，便起身跑过去看个究竟。

　　武亚考正在烤兔肉，没想到竹阿濮突然跑开，记得大喊：“贤弟要去哪儿？”

　　司马亮在溪边，俯身看了看那一小片植物，摘了几片叶子，放在鼻子处闻闻，然后兴奋地喊道：“大哥，哈哈哈，好东西啊，今晚的美食没有被辜负！”

　　溪边的这一小片植物正是烧烤必备佐料——紫苏。只是古代的紫苏与现代的紫苏在形态上有所区别，但还不至于差别到认不出的程度。这种纯天然的紫苏，香味远比现代生长在温室大棚里的要浓郁。

　　“你摘这些臭哄哄的叶子回来作甚？”武亚考捂住鼻子，避而远之。

　　“臭？这么好的东西，你没尝过吗？”司马亮纳闷起来。

　　“这种臭草到处都是，一身臭味，没人愿意采摘，更别说用来做佐料。”

　　“你们真是暴殄天物，可惜啊，可惜！”司马亮将洗净的紫苏叶子，用武亚考的匕首，将其切成丝状，抓了一小撮，均匀洒在兔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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