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是一个贼
当麻烦来敲门的时候，本能反应总是超出理智。
疯子会在30分钟后必定开始牌局，不管他用什么牌产生了什么效果，身为对方主要目标的罗夏，只能迅速赶回娱乐厅抽取诅咒牌，把愤怒牌丢给燃烧恶魔，主动进入牌局的世界。
恐惧牌被过渡消耗，罗夏不知到底是好是坏，但是罗夏的体感很直白：只要不会有恐惧情绪干扰自己，和疯子对上时能够拖住他，冷静而迅速的回避攻击，等牌局结束之后一堆诅咒牌同时爆发让他直接完蛋，这一劫就算扛过去了。
如蒸笼揭盖，似馒头出锅，大团的烟雾和雨水之中，罗夏出现在一座几乎和现实没什么区别的城市，手表震动，传来了本次牌局的胜利规则。
幸运的是，如罗夏预料的那般，手表提示疯子想要把自己拉入他的牌局做掉，却因为罗夏提前进入了牌局而无法生效。
不幸的是，疯子立刻就改变了策略。
“追杀：你被一股邪恶力量缠绕，胜利条件缩减至1项，目标修正为主线通关。”
“间隙：场景牌切换时，一名敌人会入侵你的世界。”
“气味标记：长时间不移动时，你的位置将暴露……”
罗夏冷眼看完那一大串宛如购物清单的变动说明，并未产生太多恐慌情绪，而是冷静的分析了起来：“尽管知道他失去了记忆，不过从他如此谨慎的布局来看，他应该有自己的弱点，也担心出现变数导致这唯一的机会溜走，简单来说，他肯定也是扛不住那么多诅咒同时生效的。”
“心智牌的牌组套路我肯定没他精通，手里的牌也没他多，不过既然我挂上了愤怒牌，理论上来说牌局应该不会强行让我去受到惊吓了，换句话说，这应该是一个也许能够触发我愤怒的世界，也是我唯一的主动权……”
罗夏的目光移动到街道上，说实话，他本身是很少产生愤怒情绪的，偏向自我压抑一些的性格，不是很擅长发泄情绪，有时总是会导致烦恼，和林淑雨相处的那些日子，有自卑过，有飘飘然过，也有分手之后的坦然和成长。
“愤怒……”也许很久以前，罗夏还是个热血小愤青的时候，他会为一些时事而鸣不平。
现在，大多数情况下也只有路人般的警惕和冷漠吧。
手里拖着行李箱，罗夏确认自己在一处火车站，地名和站点结构十分陌生，但是四周食物的香气和手里捏着的票据，却给他指出了主要的主线目标。
“你是一个骗子，你是一名扒手，最重要的是，你是一个贼。”
“你原本会被起诉有罪，因为盗窃贵重物资而面临着疯人院监禁的风险，但是因为某些突发状况，你成为了某方的临时卧底。事情成功了，你可以免除污名，重新成为一名普通人，事情失败，你会消失在这座阴暗都市。”
“主线：一群吸血鬼潜伏在这座城市，试图在人类的根据地长期驻扎，而你曾经对此并不知情，只是为他们盗取血液，收钱办事而已。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一群狼人尾随你并且确认了你只是一名人类，他们替你暂时转移了注意力，你最好不要惹他们发火，并且按他们说的做。”
“第一步：阵营抉择，探查吸血鬼的秘密基地并汇报给狼人，或是反向收集狼人的计划交给吸血鬼。”
手机响了，陌生的手机，熟悉的用法，来电显示的名字是“水蛭”，一个能够引发联想，并且产生误会的名字。
“东西拿到了吗？”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怪异，甚至没有呼吸声。
“拿到了，但是搭车怎么运过来？”
“没问题，只是一小瓶，只要你添加了我给你的粉末，任何人碰到它都只能知道它是一瓶饮料。”
“我要把东西放到哪？”罗夏四面张望，开始往地铁站行走。
“放在背包里，上地铁时抱着坐好睡觉就行，我们的人在你身上留了标记，拿货的时候会把报酬交给你的。”对方说完，很快就挂了电话。
讲真，罗夏现在其实有点想报警，说他被一群狼人和吸血鬼胁迫着在做某些交易，可惜眼下这种情况，虽不是在吧台前打牌，但是开局上地铁应该就要换场景牌了吧？毕竟从距离和地图尺寸来看，提前进入场景，并且躲得远远的，应该是对付疯子的最好方式。
毕竟罗夏没有经历过坐在牌桌前和牌局世界里的人战斗的情况，也许有些强者不用亲自下场，几张打出去对面自动崩溃，但罗夏肯定没有这个实力，也不能预测疯子的具体战斗强度和切入技巧。
摸摸兜里还有些异世的纸币，罗夏走向车站便利店。
车站里人很多，和过年过节回家时没什么不同，看向行色匆匆的路人，甚至不觉得他们是虚幻假象。
那些打电话打着打着就摔手机摔行李箱的，大骂“妈了个巴子的回什么回，不过了的。”
那些不会用自助取票器，反复麻烦排队的路人搞得大家都快吵起来的。
那些西装革履自称没带钱，要借钱搭车之后再好好报答自己的。
还有那些迎面走来的一对女孩，忽而给你肩膀一巴掌：“喂，我们买车票差钱，给我们一点钱。”
许许多多，零零碎碎，四处占座的带娃父母，忽然低血糖昏倒大喊救命的无助中老年人，长相都还挺标致的站点、乘务工作人员，就是这种摸不着头脑又让人觉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却增添了一些异样的真实感。
所以，罗夏一眼看去，那些动作不自然，掩饰很虚伪，从头到脚没有一点生活气息的人，就完完全全被筛选了出来。
脏兮兮的牛仔裤牛仔衣，不修边幅的络腮胡，密度长度超过常人的胳膊毛，完全一副奔放流野兽派的打扮，要不是他们就杵在那里故作掩饰的偷窥自己，罗夏还以为他们是搞丢了吉他的街头卖艺人。
电话又打来了，这次显得有些饥渴急躁。
“怎么了？上个地铁有那么困难吗？”
“我被跟踪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也没有直接对我动手。”罗夏含糊其辞的讲了几句，那头就挂掉了电话。
几秒钟后，手机震动，发来一个交易地点。
还没来得及看几眼，那头的狼人就走了过来，一把夺走了罗夏的手机。
这时，罗夏听见了手表的提示音，在狼人帮和血鸦的对峙中，他还未选择一个理想的阵营。
“银霜大厦？地标建筑，那里的阳光可是很不错，他们怎么会在那里和你交易？”两名狼人看向罗夏。
“不知道，也许是警觉了？要不你们跟着我去一趟，万一他们的人出现了并且想要抢货，我这个普通人可没办法阻止他们。”罗夏故意露出滑稽尬笑的表情，心思却完全不在主线任务上。
毕竟这两派人马在自己真正做出选择之前，只要存在利用价值，应该是不会随便搞死自己的，但是那个疯子，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自己活着离开，不说罗夏是否心理阴暗，能坑他一把拉个垫背的也是好的。
“不，你单独去，我们会在暗处观察。”
“好吧，反正我也甩不掉你们，手机还我。”罗夏拿回手机，走向地铁站。
地铁站，意外的很空荡，这和日常出行挤公交挤地铁，每周都被挤到升天的体验是完全不同的。
也许这只是一场梦？如果公共资源用起来都是这么清爽独享，那确实挺好的。
然而一踏进地铁门，罗夏就懂了。
好死不死，罗夏刚刚坐下就看见了座位上昏睡的捕快，然而唐慧贤等人并不在这里，疯子也并未出现。
想起疯子舔过萧河尸体的脸，又想起自称捕快的萧河抢过自己的东西吃，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喂，醒醒。”罗夏推了推捕快，他对萧河不了解，对捕快也不够了解，不过在他看来，捕快也不是疯子，起码在凶宅的异常空间里，捕快的表现就比较冷静。
然而捕快并没有什么反应，歪在冰凉凉的座位上，也不知道那座位是多少人屁股坐过又放过屁的座位，他居然还把脸贴了上去，睡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这都什么毛病，要不是撞上疯子这么个大坑，我才懒得鸟你……
于是罗夏凑到捕快的耳边，模仿前朝女鬼的语气，幽幽的念道：“萧河~萧河~我死得好惨呐~”
“谁！”捕快被瞬间吓醒，一掌轰到罗夏身上，罗夏一口气没缓过来，瞬间唾沫横飞的跌坐在对面的座位上。
“搞什么，原来是你啊……等等，我以为你逃出去了，怎么你也被拖到这个鬼地方了？”
看着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捕快，摸着脸上的口水似乎还想尝一尝确认一下的样子，罗夏顿时觉得自己不该作死试探那下，连忙冲过去一把纸巾拍在捕快脸上，自己也擦了个干净。
“总之，现在出了点状况，和我交换下情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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