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攘外（三）
四百锦衣卫，浩浩荡荡地来到第九都统府外，将整条街道都围得水泄不通，街道上的行人见状也变得诚惶诚恐，快步离开。
“你说这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事，这位大人才来不到几天，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他今天是想烧哪里？”
“哎，本来就是苦日子，只希望税收上这位大人能够手下留情啊！”
“是啊是啊！”
西后巷，自从柳无尘作为第九都统入驻之后，这条街道上的所有生意税收都纳入了柳无尘的账下，当然，不是全部收入，柳无尘还是要上交一部分的。
……
西前巷，这里驻扎着第六都统裴擒虎，裴擒虎是众多小都统中毕竟低调的一个，平常也不参与什么权利斗争，但这不代表他对局势从不关注，反而他了解的比大多数人都多。
裴擒虎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身高近两米有余，在柳无尘没有到来之前，他就是北镇抚司最年轻的小都统。
并没有穿飞鱼服，日常的一件背心套在身上，很清楚就能看到他肩膀上的那只虎爪纹身。
很难想象身材体格如此粗狂的一个男人却生着一副白净的脸蛋，两只手臂一粗一瘦，一白一黄，此时他就如同一个翩翩公子一样坐在院中，修长细腻，足以让万千女性都动容羡慕的左手敛着茶杯，轻松地喝着茶。
“大人，距离史都统进入第九都统府已经两刻钟，柳都统的第九都卫已经全部聚集在外！”
一道黑衣身影恭敬地跪在裴擒虎身旁禀报着所探到的消息。
“袭影，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做？”
裴擒虎喝掉杯中的热茶，轻声问道。
地上的袭影明显一愣，随后说道:
“大人发问，小的就斗胆说了！”
“这一次有两种情况，第一:史都统成功达成目的，安然地离开第九都统府，柳都统颜面扫地！
第二:柳都统力挽狂澜，击退史都统，此次事件就此收尾！”
说道这里，袭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若是第一种情况，大人难免要出面一次，这样虽然还了袁公子的人情，却也暗中得罪了严大都统……”
“呵呵，难道就没有第三种情况么？准备一下，等会我们出去走一趟！”
裴擒虎起身，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太久没有出去走走了，就去看看这位新都统有何不一样吧！那个天策司的位置我可是也有些心动啊！”
留下身后一脸疑惑的袭影独自嘀咕道:
“第三种情况？”
……
柳无尘看着排排站的柳康等人，面不改色地转过身对蒋亮说道:
“去里堂将椅子般几把出来！”
蒋亮不明所以，却并没有我犹豫柳无尘的决定。
“几位都统，将外面的人撤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们留下就行！”
言罢，柳无尘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在元勇身上停顿了两秒，只有他心中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被柳无尘盯着，元勇心头一紧，已经有些惶恐，好在柳无尘的目光转瞬即逝。
“大人，属下认为不必带回，让锦衣卫分散镇守周边吧！”
柳康算是已经和柳无尘一条心了，所以说出自己的考虑，在他看来，柳无尘让他们撤兵是不想等会火拼的时候多造伤亡，而他不这么认为，人多点终究要好很多。
柳无尘没有反驳，看了看地上一直盯着自己，眼中怀抱着愤怒，杀意，还有羞耻的史绝，想了想，便改变了主意，
“就按柳队长所言吧，记得将大门空出来！”
“属下领命！”
随着各个队长的组织，第九都统从里到外，从外到内，四百锦衣卫手持绣春刀，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将第九都统防卫得十分严密。
第九都统府内。
“给史都统看座！”
柳无尘当先坐在椅子上，看向一旁被手下扶起坐在椅子上的史绝，并没有说话，在他身后，柳康等一众大队长沉默不语。
其实史绝并没有那么不堪，就算无法动用真气，他的力气也早就恢复了过来，只是他到现在都还不能接受自己落败的事实。
“史都统！”
“嗯？”
听到柳无尘叫自己，史绝也逐渐清醒过来，露出一丝冷笑，看着柳无尘。
“是你的意思还是严大都统的意思？”
柳无尘轻声问道。
“呵呵，怎么？怕了？严大人可不是我能比的！而且，这时候说是谁的意思有意义么？”
史绝以为柳无尘怕了严完烈，当即更是一声冷笑。柳无尘身后，张龙深深地看了柳无尘一眼，他觉得柳无尘不可能是那种持强临弱的人，在听到柳无尘接下来的话后，他眼中精光一闪，心道果然如此！
张龙不知道，经过不过两天相处，短短几次见面，他已经逐步被柳无尘所折服。
“当然有意义！如果是严大都统的意思，那么其实没有多大事，让他来领人就行了！”
“但是如果是你的意思，那么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毕竟一群刺客突袭我第九都统府，被我斩杀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吧！”
嘴角微微一咧，面具杀意，其实柳无尘并没有打算杀史绝，但也绝对不想就这样放过对方，自己刚上任，不论是内还是外都有着一大堆麻烦，内有王一闪，解决他们后手底下的人都安分了许多，至于外……
本来没有，但是现在有了！
看着面前的柳无尘，史绝只觉得对方的笑意竟然充满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意味，心中疑惑却不能问对方，只待对方继续说，然而让他失望了，柳无尘说完后就那么看着他，并不打算继续说。
“柳都统，此事一切都是错在小的，只因在街上听到有人狂言严大人不如柳都统，小的一时失言，因此史大人才来找您理论，还望柳都统高抬贵手，小的愿意受罚！”
在史绝身旁，一个面色苍白无力地中年男子轰然跪下，一脸刚毅，正是被柳无尘废掉修为的大队长廖宽。
“廖宽，你……”
史绝明显一愣，惊呆地看着身旁的男子。
“大人，你别说了，属下已经是废人，如果最后为大人做一件事，便已经是此生无憾，唯一遗憾乃家中老母，还望大人托人代为照顾！”
廖宽朝史绝重重一拜，一字一句皆发自肺腑，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动容。
“柳都统！”
廖宽仰面看向柳无尘，大声喊道，
“一命换一命吧！”
“锵！”
“噗！”
空中划过一抹猩红，绣春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廖宽面色平静，甚至露出一丝笑意，缓缓倒下。
“廖宽！”
“廖大哥！”
史绝当即跳起来，双眼通红地看着为他倒下的廖宽，嘴角抽搐，然后死死地盯着柳无尘，双拳死死捏紧，止不住地颤抖，喉咙间更是摩擦，发出嘶哑的吼声，
“柳无尘！！！”
在场的人没有谁不相信若是此时史绝地真气没有被封印，即使是输也会拼尽全力与柳无尘决一死战！
同样的，跟随史绝而来的几个锦衣卫双眼泛红，咬牙切齿地盯着柳无尘，只要史绝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如同疯狗一般冲上来。
不止是史绝等人，就连柳无尘背后站着的柳康等人都面露惊骇之色，但有一人确是眼中闪过一丝慌张，看向杀气腾腾史绝等人，只觉得心头一凉:
若是让他们安全离开，以对方的力量想要查出来是我捣鬼，后果不堪设想……不行！
眼中厉芒一闪即逝，他瞬间恢复平静，将心中所想迅速收敛了起了。
史绝并没有发现，已经有人对他起了杀心。
柳无尘对于眼前这场情感系不为所动，对于史绝的杀意也丝毫没有理会，看向廖宽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忽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一刻，他不得不感叹，一个老都统的底子的确比他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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